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捆綁師祖 （3765字）

    一覺睡得很沉，元嬰在睡眠中自動吸收此間魔氣，似乎是姬遠道給的進階心法格外適宜，尋芳發現自己竟然只是睡了三兩天就升到了元嬰中期，這個進階速度比起她那千呼萬喚方能使出來的元嬰來說也太快了。

    身體還殘留著一點按摩后的松軟，她懶懶地坐起身，背后靠著已經捂溫了的龍鱗，盡管沒穿衣服就睡去了，直接貼緊的觸感居然并不討厭。

    母親？姬慕遠睡眼惺忪地昂起頭，習慣性地挨上來蹭了蹭，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龍吻擦過她的唇，不過他的聲音很快振奮起來，少年爽朗的聲線活潑十足：母親你進階了！太好了！

    尋芳揉揉他的腦袋，嗯了聲，心情也很好。

    進階就代表著實力提升，原本她還打算修煉些日子再行動，現在倒可以提早展開計劃。正好姬遠道不在魔宮，在外可沒有這么多禁制約束，她行事肯定會方便許多。

    因此尋芳說：姬慕遠，我有事要出宮，你好好待著記得照顧好自己。   說著她起身穿上衣服，一層又一層的布料遮蓋白皙如玉的嬌軀，腰帶束起，春色便被嚴嚴實實地遮在衣領之下。

    在她身后，小龍卻沒應聲，而是緩緩騰起，熟門熟路地跑到她脖頸間盤著，有一番重量。她皺了皺眉就想把這條龍拉下來，后者感覺到她的不愉，自動縮小幾分，團作一條手指粗的銀項鏈。

    母親，你要出門的話帶上我一起吧。

    我現在懂了好多新的術法，到時候還可以幫母親的忙！龍尾擺了擺，頭已經湊到她頰側，勾勾纏纏地要親她。

    尋芳被銀毛搔得癢，推了下他的鼻子，輕呵一聲：粘人的小龍。

    行吧，我帶上你。那你就好好呆著，不要打擾我。

    她安排好姬慕遠，便呼喚系統：系統，系統，你又去哪了？

    沒、沒去哪。系統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尋芳，待會姬慕遠也要去嗎？它有些古怪地問。

    帶他去。怎么了？這家伙雖然笨了點，又不鬧。尋芳不明所以然。

    她哪里知道昨晚發生的事，系統看完全程，饒是見多識廣也十分驚駭，以它對宿主的了解，要是讓她現在就知道這事，肯定會瘋，說不定還會遷怒它呢。而且它現在還可憐巴巴沒有身體，風險太大，更不敢開口了。

    算了算了，晚點再和她說吧。系統咽了咽口水，果斷把昨晚烏糟的記錄丟到存儲角落。

    在系統糾結的時候尋芳去了閣樓的庫房，大大方方地把好幾樣法器塞進乾坤袋里，暫時借出，以備路上的不時之需。

    它輕咳了聲，正色道：對了，姬遠道的行蹤我查出來了。他去前線監軍，現在在魔域邊境的一座小城里，我記得你之前學了個空間陣法，可以一用。不過陣法在結界里是受限的，我們最好先出城。

    明白了。尋芳點點頭。幸而她身上還有通行牌，所以花了一番功夫出城，然后才在城外找了一塊隱蔽地畫陣。

    姬慕遠聽不見他們的腦內交流，只是有些好奇地趴在她肩上看下方變換的景色，默不作聲的乖巧模樣當真像一個掛件。

    尋芳揮手畫陣，魔力凝成的絲線色深而堅韌，像是墨點一般逐漸暈染纏繞，連接成型后便開始發光，線條按序旋轉，似真似幻。

    肩上的小龍睜大眼看著這一幕，很捧場地驚嘆：哇！好厲害！

    嗯哼。尋芳自得地昂起頭，輸入魔力激活空間陣法，她腦海里，系統酸酸地戚了聲，被她當做沒聽見。

    好了，姬慕遠，你要抓緊我哦。她低頭囑咐。

    小龍果然抓緊了，細小的爪子一伸，過于尖銳的爪尖像針一樣刺穿她衣領上的衣料，相互合攏。龍身盤緊，整條龍牢牢地扒著她，如臨大敵。

    感受到他的僵硬，她隨意地摸了摸龍首：別怕。

    陣法隨心而動，起效很快，一道黑光閃過，轉眼間半空出現一道無形的漩渦，把她整個吞掉了。

    再一睜眼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炙熱且荒蕪的邊界小城，虞城。

    這里好熱啊。小龍有些難受地動了動。此處的陽光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熱烈，落地后尋芳立即找出了一塊冰靈蠶絲布料，把整個身體都包裹嚴實。

    進入小年，酷暑高溫，許多植物都失水枯敗，尤其這里魔氣不像首府那般充沛，邪風一卷，平原便是荒蕪一片，像是黑色的沙漠。

    尋芳進城之后看到許多和她一樣包在布料里的魔修，她收斂起自己的氣息，融入人群，如同一滴水匯入大海，再也看不出有任何特別之處。

    而在另一邊，城主府。

    司天監代魔尊掌一路軍馬，隨他而來的高階修士都安置在城主府內，監軍上午議事，確定輪換守陣人選和攻擊主力，安撫了一眾躁動的魔修，然后頗有些心神俱疲地回到書房處理事務。

    魔界內戰，看似只是轄域沖突，從深層面來說，這場爭端來自當年歸一與眾魔主契約之初就埋下的隱患。歸一與他們約定互不侵害，同時確定魔尊的統屬地位，可是一來契約的效力在千年來有所削減，給幾位魔王鉆空子的余地，二來是御虛多年來的避戰理念不得人心，且其綜合實力弱于初代魔尊歸一，以至于魔界各處積累了許多不滿的聲音。

    此次漆炎聯合了四位魔主拉起反旗，四面作戰，讓魔尊分身不暇，只好分出兵力逐一對抗。不過水攪渾了，就不免有人渾水摸魚，仙界肯定也在暗中參與，要不然這場內戰不會打得這么久。

    侍從遞上玉簡，注意到姬遠道有些發白的臉色，擔憂道：監軍大人，您臉色不太好，需不需我把丹修叫來？

    姬遠道垂頭：不用，你先退下吧。他依舊是一襲淺色長袍，清雅出塵，袖擺一揮便把侍從推出門，書房門窗隨即合上，發出悶響。

    咳咳。他低咳幾聲掩住臉，露出的半扇手已經冒起了令人悚然的黑色毛發，看起來怪異又丑陋。肩股間熟悉的疼痛涌上來，他快要穩不住身形，指尖一彈，一扇小門從書架后開啟，他握拳支撐在書桌上，力道深重，在堅硬的石料上按出幾個凹陷，脖頸上青筋騰起，血管青中帶烏，腳步沉重。

    突然，他直起身，將手藏到身后，又恢復了云淡風輕的模樣，冷聲道：魔主還真是看得起姬某，這么鍥而不舍地想謀害我性命，可是前幾次的教訓還不夠？

    閑話少說。一道嘶啞的聲音突兀地出現，書房外頓時閃現幾個黑色的身影，霎時間天色轉陰，暗色獨獨籠罩住這棟建筑，半息之內書房里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連同修士的感官也被朦朧剝奪。

    姬遠道大笑，施施然出手，實則咬牙硬撐，衣擺都快遮不住獸腿，強行催動魔力后丹田發虛，經脈的疼痛更添幾分。

    他分辨出其中的五人，冒著寒氣的冰龍竄出，帶著化神的威壓直刺來人后髓，嘭地幾聲有東西連番倒下。

    哼。卻有一個漏網之魚從黑暗里浮出，他得益于自身身法，散開化作繩線欺身而上，眼看就要暗算到已經一半化獸的姬遠道身上。

    锃！一頂天箍罩下，悉數擋下殺機。

    與此同時，一道嬌喝由遠及近，黑暗被刷地一下揮散，來人一身素白披肩遮住頭肩，急匆匆地沖到倒地的姬遠道身前，聲音如同流水淙淙，泠泠動聽：師祖，你沒受傷吧？

    在雨打般的汗水后，長長的睫羽輕顫，明明被救下，姬遠道卻發了火：無需你救！出去！

    他此時發冠不整，額間黏連著幾縷青絲，眼睛猩紅手勁兇悍：出去！你給我出去！他吼叫著，聲音不復清明，慢慢變成一種沉悶可怖的獸吼。

    尋芳腦袋嗡嗡作響，目光掃過他股后應激僵直的長尾和那撐裂衣袍的粗黑后肢，嚇得快要松開，她脖子上的小龍則有些承受不住魔壓，應激地顫抖，卻仍然緊貼著她，銀光微閃，已然催動魔力幫她擋住部分壓力。尋芳的聽覺清明起來。

    啊！太太太太恐怖了！系統驚叫一聲，竟然干脆躲起來了。

    這個膽小鬼，就知道靠不住。

    尋芳冷哼一聲，反而回過神來，她反手扣住姬遠道的手把他拉到軟榻上。刺客已經被料理得連渣都不剩，而失去神志的人也慢慢變化成丑陋的無面巨獸，喉間不斷嘶吼。丑獸不光吼叫，還在踢腳掙扎著，頭顱頂過來要攻擊她。

    好在他此時的修為和系統猜測的一致，大大受限，尋芳忍下惡心把這東西捆住，用的還是從姬遠道庫房摸來的繩索。

    她接著把蜷縮的小龍扯出來，安撫道：乖，你先去外頭呆著，為我們護法。

    好的，母親。小龍體力不支，晃晃悠悠飛出去，然后龍身脹大，依言盤踞在門外。

    尋芳費了點功夫設下禁制，屋內動靜消停許多，系統這才出聲：你這是想做什么？姬遠道現在是獸形，你違抗他的意愿，不怕他到時候恨死你？

    怕啊，尋芳苦下臉，可這不是還要做任務么，我們花了那么多功夫，總不能現在放棄吧。

    目的達到后我們就直接溜掉吧，反正他也沒辦法跨界追殺我。她思索著摸了摸下巴，望向昏迷的巨獸，不過，這東西也真夠丑的。百拙百拙，果然是長得粗糙至極，和那些低階魔修不相上下了。

    見她蹲下身湊近丑獸，系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等等，你扒拉人家后腿是要做什么？

    尋芳無辜道：找生殖器啊。

    人形我打不過，現在不是打獸形的主意嗎？她使了點力道把被捆的丑獸翻開，露出其下同樣覆蓋這粗短黑毛的腹部，看不到獸臉，她感覺眼睛好受許多，手接著粗魯地摸下去，尋找獸形的yinjing。

    系統被她理所當然的語氣噎了一下，直接潑冷水：忘了和你說，百拙獸是無性的。

    無性？尋芳的動作一頓，這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說，這家伙根本就沒那東西。它尷尬道。

    尋芳呆滯幾秒，有些抓狂：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

    所以我之前叫你先親近姬遠道啊，結果你二話不說就把人得罪了，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后招。系統欲哭無淚。

    現在怎么辦？一人一統傻了。

    唉，要是你修為再高一點好了。它嘟囔著。

    尋芳突然覺得手癢，她很想揍系統一頓泄憤，卻恨它還沒有實體。

    哼，我也想修為高，可你也不看看我這個身體的資質。她冷哼一聲。

    算了，現在再多說也無益。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在姬遠道本人身上取精，那我們該怎么辦？

    唔系統同樣思索，姬遠道那家伙太可怕，獸形虛弱卻無用，但要是真想完成任務，也不是沒有辦法。

    就是這個招有點損，你最好先確定能百分之百跑掉。

    什么辦法？尋芳好奇道。

    系統頓了頓，說：迷，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