年會
年會
江城,1月中旬。 晚上9點多,北風嗚咽,濱江大道上行人匆匆。 一墻之隔的酒店里,3樓宴會大廳,卻是春色盎然。正值獵頭公司年會,盛裝出席的男男女女推杯交盞。這行業收入主要靠提成,今年業績不錯,個個皆是笑意盈盈。 只除了清梔。 清梔也是公司一員,只不過是行政部員工。沒有業績壓力,工作悠閑,同樣也只拿一份死工資。 換做一個月前,清梔對這份工作很滿意。她本就是江城本地人,父親開了一家建筑公司,沒什么經濟壓力,出來工作也全是為了打發時間。 然而一切,都從她23歲的生日宴會戛然而止。她父親的公司突然宣告破產,同一天,她父親自殺。 清梔的人生就像坐過山車,忽然急轉直下。 前一秒,清梔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她人長得漂亮,父慈母愛,還有個與她戀愛3年的男朋友,生活里充滿了粉紅泡泡。 下一刻就背負了一大筆債款,人生目標變成了只想賺錢。 于是,清梔打算轉行。首選就是內部轉崗,去公司業務部門做獵頭,底薪優渥提成也高。 她曾向上級經理司廣同提了兩回。可對方反應相當敷衍,只回了句部門年前人手緊,到了年會再說。 清梔就一直記到了今天。 清梔一個人默默地待在角落,眼神不時地瞟向不遠處的司廣同。 司廣同是個30多歲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揚,可同時又是公司大老板的小舅子,從年會開始到現在,身邊的人幾乎都沒停過。 年會進入尾聲,司廣同身旁終于沒了別人。 清梔見機,連忙舉杯又灌了自己一口果酒,所謂的酒壯人膽這一個月來,司廣同在知道她家里巨變后,對她突然變得異常刻薄。 她放下酒杯,快步走到司廣同身邊,喊了一聲:司經理。 司廣同不知喝了多少,整個人散發著醉醺醺的酒臭味,抬頭覷了清梔一眼,沒理她。 清梔深呼了一口氣,又道:司經理,您之前說的轉崗的事 司廣同不耐煩地打斷她,輕嘖了一聲:怎么又說這個啊? 大概是喝的很醉,人也無拘無束地大膽起來,他說著,一只手狀似無意地拍了拍清梔的肩膀:天天說轉崗轉崗,如果我幫你這個忙,有什么好處? 清梔穿的是露肩小禮服,男人肥厚的手指觸及她細膩的皮膚,卻又不立刻抽離,反而有一下沒一下地細細摩挲。 清梔頓時一驚,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連忙撤開:抱歉,您喝醉了 說完,頭也不敢回,幾乎是落荒而逃。 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從父親去世到現在,短短一個月,有許多人或直白或隱晦地透露出這種意圖。甚至就連那些她曾喊過叔叔的父親的舊友們也都如此,面目無一不令她作嘔。 剛剛喝進去的酒在胃里無措地翻騰,隱隱作痛。 清梔沖去洗手間,很想吐,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她借著洗手臺洗了個臉,兩只手臂撐在洗手臺兩邊,盯著鏡子里的女人出神。 面目蒼白到不自然,唇又泛著病態的紅,原本一雙漂亮的杏眸,此刻木木愣愣的。 不知多久,裙擺忽然一緊。 清梔一驚,以為是司廣同跟過來了,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幾乎就要尖叫出聲。 下一秒,她低頭一看,卻是一個5、6歲的小女孩,穿著條小裙子,正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見清梔低頭,小女孩愣了一愣,然后,又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