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錦笙返校交了作業，林樾約她吃晚餐，座位定好了發給她。

但她晚上臨時調了兩節課，只能發貓貓流淚的表情給林樾說晚上去不了了。

“林總。”秘書比他大不了幾歲，是一個本家遠方親戚的兒子，說是幫他處理工作上的事，其實更多的是當半個生活助理，久而久之，跟他倒也親近，說話并不拘謹，“用不用我訂束花再給您送到餐廳？”?

“她晚上有課。”林樾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把訂的位置取消了吧，再訂個冰淇淋蛋糕，我等下帶過去。”?

錦笙晚上的課不僅調成了公司金融，授課老師也換成了葉時。

葉時照舊穿著三件套，把外套擱在講臺旁的椅背上，微笑著環視一周教室，在錦笙這里頓了一下，開始自我介紹。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新代課老師，我姓葉，今天由我代一節課，下面點一下名。”

葉時聲音溫潤，念到錦笙名字的時候尾音故意拖長了一點。

錦笙：“……”這個老師果然有問題吧，這就是遲遲沒出現的家教哥哥吧。

“錦笙？”她沒回答，葉時又點了一遍。

錦笙舉手答到，葉時很輕地笑了笑，惹得班上女同學一陣臉紅。

課程結束的時候葉時又點了錦笙名字，讓她去辦公室填一份問卷，幫他補充一下數據。

有膽大的女孩子舉手說也想去，葉時嘴角揚了下說下次可以。

問卷很普通，看得出是心理學調查，錦笙填好遞給他。

葉時接過問卷，指尖蹭了一下她的手心，“多謝。”

他聲音溫柔清潤，這兩個字在舌尖上滾得熨帖，無端帶了一絲寵溺。

但是錦笙已經猜到他是誰，這話聽在她耳朵里就變味了。

錦笙笑了下，“老師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葉時也跟著勾起嘴角，溫柔棕色的眸子里帶著無機質的幽冷，“錦笙同學，非常感謝你幫我的忙，只是我想問一下——應付他們四個很辛苦吧？”

空氣凝滯了，葉時的下一句讓她背后瞬間侵了一層冷汗，“……這樣你想離開嗎？”

錦笙心里一緊，葉時又道：“說起來，如果我幫你回去，你要怎么報答我？”

葉時看著她，神情似笑非笑。

錦笙心里早就驚濤駭浪，強壓著脫口而出的回答，面上微訝，“你怎么知道的？”

她沒有問葉時知道什么，只拋了個圈。

葉時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起身繞過辦公桌，站在她身后俯身，錦笙的臉色蒼白，脊背僵直，活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葉時聲音里帶了笑，“記得那個暈倒的出租司機嗎，那也是我。”

錦笙瞬間就想起來了，“你是控制器？！”

葉時環著她，一根手指抵在她唇間，“噓——別這么大聲，萬一把它吵醒就不妙了。”

錦笙還想問，但葉時已經扳著她的肩把她轉過來了，他的唇也是冰冷的，舌尖像蛇一樣舔過她的唇縫，不等她推拒就主動放開了。

“回去吧，我會再找你的。”葉時下了逐客令，又變成了公事公辦的葉教授。

錦笙被他接觸過的地方像是凍住了，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按照他的意愿走了出去。

良久，葉時撫著剛剛被她貼過的唇，輕聲笑了，原來是這個滋味。

第五十九章截胡

錦笙直到宿舍才勉強緩過僵硬的四肢，她在這里已經三年多，多少也摸到了一些規律，那臺電腦上除了進度條和加密文檔之外一片空白，但只要她不太過分，世界就勉強處于穩定狀態。

在遇見葉時之前電腦上的進度條就已經跳到76％，所以他不可能是第五個人了，但是現在他的出現就像是投了一顆深水炸彈，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而且他說可以送自己回去，可她要付出什么代價，這個世界又要付出什么代價。

葉時把主動權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仗著自己握著底牌，不給她機會，也不給她喘息的空間，巨蟒一樣環繞著她，一點點收緊，把她鎖在懷里。

他不在意錦笙會不會愛他，他也不需要，對葉時而言，他的出現和加入只是讓這個游戲變得更有趣而已。林樾帶著一個大盒子，蛋糕外層全是冰袋，沉甸甸的放在后座上。

他八點半給錦笙打了電話，那邊通著，只是無人接聽，他把車停在學校不遠的公園停車場，抽了支煙，又吹風等煙味兒散去。

錦笙在淋浴的熱水下冷靜了一刻鐘，八點五十五，林樾的第二個電話撥過來，說自己馬上到學校了，給她帶了宵夜，問她方不方便出來取。

林樾聲音溫潤柔和，暫時壓下了洶涌的浪，錦笙定神說好。

他一整天忙了不少事，和生意場上的各路人馬周旋，本來沒有談情說愛的興致，但是念著好久沒見她，帶了禮物一個人過來，疲憊隨著晚風輕輕蕩漾，早鳴的夜蟬在草叢吟唱，公園里散步的流浪狗尋著甜香氣湊到他跟前，想討一塊蛋糕吃。

林樾半蹲下摸摸狗頭，掏了一塊雙雙的狗餅干給它，笑道：“吃這個吧，那個有巧克力，不能吃。”

九點鐘，林樾驅車離開公園。

另一邊程一珩剛結束訓練，今天班里派他出來采買，他求了輔導員好久才得來的機會，把任務交給同行的哥們，他掏出手機查了查地圖，在夜風里跑了起來。

錦笙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人脫韁了一樣朝她們校門口跑過來，再定睛一看，那人是程一珩。

恰巧林樾的車也校門停下了，他剛下車，就看見錦笙被一個小伙子迎面抱住了，兩個人在校門口吻的難舍難分，他的神色也漸漸冷了下來，站在車旁看著兩人。

程一珩親了個夠才注意到旁邊有個人盯著他們，不耐煩的嘖了聲，把錦笙的頭按在自己懷里，也看了他一眼。

林樾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程一珩把手搭在錦笙肩上，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眉目冷銳含著貴氣，淡淡看了一眼林樾和他的車，覺得不過是個憑著錢釣兩個小姑娘的富二代，不想理。

錦笙掙扎著想脫出手臂的桎梏回頭看，幾次都沒成功，“程一珩！松開我，后面是不是有人？！”

程一珩捂著她的眼睛把她拖走，嘀咕道，“你管人家干什么？我今晚跑了三站路才過來，你摸摸，心跳的多厲害。”

他邊走著邊拉錦笙的手按在左胸口，感受心臟怦怦的跳動，熱烈，毫無遮擋，訴說著不容拒絕的太陽一樣的心意。

林樾的失落藏在平靜的眼中，悄無聲息。

晚上的校門口很熱鬧，小販的吆喝聲和年輕人的笑聲把他和她擱在兩個世界，程一珩拉著她跑遠了。

林樾和這里是格格不入的，他拎著巨大的盒子，里面融化的冰淇淋蛋糕變成了難看的一團，像林樾的心一樣，落在喧囂和塵土里。

他本不該這么狼狽，但是林樾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在事故之后，他的時間是偷來的，只要她開心，他也就開心了。

林樾愛她，她或許知道，但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