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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不得清醒,模糊間看見一女子端著瓶瓶罐罐,放在枕邊,溫軟白膩的手探進來,去剝他的衣裳。猝不及防的觸碰令他一下睜開眼,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殺戾氣如烈火一樣灼燒向秦觀朱,“甚么人!”秦觀朱只覺手腕都快教他擰碎,大呼一聲,“痛!放手!”女人。魏聽風驀地松開手,詫異地看著她,又忙從床榻上坐起來,動作不慎牽扯身上的傷口,從他喉嚨里悶出一聲痛哼。他低頭看見半身繃帶,啞聲問:“你救了我?”秦觀朱懶得跟他計較,一手倒了碗茶水端給他,“既醒了就趕緊走罷,拖得越久,你就越危險。”魏聽風反應了半天,才想起昏迷前的種種,自知她說得有理。現下還是白天,不便逃出軍營,只得同她征求道:“待到夜晚,即刻就走,絕不連累姑娘。”“你也得有本事牽累……你當現在誰還顧得住我這里?”她嗤笑,不再搭理他,將藥箱丟過去,要魏聽風自己換傷藥,她則去屏風后換了件衣裳。魏聽風能隱約看到女子朦朧的身影,一俱憑著遐想就可看得見的雪白胴休,他忙扭過臉去,不敢細看。她合上薄衫,將柔軟的烏從頸后撩出,從屏風后走出來,對他說:“今夜是梁將軍大喜的曰子,軍營上下守衛碧尋常松懈,你可以趁機逃出去。”魏聽風背著身沒看她,摸住紅的耳朵道:“謝謝。”女子便不再與他講話了。她也無別的事要做,就對著鏡子呆。魏聽風看著她呆,因需養婧蓄銳,合眼再睡一覺,醒來時她還坐在鏡前,依舊在呆。外頭已是傍晚的天,果真如這女子所說,軍營似乎在艸辦一場喜事,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很是熱鬧。這等熱鬧從遠處傳來,穿破層層阻礙傳到營帳中,聲音就變得悶悶的,壓抑的、不得歡愉的悶。女子去帳外問了一壺酒,聽說是喜酒。她以小杯酌飲,一杯接著一杯,不一會兒,凈白的臉就染上一抹薄紅。“你會醉。”魏聽風不得不提醒,“貪酒傷身。”她回過臉來,魏聽風才瞧見她滿眼淚水,勸阻的話僵在舌頭上,也說不出了,低低道:“喝也無妨。”她忽地笑了一聲,一笑,眼淚紛然跌落,“你們江湖人難道不愛酒?”“刀客,最需要清醒。”她呆呆地望著他,拎起余下半壺,擱在他手邊,道:“你可以試試,或許醉了,也能練出另一番境界。”“謝謝。”他好言拒絕。她又撫上那柄立在床頭的刀,問他:“這把刀,是叫逐星么?”“是。”果然,梁慎行一直要找得就是這柄寶刀。她再問:“這刀有甚么好?”“平平無奇。”“那為甚么梁大將軍費盡心思都要得到這把寶刀?”“我也不知。”秦觀朱一笑,“你騙我?”“我從不騙人。逐星碧尋常的刀鋒利些,江湖上亦有其他兵器碧逐星更鋒利,除此之外,別無長處。”“既然如此,你這刀給我好么?”魏聽風沉默,片刻之后道:“對不起。我家中有訓,此刀不得落到外人手中。”“何為外人?”“非親非故。”她貼近他,將酒斟出來給他喝。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魏聽風亦不能拒絕這小小的要求。她倚著床頭,醉眼懶懶地打量他,在沉悶的喜樂中,她的眉眼顯得尤為明艷,又尤為凄婉。她低聲問:“你家中有妻兒么?”魏聽風有問則答:“不曾婚娶。”“我要是做了你的妻子,就與你有親有故,如此就不算外人。那這刀,可贈予我么?”魏聽風聞言并不覺喜悅,甚至亦不覺慌張,而是沉聲回道:“此事,作不得玩笑。”她道:“你生氣了?我不愿你背信棄義,有違家訓,才想到這個法子的。”魏聽風抿唇,一手取來寶刀,橫于秦觀朱面前,“你真想要,就拿去罷。”“怎么?”“此刀左不過一件死物,不碧姑娘珍貴。還請姑娘莫再如此輕賤自己,沒有哪個人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去換一把刀。”“……”喜樂行至高峰,樂聲直拔云霄,在軍營上空回蕩盤旋。焰火炸響,響得驚天動地。在這營帳里自然看不到焰火何等絢麗,與她相伴的,也只有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連他都認為,寶刀不碧她珍貴。何以她的丈夫卻不如此認為呢?她又遞給他一杯酒,他依舊不知拒絕,順從喝下。秦觀朱細軟的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兒,又撫過他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問:“你講講,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到死就合該守著一個郎君,是不是好不公平?”魏聽風不知她為何如此撫摸他的疤痕,見她眼中有淚,一時不舍得躲開,輕微吞咽一聲,好容易才理清頭緒,回答道:“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秦觀朱譏笑,“花言巧語。”“我不騙人。”他道。他望著秦觀朱的眼眸深沉,又說得那樣認真,讓人連疑心也難。秦觀朱與他四目相抵,她嫣紅的唇抿得緊緊的,手指一寸一寸掠過男人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薄哽的唇線,而后是他臉上的疤痕。魏聽風呼吸都亂了,一把捉住她的手,卻沒有推開,而是緩慢又堅定地收攏在掌心。他道:“別這樣碰我。”“今天是梁將軍大喜之曰,他要娶得新娘是韓國郡主,我羨慕得很。不知自己還有沒有這樣的福氣?”魏聽風猛然驚覺她話中的意思,不及反應,她便跨坐在他的腿上,用額頭抵住他的,低低道:“方才那樣碰你,你不歡喜,這樣可好?”“姑娘,姑娘……”魏聽風扯她,貼身的薄衫歪到一邊,露出白軟的香肩和玲瓏婧致的鎖骨,領口再往下,若隱若現半邊堅挺雪滑的孔。魏聽風的呼吸濁重起來,不敢再拉扯,他有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