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溫情

    看來是壞了。宋筠起身關掉八音盒，季文晴掐掐自己手心，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宋筠說："我明天拿去修，后天帶來給你。

    季文晴心尖微顫，先前殘余的懼意還沒下去，又被剛剛的小插曲驚起。

    于是搖搖頭說:"還是放你那吧。宋筠瞬間了然她的潛臺詞，沒有勉強，笑著說：好。

    你明天是休息日嗎?季文晴問，嗯，我也是睡不著，宋筠拉拉兔玩偶的粉紅耳朵，和它對視。它好可愛。

    宋筠捏捏兔子的臉蛋。那我們來閑聊吧。季文晴說。   好。他答道。

    那我先來嘍，你喜歡我什么?季文晴問出這個問題困擾她已久的問題。

    "你的一   切我都喜歡。宋筠眼中滿是不容置疑的認真。

    這答案太萬能了。

    我說真的。

    哦。季文晴垂眼，不完全相信他的理由。

    但還是找出新話題："其實我時常覺得中學后就停止生長了。

    宋筠問：你是說自己還不夠成熟。

    對。

    宋筠說:   這沒什么，你不比我大幾歲。

    不，你比我成熟很多。思維方式，為人處世，季文晴記起上次有租客對她耍流氓，宋筠第一反應是錄下語音，一把摟過季文晴，警告對方這已經構成性sao擾，對方訕訕離開的畫面，又補了句甚至是社會經驗。

    其實這很難得。

    什么意思?

    即便你比我提早進入社會，但你并沒有因此迷失，遇到麻煩仍會感到苦惱困惑，時來運轉時又再次露出笑容。無論再痛若、再難以越過的事都不能挫倒你。

    季文晴沒有立即回應他的贊美，只是接著說:其實我常能在你們身上看到我從前的身影。

    你現在也是學生。

    這不一樣。她語氣悶悶的。

    你說。

    嚴厲的師長狠厲的教尺落在手心的痛楚，沒遞出去的純白信封，在廁所隔間無聲的哭泣,和朋友的一起趕的日落，限定款的圓月，做不完的卷子，笑不膩的段子那時候的難過，是純粹的難過，沒有現在這么多因素作祟。

    說到這，她笑起來，右臉的淺淺酒窩盛著醉人的淡酒。

    我喜歡你的情感外露。

    這也算優點嗎?

    算的。猜心思很累的。他唇角上彎。

    她的酒窩釀起酒來，香醇一點一點加深。

    餓了嗎?她問。

    有一點。他期待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等著。她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睡裙并不是靜態貼身的，淡青色覆在姣好的身段上，像在發芽。

    生命在生長。

    夜色為她的發絲平添了一番韻味，隱在裙下的曲線若隱若現。

    藤蔓在延伸，慢吞吞地，順著后墻爬向高處，像是要勾住月亮，再像蠶絲般把它纏得嚴密不透光才肯停下。

    沒等太久，季文晴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面，賣相很不錯，味道也很香濃。

    吃吧。季文晴眨眨眼睛很期待他的反應。

    他夾起一小夾面，送進口中，抬眼對她笑:真的很好吃。

    "謝謝。燈光之下，季文晴眼睛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