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4)
十(4)
季川把許安寧帶走后,陸夭才下了車,十二月的山頂已經很冷了,她裹緊外套,鎖上車門后又把車鑰匙交還給了前臺,說是402的季先生的。 前臺也很機靈,微笑著收下后便沒有再多問。 陸夭剛刷了房卡,就見隔壁房沖出來一道身影,許安寧像只受驚的小鹿從房間里跑出來,她之前因為失戀才剪短的頭發都已經長到了肩膀,但剛剛又被她自己剪得亂七八糟的。 陸夭下意識追了兩步,誰知許安寧竟然回頭,惡狠狠地瞪著陸夭,陸夭察覺到她毫不掩飾的敵意,她停下腳步,沒有再往前追了。 許安寧是趁許紅意洗澡的時候才跑出去的,陸夭連忙敲響402的房門,季川開門一見是她,便知道出事了,陸夭說她跑了,你快些追。 大晚上,下山的人不多,許安寧隨便搭了輛剛參加完篝火晚會,正要下山回村的便車。 季川路過前臺時被叫住,前臺小姐把車鑰匙還給他,季川連謝都來不及道,就匆匆上了SUV,就在他發動車子要下山時,他的腳卻石化般地停住了,兩分鐘后季川重新下車,他在山頂重新租了輛車,往山下奔去了。 季川追了半個鐘頭才看到前面有輛黑色轎車,后座露出許安寧半張寂寥的側臉,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卻像是融進了夜色。 季川想沖上去擋在前車面前,但山道太窄,他沖不過去,他只好在后面拼命按喇叭,前車司機也是個小年輕,見他按喇叭,也不干了,反倒是加速往山下沖去。 季川一邊緊跟著前車一邊騰出手來給許安寧打電話,許安寧沒接,季川有些惱火,把手機扔在副駕上,加快油門沖了上去。 黑色轎車最后還是被季川逼停了,就在停下的那個瞬間,許安寧迅速地拉開車門,跑下車了,季川車子也不要了,追了上去。 許安寧在樹林的小道里七拐八繞著,她沒有多想,只是想快點把季川甩開,季川追上她,拉著她要把她往外面拖,許安寧不肯,死死地抱著一棵樹就是不肯松手,季川被折騰得也有些累,他松了些力道,也是想儲存一些體力,他看著她問道,你都知道了? 許安寧抬起一雙兇神惡煞的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樣剜著季川,你來找我干嘛?你就讓我自生自滅不好嗎? 季川感受到她語氣里的火藥味,他想了想,才說道,你不要鬧,家里還有爸媽在等著你。 許安寧嗤笑一聲,說我沒有爸只有一個媽,她見季川的臉沉下來,卻還要故意說道,不信你去問許紅意啊,問她現在有沒有給我找個后爹? 季川不再說話了,他等著許安寧這股子氣散去,他再把她帶回去。 她現在就是不理智狀態,他說什么她都是聽不進去的了。 縱使許安寧的耐力再好,也抵不過夜晚寒風的侵略,她在打完連續三個噴嚏后,才被季川硬生生地拉了回去,只是兩人好不容易到了路邊,那輛租的破面包車還穩當地停在路旁呢,就見兩盞明晃晃的車燈猛地朝他們這里射了下來,上方山道上,一輛明顯超速的車子朝下面飛了過來。 這輛車開得太快了,以至于季川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本能地把一臉驚慌的許安寧護在身后,在被撞飛的那個剎那,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許安寧那張淚流滿臉的臉,可他最后那點殘存的意識卻是,陸夭現在還會在酒店里等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