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哥哥聽聽
讓哥哥聽聽
N市靠海,夏天悶熱又潮濕。 江嫣從車上下來,管家早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她下車忙上前提行李。 阿嫣,都到你家門口了,我就不能進去拜訪一下叔叔阿姨嗎? 陳遲牽著她的手到一旁樹蔭下,低著頭跟她撒嬌,陽光帥氣的臉讓人招架不住,眉骨鋒利,下頜輪廓分明,可憐巴巴瞧著她。 明明是具有少年攻擊性的一張臉,偏要做出可憐模樣,爭取江嫣的同情。 眼見江嫣眉心微聚,是要拒絕他的架勢,陳遲登時就急了。 我暗戀你三年了!三年!還他媽是暗戀! 這事他自己說出來都覺著不可思議,他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做遍了校霸能做的一切壞事,逃課打架、拉幫結(jié)派樣樣在行。 偏偏這姑娘三好學(xué)生一個,跟她朋友說什么絕不早戀,被他不小心正大光明偷聽到。 陳遲心里憋屈,又不敢招惹人家,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用為數(shù)不多的腦細胞思索了好久,竟也藏住那番心思。 于是刺頭在學(xué)校日天日地,就是守住了不早戀這條底線。 搞得那些小弟們都以為他喜歡男人。 江嫣在心里嘆了口氣,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晃來晃去。 家里還有頭狼,她怎么敢?guī)厝ィ?/br> 單單答應(yīng)做他女朋友,都讓她心驚膽戰(zhàn),不知回去該如何開口。 這樣,我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好嗎?她溫聲細語,仰頭和他對視,少年眸底一片澄澈,眼里惟她的身影。 她有一米六七,在女生的身高里還算可觀,只是面前這人一米八三,回回都要低下頭跟她對視,沒有幾秒又紅著耳根慌亂轉(zhuǎn)移視線。 我家里,江嫣邊想理由邊組織語言,兩邊都得穩(wěn)住,這盤棋得慢慢走,否則粉身碎骨的是她自己。 你知道的,我家是重組家庭,情況比較復(fù)雜,所以我先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慢慢接受你的存在,好嗎? 江嫣語速放緩,聲音溫柔且堅定,貌似和他商量,實則不容置疑。 面前這姑娘長著一張?zhí)鹈玫哪槪友畚A,耐著性子哄人的時候帶點笑意,兩道彎彎的臥蠶顯現(xiàn)出來,唇角梨渦微綻。 這讓他能怎么辦?對著這張臉,這個人,陳遲壓根說不出個不字。 他被拿捏得死死的。 阿嫣你好狠心,說好暑假要一起過,結(jié)果又要提前回來,你怎么這么狠心。 少年狼狗似的抱在她身上耍賴,語氣拉長,一點兒也沒有當初拎著板凳腿跟人干架的氣勢。 江嫣被干凈清冽的氣息撲了個滿懷,心里想笑。但他說的的確沒錯。 本來他們幾個人說好了,高考后到開學(xué)前,一起去旅游,將他們的青春肆意浪費,哪怕這是少年少女們現(xiàn)有的唯一資產(chǎn)。 如果不是家里那通電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大部隊一起圍在納木錯邊上了。 她雙手環(huán)住陳遲的腰身,埋在他胸膛前聽他怦怦作亂的心跳聲。 對于陳遲偶爾的親密行為她向來不回應(yīng)也不推拒,只是這會被他說得,也覺得他好可憐。 陳遲耳朵動了動,而后整個耳朵連著腦后那塊紅了大片,身下也隱隱有抬頭的趨勢。 軟玉溫香在懷,又被懷里這人回抱,不硬就不是陳遲了。 他紅著臉別別扭扭和江嫣隔開,摸摸鼻子道:這可是你說的,一定要告訴你的家里人哦。 江嫣假裝沒看見他胯下支起的帳篷,撓撓握住自己的大掌。 你放心好啦,她話音一轉(zhuǎn):這么急著見我家長,你家里人曉得嗎? 提起這個他可就驕傲了:那當然,我爸我媽我大哥二哥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還夸你長得好看呢。 語氣里是掩蓋不住的嘚瑟。 被夸的不止是江嫣,還有他自己,說他眼光好,做了十八年來最靠譜的一件事。 江嫣瞇了瞇眼。 所以這傻狗把她照片給他家里人看了?極有可能還跟他們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很好,她大概知道家里那位怎么知道她的事了。 只是面前這張囂張又帥氣的臉對著她就知道傻笑,她氣不起來。 陳遲還摸著后脖頸咧著嘴角,驀地被一只手抓住胸前衣襟,猛地往前撞上少女嘴角。 清冽微甜的氣息襲來,陳遲眼睜睜看著肖想許久的姑娘親上來,心里又是驚喜又是慌亂,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干脆逃避似的閉上了眼下面剛安分點,這會又硬了。 江嫣看著他眼神一陣慌亂,而后竟閉上眼睛,一時怒極生笑。 她強硬地頂開唇齒,寸寸深入,勾著他的唇尖吸吮,動作熟練又青澀,牙齒不時磕碰到對方唇瓣軟rou。 這吻技,還是被迫從家里那位學(xué)來的。 陳遲腦袋懵懵,下身硬得發(fā)疼,下意識要按住她后腦反客為主。 下一秒,就被她察覺了意圖,一把推開。 好了,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回家,在陳遲茫然而又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進了雕花大門。 不是,他還硬著呢,這姑娘就這么走了? 這和拔吊走人有什么區(qū)別。 江嫣心安理得將下身硬挺的少年扔在身后,兀自進了家門。 得知她要回來,江國安和周明慧一早就沒出門,坐在沙發(fā)等著她。 江國安年近五十,這些年的商場廝殺讓他兩鬢隱隱冒出些白發(fā),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強勢凌厲的氣勢。 阿嫣都曬黑了。 周明慧拉著江嫣左看看右瞧瞧,說她剛養(yǎng)起來的rou都沒了,小臉清瘦,面上滿是責(zé)怪和心疼。 江國安沒上前去湊那個熱鬧,卻也認認真真盯著小姑娘仔細打量,半晌冒出那句話。 江嫣沖著兩人溫和一笑:一點點,很快就能又白又胖啦。 沙發(fā)上坐著的是她繼父,平素不習(xí)慣說些關(guān)心人的話,但處處都能感受到他作為長輩的關(guān)懷。 江嫣幼兒園的時候周明慧就離婚了。 那家人嫌周明慧生不出兒子,女兒也是個賠錢貨,讓她要么扔了江嫣,要么自己凈身出戶。 周明慧一向依附夫家,像朵菟絲花一樣尊重丈夫,孝敬婆婆,唯獨在江嫣身上展現(xiàn)了她為數(shù)不多的強硬和勇氣。 她一句話都沒說,連夜領(lǐng)著江嫣,提著當年嫁過來時帶著的暗紅色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了那個吃人的家。 那個年代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母親怎么會好過,還是個閨女。 娘家也難過,上面一個嫁了人的jiejie,下面一個還在談媳婦的弟弟,哪哪都容不下母女二人。 眼見江嫣該上小學(xué)了,還跟個豆芽菜似的長不高,兩人也沒有個能定居的地方。 周明慧一狠心,找人給自己相親,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接受江嫣的存在。 就這么著,她和同樣離異帶娃的江國安走在一起。 或許是兩家人相似的境遇,江國安把江嫣視為己出,小心又笨拙地展現(xiàn)中年男人沉默的善意,說她如果介意的話可以不讓江嫣改姓,或者隨母姓也行。 周明慧沉默了許久,看著江嫣在那個男孩的帶領(lǐng)下把自己的新房間收拾好,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坐在那張新買的小床上。 那男孩用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零花錢給她買了個做工廉價的兔子玩偶,帶她跑,帶她笑,讓她像同齡女孩一樣肆意玩鬧。 那天晚上,江嫣依舊睡在周明慧身旁,抱著兔子玩偶,小女孩的聲音干凈又稚嫩。 哥哥對我好,叔叔也對我好,咱們有家了,是不是呀? 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卻能認出誰對她好。 她想有個家,一個完整美滿的家,一個不會嫌棄她是女孩的家。 周明慧第二天就和江國安領(lǐng)了證,給江嫣落了戶口,改了名字。 江嫣原本叫馮燕,一個沒用多少心思的名字。 那個男孩忽然說,今天在學(xué)校學(xué)了個新的字:嫣,是鮮艷、美好的意思。 meimei就該叫阿嫣。 往后她就叫江嫣了。 你說你,高考剛考完沒兩天就不聲不響跑出去,說是要玩一個暑假,一下又說要提前回來, 周明慧給她倒了杯半杯白水,等她喝光了又泡了杯花茶送到她手上。 越長越倒回去了,想一套是一套,跟個小孩一樣。 江嫣端正坐在沙發(fā)上聽訓(xùn),一點兒都不敢反駁。 周明慧這些年跟江國安白手起家做生意,性子也堅韌許多,再也不是當年那朵低聲下氣的菟絲花,生氣的時候也就江國安能勸得了。 好了好了,孩子還小,貪玩點也是正常。 江國安給她使眼色,示意她快點兒遠離戰(zhàn)場。 再說不是有江恪嗎,他盯著呢。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江嫣心臟重重跳動,眼前不受控制般閃現(xiàn)那天荒唐的畫面。 爸,媽,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她下了極大的勇氣,只敢趁著他不在家,先和他們透個口風(fēng)。 門口一聲低沉輕笑響起,江嫣動都不敢動,頭皮發(fā)麻,全身緊繃著,克制住自己下意識要轉(zhuǎn)身上前的動作。 阿嫣要說什么?讓哥哥也聽聽。 ** 買股啦買股啦,寶們看好惡狼還是傻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