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女16
畫女16
楊初成猝不及防被乜予拽進懷里。 不是想象中的溫暖厚實,而是日漸熟悉的冰涼和堅硬。 在乜予懷里躺的次數多了,楊初成也能品味出些不尋常來。 她挺翹小巧的鼻尖微微翕動, 一種并不完全陌生的暗香涌動在乜予寬闊的懷抱之間。 這種香味楊初成不太喜歡,更確切地說是有些抗拒和害怕。 這氣味總感覺太過清冷,卻不是天上瑤池的不染俗塵,而是截然相反的,像是埋藏在地底最深處,帶有劇毒的香癮子。 乜予津津有味地品嘗楊初成每一顆精雕細琢的腳趾,顆顆被他舔得晶瑩剔透,半透明的玉甲可與白玉媲美,泛著光澤,在滿室燭光下熠熠生輝。 起初楊初成沒太大感覺,怎料乜予的舌頭忽地刮著她柔軟的足心。 楊初成被弄得搔癢難耐,這才從乜予懷中探出頭來,抬眸一看,水汪汪的大眼里滿是震驚。 她的腿什么時候能折成這樣了? 明明她還在乜予懷里,然而她的腿竟直接貼著乜予的肩,被擺正一個直立的造型,乜予的手就直接持著她的腿往嘴里送。 楊初成驚嘆自己韌帶什么時候那么有彈性了? 她以前就連劈叉也劈不下呢。 想起以前被家里請的舞伶折磨得痛不欲生,楊初成驟然恍然大悟,原是她腳筋被斷,失去了知覺,如此才感覺不到痛楚。 楊初成一張小臉上的光彩霎那間又黯淡了幾分。 不知是不是巧合,乜予像是感受到楊初成情緒的變化,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雙手捧著她的臉,眼睛直直望著她,偏灰色的眼球純粹得無一絲雜質,目光緊鎖楊初成時,楊初成心里一頓,一下偏過頭。 剛才差點就要陷進去了...... 眼中景物雖換,但楊初成沒有馬上緩過來,心里遺落后怕,心道果真是龍,那雙眼不是她等凡人可以直視的,當心掉進了深淵便失了魂。 你在怕什么? 寂靜了許久,乜予終于發聲打破沉寂。 低醇的嗓音入耳時比宮廷樂師奏出的樂曲還悅耳幾分,回蕩在寬敞明亮的寢宮里,甚是心曠神怡。 楊初成直覺這個問題是坑,總不能說害怕他吧,想想若是說害怕他,估計他只會強迫自己天天和他對視,剛剛自己若沒有及時回神,之后會是什么下場她根本不敢想象。 于是乎便只能找個借口,楊初成想也沒想便軟著聲脫口而出:是陳掌事...她欺負妾身...嗚嗚嗚。 這可不,臉上的酸脹感奏效了。 秀眉輕蹙, 秋水剪瞳 ; 含嗔帶怨,欲說還休; 瓊鼻尖兒一點紅,粉唇微撅誘君嘗。 面部肌rou記憶性地配合著,楊初成是不知,如今她做著一副淚汪汪惹人憐的樣兒是信手拈來,說句客觀的,的確有幾分陳蘇燕的功勞在。 聞聲,觀色。 乜予心一動。 劍眉緊鎖,薄唇微抿,修長手指寸寸摩挲著楊初成的發絲,久不作聲。 楊初成心里打著小九九,雖說乜予對自己確實過分親密了些,但畢竟自己初來乍到,就算住了幾天也不過是個異鄉人。 這偌大的玄綦宮上上下下只有陳蘇燕一個總管,乜予平日里又不像是讓人親近的,這緣由多半逃不過陳蘇燕入了乜予圣眼,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歸比自己和他的關系更親近些。 而自己剛才貿然在他面前告上一狀,他眼下如此作態,也許是覺得自己小人了。 楊初成眸光一轉,心里剛撰好了為自己辯解的措辭,正要啟唇娓娓道來,乜予便驀地靠近她的臉,上半片唇瓣輕挨著她的,止住了她未來得及說出的話。 楊初成一愣,唇上傳來一陣細微的壓力,還有絲絲涼意。 你想怎么處置她? 乜予用親吻的方式將這句話傳達給楊初成。 楊初成一時間拿不準乜予的心思。 他這是試探,還是認同了自己剛才說的話呢? 不過說出來的話覆水難收,楊初成便只能沿著繼續接下去。 管他怎么想,就當是自己過過嘴癮也好。 楊初成不明白自己到底帶了些壞心思沒,但她的表情是天真的,回憶陳蘇燕對她犯下的種種,楊初成唇角勾起一個溫柔動人的弧度,酒窩隨之浮現:斷臂,拔舌,腰斬,凌遲....什么都可以! 楊初成睜著大大的眼睛,微光映在她烏黑的瞳仁里,像銀河的星子失足掉了進去,明亮靈動。 乜予捏捏她的粉頰,只覺眼前的嬌嬌女可愛得過分。 明明長相不是清秀圓滾那一掛的,怎么偏偏比那一類的更令人喜愛? 乜予這番舉動自是讓楊初成放下了心,于是楊初成愈發大膽,微微側頭看著他,將自己之前還如此抗拒和他對視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但說來也奇怪,此時楊初成看著乜予,竟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 乜予更是舒暢愉悅,寵溺地將楊初成臉側碎發夾于耳后,眼中帶笑地看著她: 這樣的話,會不會太簡單了? 楊初成臉上劃過一絲疑惑,隨之記起陳蘇燕折磨她的法子都蠻玄乎的,便覺乜予的話在理,于是坐起身,正著神色問:唔..好像是有點,可是我只知道這些。唉,不然還是算了吧。 這次是真心話。 楊初成現在的性子未經打磨,就是這般倔; 會害怕自己做得不好,常在言語上多少有些自暴自棄。 說到底還是她年紀小,一到口吐真言時便顧不上其他的,什么自稱啊,算計報復啊一瞬間全都想不上了。 乜予卻未變神色,像沒聽出楊初成話中有異,只是不知何時他又把楊初成放入懷中,和之前捧著她的腿一樣地摟住她的香嫩嬌軀,親吻細密地落在她雪白光潔的肌膚上。 我幫你。 乜予眸色愈沉,肯定的語氣中罩著一層引誘。 到那時我就像現在這樣摟著你,吻遍你全身,然后我們一起欣賞她用刑,好不好? 男人的嗓音變得沙啞,蠱惑著女孩與他共墮血色深淵。 嗯?孤的小心肝.....嗯... 漸漸吐出的是字不成句,好聽的男低音變成了低沉誘人的喘息,一個比一個重的吻落在楊初成身上。 英俊高大的男人沉醉在溫柔鄉里,迷失了自我。 美人翹著芊芊細指,半推半就,心不在焉。 楊初成別過臉。 老實說,她很累。 她不想做。 但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有沒有一種可能,此時此刻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自己。 嗯。 是喜歡,不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