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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了好幾十個年頭,吃過的豬比看過的豬還多,學起來當然很快。我抬起稚嫩的十歲小臉,嫣然一笑。小我兩歲的女孩像團棉花糖一樣,黏上他的身子,試圖轉移他盯著我的眼神“羊哥哥,也教教我,也教教我。”羊衜笑了,十八歲的笑容很純真,他把她抱起來放到地上“宛宛去姊姊那。”蔡宛跑過來,用屁股擠我,硬是坐在榻上,手張的開開的放在琴弦上,硬是把我擋到后頭。真是的,小屁孩......我起身里里裙擺,想要離開。“琰琰。”他臉上泛起紅暈,欲言又止的盯著我。“羊哥哥,那曲子我已經會了,我想去院子晃晃。”或許對他來說,小女孩的身體配上老成的靈魂,特別與眾不同。“羊哥哥,教我,教我。”蔡宛朝他拉長身子,短短肥肥的手在他眼前不停揮舞。羊衜側過去安撫她,我轉身默默踱出屋外。與其說是穿來,還不如說是轉世比較恰當,朱紅的藥丸的確讓孟婆湯失效,導致一睜開眼出生的那一霎那,我只是轉著咕溜溜的眼珠子,不哭也不鬧,聲線發展成熟后,便可開口成章,學什么都很快,簡直就是個神童。然而保留記憶也有一些缺點,就是背影會不經意透露出不屬于孩子的心事重重。我熟悉的走在羊衜家后院。自從爹爹不容于朝廷內寵,全家便搬離洛陽隱居于吳郡,后來漸漸與節儉清廉的地方官羊家交好,他收羊衜為學生,放我們在羊家串門的時候,羊衜常常就會像保母一樣照顧我們。攀上池邊的石塊,靜靜的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才過十年......還要等多久才會遇到他?耳邊夏蟬張狂的鳴叫整個下午,不知已經發呆多久“在想什么?”少年背對我,坐在身側。我從池里倒影看見羊衜,十八歲的側臉很萌很單純。他是個飽讀詩書的文藝青年,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我跟meimei總是很溫柔很有耐心,從來不發脾氣。“沒什么。”我輕描淡寫的回答。“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才六歲,夫子把你的手交給我牽著,你就只靜靜的站著,也不去跟宛宛和羊耽一起玩。”我沒有回應他。“寫字,認讀,音律......都學得特別好,好像沒有一樣難得倒你。”他坐得靠近我一點,若有似無的觸到他的手臂“琰琰,你......不像十歲的孩子。”我側頭,與稍稍后仰的他四目相交。“十歲的孩子,不該有那么孤單的感覺。”“是嗎......”是從哪時候開始,羊衜的看我的眼神變成一種想要了解,想要觸碰的渴望......是剛剛撫琴的時候?上次他從后握著我的手臨摹書法的時候?上上次我吟詩給他聽的時候?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牽起我的手的時候?四年前,十四歲的男孩牽著六歲的娃娃,現在,十八歲的少年望著十歲的女孩。他臉輕輕靠近我,停在我面前,眼睫毛下沉,看我的唇。就在要碰到的距離,他猶豫了一下,吻落在嘴角。他坐回身子,發現我乖巧的靜靜看著他。他無奈的笑了,拍拍我的頭“琰琰,我一直都在,你不孤單。”二我常常撐著頭,看著羊衜在爹爹面前演示曲子,他的雙手飛舞在七弦琴上,低頭專注而享受的臉,不禁想,會不會其實他就是我在等的人?可能他忘記吃珠子,或是珠子對他沒效,所以已經不記得我了......一年一年過去,看他少年稚嫩的臉漸漸成熟成男人的樣子,這種想法漸趨強烈。焦尾琴的悅耳音色,從大廳悠悠傳入屋后,另一把琴的樂音跟上和弦,技巧純熟,襯著主旋又不失風采。羊大哥彈奏的技巧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好?而且他的琴聲向來細膩純凈,什么時候變得像在徐徐述說一個一言難盡的故事,老成的跟爹爹不相上下。兩琴聯彈,琴瑟和鳴,弦調卻在中途變得不對勁。琴壞了嗎?我從屋后走向前廳,不疑有他的掀開珠簾“爹爹,焦尾琴的第一根弦......”琴聲軋止,我走出簾后抬頭,與爹爹并席而坐的是一張陌生的男子面孔,不是羊衜。“唔......”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頭腦里有千百的念頭在轉。吳郡小而單純,我的身邊除了像爹爹跟羊伯伯這樣的長輩,就是羊家三兄弟,我原本以為我的一生可能就是靜靜地跟這些人度過。如果羊衜不是我在等的人,那會是這個人嗎?他揚起嘴角,噗哧笑了。“琰琰,不得無禮,快跟曹大人請安。”爹爹斥責我,覺得我毫不避諱的盯著對方看很沒禮貌。我趕緊移開視線,低頭屈膝“蔡琰見過曹大人。”“無須多禮。”他滿意的打量我“蔡兄的女兒小小年紀就精于音律,著實了不起”這人看起來比爹爹少了十來歲,不僅是爹爹的坐上佳賓,兩人還以朋友互稱,應該不是名簡單人物。他從身后拿出另一把琴“那你幫我聽聽這個。”他擺妥琴,手靠上琴弦,像條魚一樣優美利落的琴弦上來回。曲終,他興味盎然的看我。我走到他的身側,跟他坐在同一張蓆子上,一手扶弦一手拽住第四個弦的栓子“曹大人的第四根弦......”想要轉緊,發現擰不動。他輕笑“我來吧。”偎近我的身子有股熟悉的淡淡清香。我忍不住側頭看他,柔美的下巴的弧線,白玉的臉,微彎的眼,細細的眉,薄薄的唇,仔細端詳這個我從沒看過的面孔。是他嗎......他轉緊琴弦“口水擦一擦。”一個小到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恍惚中稍縱即逝。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覺“你是......”他坐回身,若無其事的轉頭,戲謔的笑容“謝謝,果真得了蔡兄的真傳。”爹爹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小女在吳郡長大,沒見過外人,多有無禮之處,請曹大人見諒。”給我一個眼神要我回屋后去。我只好起身,屈屈膝,才抬頭又對上他的眼神,似乎在等一齣好戲“......獻丑了,告辭。”匆匆退到屋后。我在后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慌著靜不下來。一定要弄清楚才行......我跑到了前院,躲在門口旁邊的樹叢后,隱約還可以聽見里頭的對話。“曹弟不是通過察舉孝廉成為郎官,聽說后來又被任命洛陽北督尉,怎么有空下吳郡?”“我先是得罪了蹇碩一行人,妹夫又被誅殺,在洛陽早已無事可做,想說回家鄉閑居前,訪訪老友,從你亡命江海以來,我們多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