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一(1)
夜晚七點,皇城的貴賓包廂里,陸夭從梁言身旁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間。 皇城的包廂里其實就有私人洗手間,但包廂里人多,陸夭想出去透口氣,路過走廊左側(cè)最邊上那個小包廂,門從里面被推開了,門里走出來一個高個的年輕男人,穿著皇城少爺統(tǒng)一的黑色制服,白襯衫系到黑西褲里,陸夭嬌媚的目光掠過他的褲子,想著西褲里一定藏著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 陸夭把眼睛從他的腿移到他的臉上,男人濃眉大眼,按照時下流行的說法,應(yīng)該是屬于濃顏系,是看起來正經(jīng)得不能再正經(jīng)的一張臉,只是左額上有道約莫兩厘米的淡疤,要不是皇城走廊的光線太好,陸夭也不會看得那么清楚。 男人見陸夭立住不動,眉心不易察覺地攏了攏,中間起了個小小的褶子,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神色,邁過她往洗手間走去,陸夭回過神來,隨意地攏一下披肩長發(fā),跟了上去。 等男人從洗手間出來后,剛擰開外面的水龍頭,一只手卻伸過來將那龍頭又重新關(guān)上了。 男人這回是真的皺起了眉頭,洗手臺不夠高,男人半弓著腰,蹙眉看向身旁站著的陸夭。 陸夭倒是一臉笑意,兩片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她問男人,喂,多少錢一晚? 男人聞言楞了幾秒,待反應(yīng)過來時,臉上的神色除了惱怒,還有種被當(dāng)眾戳穿的無措和尷尬。 陸夭卻像是絲毫沒察覺到他的難堪一樣,見他不說話,她便湊到他身旁,鼻子差一點都要撞上他白凈的耳垂了,她剛才喝了點酒,聲線也像在酒里浸泡過一樣,喂,我問你話呢?怎么就啞巴了? 濃烈的女士香水味一個勁地直往男人鼻腔里沖,竟然讓他率先想到了玫瑰,不是那種鮮艷欲滴,花瓣上沾著晶瑩露珠的新鮮玫瑰,而是那種還在繼續(xù)掙扎拉扯的,介于半開和半枯間的干癟花束。 陸夭眼睛亮亮的,心里像有簇小火苗在燒,他越沉默,這火苗便逐漸壯大起來,那只耳朵就在她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只要她伸出舌頭,就能舔到那抹白凈。 就在她朱唇輕啟,想要一口咬上去的時候,男人卻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與她的距離之親密,他連忙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兩步,陸夭不死心,還要往他這邊走過去,卻被人打斷了。 來人是皇城的女管事許紅意,許紅意四十歲出頭,看起來卻像只有三十歲一樣,她腳上那雙黑色恨天高意思性地往地上跺了兩下,朝男人喊道,季川,你干嘛呢,包廂客人都等急了知不知道? 喊完才像是剛看到陸夭一樣,許紅意輕聲呀了一下,聲音又疑惑又驚喜,是陸小姐??!我倒怎么那么眼熟,陸小姐,那梁先生今晚也在這? 陸夭之前對許紅意感覺還行,但今天晚上,她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太喜歡她。 陸夭笑道,梁先生在不在這,許姐還能不知道嗎? 許紅意于是又哎呀了一聲,瞧我這腦子,正要說些什么,卻看到季川還沒走,連忙又做出一副嗔怒的樣子來,你怎么還在這啊?小心到時候客人投訴你! 季川低頭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沒再看這兩個女人,顧自己走了。 陸夭收回追隨他離開的視線,她走到許紅意身旁,用手指將她蹭到唇外的口紅抹去了,陸夭溫柔道,許姐,偷吃沒什么,但最好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 說完拿紙巾擦了擦自己沾染上口紅的手指,先許紅意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