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走到了成梨柚的面前。

“拿抓兒！”

小男孩高高在上的叫她。

“錢！要不要？”

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現(xiàn)金。

成梨柚把飯盒舉起來，示意他往里放。

小男孩不干：“你伸手我就給你。”

成梨柚很不情愿,但她也沒有能拒絕收錢的理由,只好向他伸出了右手。

男孩得逞地興奮笑著，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飛快地拿出來,打開手里502膠水的蓋子使勁擠壓軟管，拼命把里面的液體往成梨柚右手上倒。

成梨柚想要縮手卻沒來得及，又被男孩把那張紙鈔按在了她沾了膠水的手上。

“錢也給你！”

502膠水干得極快，左手不能動,成梨柚第一時間就用右膝蓋壓住現(xiàn)金邊緣想將紙撕下來。

但是膠水已經(jīng)凝固了,紙和皮膚接觸的地方粘得很牢，即使把現(xiàn)金撕下來，她的手上還是留下了很多揭不下來的棕粉色紙屑。

感受到膠水已經(jīng)在皮膚上結(jié)了一層硬殼,成梨柚又對起手指搓了搓，但依舊很難搓掉。

不過，有麻煩的并不止她一個。

男孩在得意過后卻驚慌地發(fā)現(xiàn),他把502膠水也弄到自己手上了。現(xiàn)在他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黏在一起，黏得牢牢的，使力想要分開就會扯得皮膚很痛。

他頓時害怕了，掉頭就跑。

小弟們問他去哪，他吼了句“我要回家！”，很快就沒了影子。

成梨柚：………………

沒等她報復(fù)回去敵方卻自我毀滅了。

憋屈。

……

這股憋屈一直延續(xù)到了晚上。

502膠水干在皮膚上，不舒服，很煩人。成梨柚沒有用熱水浸泡和用風(fēng)油精涂抹這些的條件，只能靠右手的手指們互相硬搓。但皮都搓疼搓紅了，直到睡覺前，成梨柚還是沒能把手上的膠水全弄干凈。

帶著一手的僵硬，成梨柚睡得相當(dāng)不舒坦，總也睡不沉，因此在丁嬸被拍搖的時候，她毫不費(fèi)力就完全清醒了過來。

丁嬸進(jìn)屋后便把房間門關(guān)了大半，此時只有微弱的光從客廳透進(jìn)來，卻也不是完全看不清屋里人的樣子。

成梨柚沒有手表，猜不準(zhǔn)時間，但她估摸這會兒已經(jīng)到后半夜了，于是她裝出沉睡中被驚醒的樣子，從頭到腳都沒有露出毫無破綻。

見成梨柚醒了，丁嬸壓低嗓音：“山哥到了，要見你。”

成梨柚露出了柳苗茫然的神色。

她想了想，終于反應(yīng)過來，馬上撐著身子往起爬。

看到她身上那件臟到發(fā)膩的棉襖，丁嬸忍不住皺了眉：“別穿這件，換件干凈的。你包袱里不是還有嗎？”

的確還有。

成梨柚順從地坐了回去，解開放在床頭的包袱，露出了那件稍微干凈一些的棉襖。

阮絳在出發(fā)前總共完成了兩個同樣的紐扣攝像機(jī)，被成梨柚分別縫在了兩件棉襖上。一件她一直穿在身上，從不脫掉，而另一件，則被她好好地放在了包袱里。

因為紐扣體積微小，里面存儲的電力十分有限，只有在需要使用時才能啟動，而啟動的辦法就是用手指按住紐扣的內(nèi)側(cè)，用指紋進(jìn)行認(rèn)證解鎖，于是，成梨柚借著取出棉襖的機(jī)會，把拇指輕輕地按在了第二顆紐扣的內(nèi)側(cè)。

一。二。三。

……

怎么回事？

紐扣照相機(jī)成功啟動時的震動回饋沒有出現(xiàn)。

機(jī)器沒能被打開。

這不應(yīng)該。成梨柚在newshigh做的幾次測試?yán)铮瑱C(jī)器十分靈敏，三秒馬上就會有啟動反饋。

成梨柚又按了一會兒。

四。五。六。

她再次默數(shù)三秒，可機(jī)器依舊沒有反應(yīng)。

成梨柚穩(wěn)住心，換了一個手指。

不行。

又換了一個手指。

還是沒反應(yīng)。

五個手指的指紋全都無法被識別。

成梨柚看向她的覆蓋著硬殼的手指，瞬間明白了。

該死的502膠！

“磨蹭什么？”

山哥就在客廳，丁嬸邊小聲催促，邊不斷扭頭向后看。

趁著丁嬸一個扭頭，成梨柚把棉襖的一角死死按進(jìn)阮絳手里。

“我把他吵醒了。”

回答著丁嬸，成梨柚作出想要搶回衣裳的樣子，對著阮絳輕聲說：“小枝，松手，把衣裳給jiejie。”

阮絳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立刻攥緊了棉襖鬧著不撒手。

成梨柚只能抬起頭，一臉懇求地看著丁嬸：“嬸子，他這就是被突然吵醒了才這樣，我好好哄哄他，他聽話，不會鬧。哄好了我馬上就過去。”

節(jié)外生枝，丁嬸很不高興。

但她也不想這傻子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出洋相，讓她失去了一條發(fā)財?shù)穆贰?/br>
她于是壓下不耐煩：“那快點(diǎn)，山哥那里我先幫你擋擋。”

說完掉頭先走了出去。

丁嬸不繼續(xù)盯著，成梨柚壓力驟減。

“那小枝幫jiejie穿這件衣服好不好？”

她看著阮絳：“jiejie不會系扣子，想要小枝幫忙系。”

為了以防萬一，除了成梨柚右手的五個手指外，紐扣照相機(jī)內(nèi)也輸入了阮絳的全部指紋。阮絳聽完成梨柚的話，當(dāng)即就明白了她這一出戲的意思。

他開心地點(diǎn)了頭，爬起來幫成梨柚把棉襖床上，隨后裝成笨拙系扣子的樣子，用手指按住了紐扣的背面。

一。二。三。

只有阮絳和成梨柚能發(fā)覺的輕微震動終于出現(xiàn)，成梨柚哽住嗓子的那股緊張立即消失了。

“小枝真棒。”

她笑著說：“jiejie有急事，就先讓小枝系這一個扣子，等jiejie回來，小枝再繼續(xù)系？”

阮絳拽住她的另一個扣子，似乎還沒玩夠，成梨柚只好找出鵝卵石塞進(jìn)他手里，這才勉強(qiáng)哄住了他。

“小枝乖，自己在這里玩，jiejie一會就回來。”

成梨柚說完，看阮絳的注意力已經(jīng)被鵝卵石吸引，于是匆匆地把扣子系好，打開房門走進(jìn)了客廳。

……

為了防止有乞討者看見山哥的臉，四間臥室的門全部緊閉。而山哥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中央，百無聊賴地數(shù)著一麻袋零碎的錢。

成梨柚看過去，那還真是張大眾到不能再大眾的臉，遍地都是，毫無特色，和當(dāng)初畫眉市被抓小頭目描述的別無二致。

難怪畫眉市刑偵分局的人照著專家畫的人像畫都確定不了人。

這樣想想，小頭目還真是有點(diǎn)冤。

見成梨柚總算出來，丁嬸連忙夸張地露出笑臉，把走路不便的她連拉帶扶送到了山哥的面前。

山哥打量了她幾眼，向她問了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邊回答著山哥的問題，成梨柚還分出了一半的心思到她胸前的紐扣照相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