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梁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梁秉權(quán)把玩著手里一只小茶盞，這些年酒喝得多了，竟然開始向從前最無感的茶靠攏了。

    也許是有了孩子，也許是真的意識到自己老了，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都開始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季川被前臺帶進來的時候，梁秉權(quán)正喝完一小杯茶，上好的西湖龍井在茶盞里舒展開來，他滿足地咂了砸嘴。

    看到季川，梁秉權(quán)便客氣地讓他坐，他親自給季川倒了杯茶，季川連忙又從位置上站起來，梁秉權(quán)的笑看不出有幾分真心，但也不完全算是假意，他說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就不要那么生分了。

    季川這才接過那只茶杯，在梁秉權(quán)的示意下喝了兩口，梁秉權(quán)見他放下茶杯，頗為得意地問季川，珍藏多年的龍井，怎么樣，味道不賴吧？

    季川只喝到了茶的味道，沒喝出別的什么來，正遲疑著想點個頭應(yīng)和一下，卻聽到梁秉權(quán)又說道，只要你以后好好跟著我做事，別說天天喝這龍井了，你就是想拿這龍井來泡腳我都不會攔著。

    季川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瞼，梁總你說笑了。

    梁秉權(quán)把茶壺里的最后一滴茶倒進了自己的茶杯里，然后他忽然正了臉色，語氣不善道，你多少總聽說過我和我那個逆子之間的事，別的都好說，可他想打他弟弟的主意，那就是觸碰到我的底線了，上個月公司有幾筆帳不太清楚，我懷疑是他暗中做了手腳，我想你幫我去皇城查查看，要是真是梁言在搞鬼，我是絕不可能放過他的！

    見季川面有疑色，梁秉權(quán)便也猜到了他的顧慮，他敲打季川，我知道你和許紅意的關(guān)系好。

    話沒完，就見季川微微變了臉色，梁秉權(quán)見他張了張嘴，看樣子是想解釋，他連連擺手，譏笑道，一個老女人而已，我不會和你計較的，季川，我想要看到的，是你能不能從她那里套出點什么有用的消息來，我想看到你季川的本事！

    季川明白了，他說出了梁秉權(quán)想聽到的話，我下午就去皇城。

    梁秉權(quán)神色滿意地往后一靠，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聰明，機警，果敢，只是不知道到底忠不忠心？

    談完了事，梁秉權(quán)讓季川先回去吧，季川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卻又重新折返回來，眼神中有猶豫之色，梁秉權(quán)問他，怎么了，還有事？

    季川遲疑著開口，說梁總，雖然蔣明有錯在先，但他畢竟也把我當過兄弟，您能不能讓我見他一面？

    你是想知道他現(xiàn)在還是死是活吧？梁秉權(quán)那雙銳利的眼睛看穿了季川遲疑背后的那點東西。

    季川不答，梁秉權(quán)就當他是默認了，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給足了季川面子，讓他知道他想聽到的答案，你放心，死不了。

    季川剛松口氣，卻又聽到他接著說道，但是殘沒殘，我就沒法再說了。

    季川低著頭，說謝謝梁總，臨走前梁秉權(quán)和他做了個保證，直到進了電梯，季川的周身才散發(fā)出一種陰郁的氣息，他隱隱地覺得，榕城這天，是要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