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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011他們大致猜到讓我接受這件事是不怎么容易的,但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想到我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的。嚴仲那兒本該有條我房間的備用鑰匙的,可是原來那一把不小心被我弄折了,所以唯一一把鑰匙就在我那兒了。我在屋里整整呆了兩天,這兩天里沒進半滴水,也沒吃一點兒東西,不過我知道嚴仲和宋秋賢在外頭也是急得沒法兒,沒好到哪兒去。我隱約聽到嚴仲和宋秋賢說,要是我再不出去,明天就要請個開鎖匠來。第二日晚上的時候,外面開始刮起風(fēng)來,吹得樹葉簌簌地響,窗戶也被拍得微微浮動。我平躺在床上,抬眼看著頭頂?shù)陌咨F藝,細絲曲折,像極了老人裝鳥用的鐵籠子。視線向旁邊一挪,就定格在床頭柜上那只沈玨之前交于我的牛皮紙袋子上,先前思緒太亂,連這個都忘記給嚴仲了。伸手將它拿過來翻看,鬼使神差地,我把袋子打開了想看看沈玨到底有什么東西要交給嚴仲。翻出了一封信,英文的,信上全都印著漂亮但難認的花體字。既然嚴仲說他要去美國,那這一封信說不定就是相關(guān)的文件呢。我將手中的紙張鋪展平整,一字一句地仔細辨認過去,這是查爾斯先生寄過來的確認函,說是要嚴仲確認好了就寄還給他去,他好安排接下來的事宜。我捧著這封信坐了很久,久到窗外一絲光線也無,黑洞洞得怕人。夜深了,嚴仲和宋秋賢也去休息了,四處都是詭異的安靜,這時的房間就是一口大棺材,還是歐式的。木制的窗棱不斷地磕碰摩擦,聽上去好像有人在棺材外喚我。來到窗邊,輕輕一推,那窗戶就被帶的猛然撞到墻壁上,喚我的那人被放進來,拉了一半的垂地窗簾被他掀得飄起。我深吸一口被風(fēng)攜著進來的空氣,濕潤,帶著點泥土的氣味。神思被涼風(fēng)澆得恢復(fù),我突然想去看看嚴仲,于是將手中的信好好地重新放進紙袋,收進我書桌唯一帶鎖的那個抽屜里。鎖了好些天的房門終于打開,對面房間的燈還亮著,昏黃微閃,是無際海面中的塔上光。走到光源附近,我卻怎么也不敢推門進去,在他門口坐下,耳朵緊貼著門,又將頭輕輕靠在上頭。貼上去的那一瞬間,聲音像海潮一般透過木門涌進我耳里。嚴仲的腿又疼了,他好像習(xí)慣在疼痛來襲的時候自瀆,壓低的呻吟里帶著些愉悅的喘息,是否快感能夠抵消痛感呢,我不得而知。他的呼吸聲仿佛就在我頸邊,粗重又低沉,我終于忍不住,偷偷打開了門。深沉眉目擠壓下痛感,他閉著眼感受手下摩擦帶來的快感,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嚴仲的長袍被撩到腿上,褲子半褪,我終于得見那條他諱莫如深的殘腿的真面目。他的左腿幾乎被截去了一大半,剛到膝蓋處就戛然而止了,切面十分平滑,那里的皮rou早就長好了,現(xiàn)下看著像個皮沙發(fā)的扶手,只是里頭的骨骼微長些,將那扶手稍稍頂出些,告訴我,那原來是段腿,是嚴仲的腿。興許是堅持鍛煉的緣故,他的腿看起來并不十分瘦弱,反而比一般人都要粗壯一些。嚴仲的手握著殘腿內(nèi)側(cè)的那物什上下動作著,額上沁出些汗液,不時地皺一下眉,我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悄悄地爬過去靠近他。行至?xí)赖奈恢茫K于發(fā)現(xiàn)了我,猛然睜眼,見我在他身前一尺不到的書桌旁跪坐著,慌亂地拉下袍子遮住那處,還有那小段腿。他蹙眉看著我,薄唇緊抿,神色里滿是難堪,我反而高興起來,又朝著他膝行幾步想要去碰他的膝頭的那快布料,卻被他手掌一下拂去,“出去!”我沒聽他的,抓住那只手,把我的手嵌入其中握著,他嚇不倒我了,那張緊緊板著的嚴肅臉現(xiàn)在看著沒有半點威懾力。他的掌心有些粘滑,可我抓得這么密,這么緊,他使勁了想要抽離竟然也沒能逃出。另一只手輕柔地撫上他的腿,“起風(fēng)了,要下雨了,先生很疼吧。”又將頭緩緩枕上他的腿,“你可以用我呀。”眼前地那處微微隆起,我吻過他起伏的山丘,從這處到那處。抬眼看他,喉頭滾動,眼睛卻拒絕地緊閉。深深淺淺,貼緊又松開,他被我吮出來,腥白從嘴角延下,我這時倒有些狼狽地松開握住他的那只手,要抹去那點痕跡。嚴仲不知什么時候睜眼了,拿出他常帶在身上的手帕幫我清理,他下手很重,麻制手帕重重擦過唇角,留下一片紅。擦拭好過后他望著我一言不發(fā),我還是高興,直起腰伸長了手臂要去夠他的脖子。嚴仲放任了我的這番動作,我將自己埋進他的肩窩,鼻尖抵著他頸上的動脈處,我能聞得到他生命的搏動,輕輕淺淺,卻透徹地滲入到我的每一下心跳里。他的身體很是緊繃,根本不習(xí)慣這樣的親密,可他還是收攏了手臂,輕輕撫了撫我的發(fā)頂,“夜深了,去睡吧。”氣息噴在我耳旁,如同一支羽毛,搔人心底,勾起我心底的眷戀,我沒法不聽他的話。回到房間時天空已經(jīng)稍有光亮,那個小抽屜在書桌的最下層,因此沒被光線染到,整個呆在暗處。我突然狠踢它一腳,沉悶的擊打聲傳出后就如同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這東西怎么可以留在這里。我瞬然轉(zhuǎn)身,拉扯過我的書袋,從里面翻找出那藏在深處的香煙和火機。紙張被點燃,燒紅的煙絲亮起又暗下,很快就全部變成灰燼,輕輕一捻就消失了。消失了就好,我滿意地躥上床,把被子嚴嚴實實地壓在身上,很快入睡,連陽光都沒能將我拉出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