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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酩酊天[H]在線閱讀 - 025 浪微瀾

025 浪微瀾

    

025 浪微瀾



    幼子閉著眼,圓潤的手臂露在沾濕的衣衫外,僵直著沒有絲毫動靜。

    甲戈聲伴隨著侍衛的呼喝自遠處傳來,陸侵重又說了一遍,元二,聽話,松開。

    她面色蒼白已極,細長睫毛扇動著掩住眼底神色,終究松開了手。

    陸侵定了定神,將陸侍抱進廳中輕輕放在桌上,直起腰來長出了一口氣,想起朱乘還在前廳,便叫了一聲阿乘,踏出門檻,眼見元翡快步走來提手一擊,他胸前霎時涼透。

    血緩慢地滲透衣襟,元翡只叫了一聲:四哥。

    劇痛由四肢百骸緩慢升起,陸侵只凝神注視身前的元翡。她未曾抬頭,握著匕首的手幾乎發僵,牙關隱然有些顫抖,尚未張口,已被沖來的朱乘合身拽到階下大力壓在青磚地上,膝蓋落地時幾乎發出令人齒冷的一聲脆響。朱乘反手將人頸子死死扣了,卻聽陸侵厲聲道:放開。

    朱乘雙目通紅,一手去腰后摸劍,四哥!

    元翡額上已滲出涔涔冷汗,眼中一片細碎水光,細長的頸子在他手中不堪一折,已被擰出一圈紅痕。陸侵身形有些搖晃,仍走下石階來,傾身便要來掰他的手,朱乘恍然明白了些,忙松開了。

    元翡一時站不住,只得跪在地上,回手將匕首丟到湖邊。陸侵抓了她的前襟死死盯著,眸色深黑不見底,似要逼問什么,未及開口,嗆咳數聲,guntang熱血自唇角涌出。她反手攥了陸侵的手腕,咬牙啞聲道:四哥,是做好的圈套,說不清楚的。沒有別的法子

    金吾衛已呼喝著闖進門來,刀劍長槍指向庭中的一片狼藉。胸口血和刀劍光影一同橫在地上,幾乎要漫向元翡雪白的袍裾。陸侵盯著地上那片血紅陰黑交織的光暈,為首一人劈手伸向元翡后背,他勉力向前走了一步,一腳蹬在那人胸口,輕蔑道:滾出去。

    金吾衛不是第一次進逍遙居。李函行刑那日,李妃不肯去觀刑,跪在地上乞求,被強行架去。刑畢,他跟在劊子手身后,想看一看外公的尸首,一行金吾衛將他架起送回來,扔在湖邊地上。

    他自小習遍刀槍棍棒,并非無力反抗,只是逍遙居中沒有劍。除去皇帝的擁簇、皇后的爪牙,宮中無人可以自保。

    他發誓不讓金吾衛再踏入逍遙居一步。他在湖邊磨石子,磨成尖銳的箭頭,無用兵之地,不久,連逍遙居也沒了。到了南省,這些箭頭被他用來打退爭搶食物的野狗。

    沒有母親的逍遙居是遺跡廢墟,充其量一座寂寞墳頭,哪怕被拆了也不過爾爾,不值得再被他捍衛。金吾衛要進便進,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火氣。

    至于胸口這道血口子他記得棲城之戰后吳其江匆匆忙忙將救下來的人背進帳中。那個小姑娘死氣沉沉,前胸后背各一道駭人刀傷,軍醫看了前頭傷在心肺,盡皆搖頭,唯有常僧玉執言胸前此處正傷在心肺之間無礙處,要緊的是背后那一道失血過多。依言救治,人竟真活了下來。

    她知道這里不是要害。銳刃割開血rou之軀,救的是權傾朝野的王府。

    吳其江焦灼的聲音從耳中灌進guntang的意識,王爺,這傷未及根本,沒有大礙王爺聽得見么?皆因有些發炎,才會燒得

    他將吳其江的領口拽到唇邊,掙出兩個嘶啞的字,她呢。

    吳其江頓了頓,才知他問的是誰,侯爺在宮中周旋。

    那便是沒事。他松了手,任由常僧玉將銀針落在身上。

    十六皇子慘死逍遙居,事情真相眾說紛紜,太后一病不起,皇帝勃然大怒,險些將牽連人等一同下獄,潁川侯被拘在宮中,冒死分辯,是那宮女意圖殺人栽贓被撞破,于是與長樂王刀兵相見,反被一刀抹了脖子。一家之言難叫人信服,八公主滿臉眼淚求了一天,終于勸得皇帝從宮外請來數十名仵作,蒙了眼帶進宮來驗尸,果然小皇子并非因水淹而死,而是一早就窒息而亡,絕非金吾衛與那宮女所言的長樂王將小皇子溺死于逍遙居。

    此事一出,八公主連太后的話也不聽,只紅著眼圈杵在潁川侯身邊寸步不離,非要看著此案查清。元翡叫人牽了獵狗,拿宮女衣香逐宮查找。那香氣富麗,必是貴人所有,而后宮凋敝少人,兜轉半日,輕易尋到紀皇后宮中,足以證明那宮女與皇后有來往。

    阿詹一下子腿軟了,可有來往并不能證明什么。

    元翡繼續查了幾日,查出那名太后身邊的宮女原本是當地小吏之女,家中頗為拮據,近日來家人卻不知從何處發了一筆橫財,舉家南遷,路過青州,在驛館遇到大火,燒得沒留一條人命。

    紀皇后收買滅口做得不留痕跡,雖事情敗露,仍叫人生生挑不出一絲證據,任憑皇帝和太后側目,兀自入定一般高臥宮中,直到潁川侯的手下從那燒毀的驛館門后荒山中刨出尸骨,一具焦黑尸體緊摟著一只鐵盒,打開來看,里頭是一疊銀票。

    銀票往來都有跡可循,循著票號,那疊銀票歸到了國舅名下。

    當夜國舅下獄,皇后被幽禁冷宮,皇帝下詔命太子禁足東宮。安平流親率一隊金吾衛,將東宮圍成了一只鐵桶。

    民間也早將此事編排出千八百個故事傳得熱火朝天,紀黨本就名聲壞透,這下更是無可救藥,一日國舅夫人出城禮佛,途中下車歇腳,竟被路邊的乞丐往頭上扔了一只臭雞蛋。

    潁川侯硬生生撕開一條血路,王府眾人松了一口氣,宮情在外聽了一肚子流言,回府笑道:侯爺素有急智,狗少,你服不服?

    朱乘垂著眼睛坐在階下,說不上不高興,只是陸侵靠在廊下自己跟自己下棋,看樣子不大高興,他不明就里,便也高興不起來,于是罵回去:飛來橫禍,有什么高興的?

    宮情道:笨蛋。這么一來,還有誰能覬覦你四哥的兵馬?對了,他放下酒罐子,王爺,侯爺那個手下是何方高人?

    陸侵指間捏著黑子,未及落下,檐上黑貓沖地上的白毛狗呲牙尖嗥一聲,打著滾翻下來跳在棋盤正中,將棋局攪了個粉碎。

    次日,情勢急轉直下。皇帝召潁川侯手下覲見,那人脫掉罩袍,露出一顆光頭,在金鑾殿中央跪正,朗聲道:草民關鎮古。

    十年后的訪談

    陸侵:本人真的很不喜歡這章

    陸侵:真的傷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