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之境1:我鐘意你
無人之境1:我鐘意你
1、 向風語和客戶從咖啡廳里出來,發現外面又下起了雨。 梅雨季里的常態。 她的車前兩天碰了一下,送去修了,剛剛是打車過來的。現在下雨,叫車就沒那么方便了。 客戶的弟弟很貼心地問:向律師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向風語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五點半了。她還得趕回去加班改合同,能多節省一點時間,自然就能更早一點下班。于是她便不推辭了:那就麻煩鄺先生了。 鄺修遠很快把車開過來,緩緩地停在門口,又撐了傘走到臺階下:向律師,請吧。 向風語向前一步,躲到他的傘下。 24骨的黑色雨傘足夠將兩人完全籠罩,但她還是往鄺修遠身邊靠了靠,攏緊了包,貼著他往前走。 地面不太平整,零零星星地散落著小水洼,新買的鞋上腳第一天就沾了水,她可不想讓這身衣服再沾了水。 鄺修遠人高腿長,此刻不得不慢下來遷就她的步伐。他右手撐著傘,細長的手指纏繞在傘柄上,把黑色的金屬襯得微微瑩亮。 向風語順著他的手臂抬頭看了他一眼,眉眼如月,含著迷蒙水汽,驕矜又不失謙和。 鄺家兄妹倆都是天之驕子,只是可惜了,向風語在心里嘆氣,遇人不淑。 還未到車邊,鄺修遠已經長手一伸,打開了車門。向風語一下子被囚在由他的手臂與車門構成的三角區域內。 風吹到這里打了個旋兒,潮濕發霉的氣息將兩人浸透。 向風語不喜歡這氣味,像陳舊腐爛的樹葉子,她偏過頭去,伸出食指橫堵在鼻子下。 臉側擦到他的手臂。 鄺修遠不著痕跡地挪開了一點。先上車吧。他說道。 于是向風語側身低頭坐進去,把手上抱著的沉重資料放到腳邊,余光瞥見他也彎下了腰。 待到起身時,正看見鄺修遠把她滑落在外面的裙角提起來。兩人視線撞上,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才把裙角放進來掖好,關上車門前還叮囑了一句,別忘了安全帶。 雨越下越大,車越開越慢。 沒開空調,車里有些悶熱。向風語開了點窗,細密的雨絲從狹小的縫隙里蹦進來,轉眼間右邊肩頭就濕了一片。 衣服到底還是被打濕了。 她只好關上車窗,又把外套脫下。幸好,里面的襯衫沒濕,還能干爽地加個班。 鄺修遠默默打開空調。 冷氣涌出來,燥熱的空氣終于沉靜下來,再看窗外的細雨,竟覺得分外可親。 向風語終于舒服了些,正靠著車窗發呆,忽然聽到鄺修遠問她:向律師是要回去忙我jiejie的案子嗎? 其實不是。但此刻坐在人家的車上,至少口頭上要盡一份心力。 她端正坐好,又整理了一下安全帶:是啊,早點做完,也好早點了結。 雨刮器動了一下。 鄺修遠的聲音緊跟著響起:那豈不是很快就見不到向律師了? 只要有案子,我隨叫隨到,向風語歪過頭打量他,不過我專司離婚官司,難道鄺先生也有這樣的需求? 鄺修遠笑了一下,眼睛還看著前方:我是什么情況,向律師還不清楚嗎? 向風語笑而不語。 雨刮器停下動靜。前玻璃上轉眼又密布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的,前方車輛的尾燈像大霧天的太陽,從天上落了下來,散得遍地都是。 兩人的對話和雨刮器一樣偃了下來。 鄺修遠百無聊賴地敲著方向盤,向風語則無意地盤摸著頸間的項鏈。 連呼吸聲都變得擾人。 待到雨刮器再次啟動,兩人才被激活。 鄺修遠提議:要不要聽歌? 好啊。 他打開音樂,歌聲流瀉出來,掩蓋了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男聲女聲切換了好幾首,向風語逐漸掌握了他曲庫里的規律。 鄺先生很喜歡粵語歌? 恰逢紅燈,他轉過來看向她,細細解釋道:我小時候在廣州待過一段時間,后來又到香港讀了幾年書,所以粵語歌聽得比較多。 那你粵語一定講得很好嘍? 紅燈轉綠,車又開出去。 比不了本地人正宗,勉強可以交流吧。· 向風語知道這是謙虛的說辭。 現在這首歌唱的是什么意思? 鄺修遠側耳聽了一下。 如若早三五年相見/何來內心交戰/我信與你繼續亂纏難再有發展/但我想跟你亂纏 是Eason的。 大意是在講一種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難以被認可的愛。 比如出軌?向風語直接點破。 鄺修遠的謹慎和斟酌無處遁形,他尷尬地笑了一下:是。 不合時宜的靜默再次降臨。 向律師整天和離婚打交道,對出軌怎么看? 這不是個好問題。 向風語的小動作停下來:我自然是站在我的當事人鄺小姐這一邊。還未給鄺修遠開口的時間,她就扯開話題:話說回來,我雖然從小也喜歡看tvb,但至今只會講一句蹩腳的粵語。 哪一句?他來了興致,不妨說來聽聽。 向風語的視線落在他的側臉。鄺修遠忽熱覺得心頭跳了一下。 她說:我鐘意你。 ---------------- 也不長,兩萬字左右,估計一個星期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