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號:4.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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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一覺醒來,差點沒瘋。 她頭疼欲裂,伸手撈了一把劉海,在床上睜著大眼盯著天花板。 宿醉后果,可惜沒斷片。 如果真的醉了就好了,真的醉到不省人事,第二天也會什么都不記得,至少記得不清不楚,可是她不僅知道自己昨天對弟弟做了什么,甚至在兩人zuoai的過程中,姜澈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小表情,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惡心。 但沒人想得到,她惡心的是自己。 因為哪怕是這樣瘋狂的一夜,她想起這段經歷的第一感覺竟然并不討厭。 不止是身體,好像心里也有個地方被填滿了,鐘靈說不出個所以然。 只是覺得當時的姜澈,其實,讓她有一點,就一點點 心悸。 尤其是最后叫她jiejie,顫抖地射出來時,她喜歡看著他那張臉。 努力想維持最后一分驕傲,狼狽又克制。 和四年前求她的那個少年那么像。 最重要的是,他們眼神背后共有的渴望。 渴望她。 單純的一種羈絆上的渴望,是一種需要,鐘靈能感受到,也喜歡被這個人需要。 從小到大,姜澈太獨立了,不需要人陪睡,不需要人接送,不需要人幫忙收拾,連撒嬌耍賴都不會,他口頭禪就是我自己來。一個小屁孩整天板著一張老成臉,久而久之大人們習慣了他的獨立,就真的沒人會再去關照他。 除了鐘靈。 姜盛超和鐘靜心的生意是白手起家,最早母親還會在家里照顧他們,自從發現鐘靜心有一顆比姜盛超還會做生意的頭腦,家里日常留守的長輩就只剩下鐘靈。老實說鐘靈有心作為jiejie的時候對姜澈挺好,盡管姐弟倆愛吵吵鬧鬧,可家里照顧姜澈的大都是鐘靈,這種照顧并不是單指生活上的,還有精神上的關心,鐘靈認為這是身為jiejie的天性使然。 鐘靈不愛順著姜澈,她有個弟弟,就有jiejie的權力,她行使這份權力的時候,誰也攔不住,她想欺負他就欺負他,想疼他就疼他大多數時候,鐘靈還是對他的好多一些,然而即便是好,也是暗戳戳的,她可不想觍著臉去對他好。 她就是沒想通爸媽離婚的時候,姜澈為什么會選擇跟背叛她們的爸爸走,這讓她覺得自己對弟弟的好一文不值。 甚至在四年前,姜盛超所有壞脾性都暴露無遺的時候,姜澈也沒有找過她一次,反而是在那場飯局上,為爸爸求情向她們借一筆明知有去無回的錢。 她拒絕了,她想知道姜澈什么時候才會離開那個爛人來找她,可他沒有,直到現在也沒有。 鐘靈歪頭打量這個房間,這是爺爺奶奶的老房子,平層四樓,斑駁的墻面也能看出老舊的年代氣息,而現在這是姜澈住的地方。 昨晚意外結束之后,鐘靈就不客氣地搶了姜澈的房間,她習慣睡柔軟舒適的大床,干巴的沙發根本睡不著。姜澈即使一百個不愿意,也不能奈她何,畢竟兩人才剛經歷了尷尬的一幕,最后姜澈只能自己提著枕頭去姜盛超的房間。 聽說姜盛超在外打工,周中不會回家至于是不是真的打工,鐘靈心存懷疑。 姜澈的床也是木板床,翻個身都能聽見嘎吱聲,但勝在干凈。 手中的棉被上還有洗衣粉的余香,大概是剛洗過不久。 房里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個床頭柜,一列衣柜,加上一套書桌椅。書桌上放著一臺電腦,看樣子更像是二手貨,顯示器比她家的足足小了兩三圈。 鐘靈掃了眼床頭的鐘,差一刻十二點,她起身找自己的衣服。 走出房間前,她下意識多審視了這間屋子幾眼,過去的十年姜澈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她有些好奇想知道。 書桌的右半邊放著幾本書,鐘靈卻在書頁一角的桌面上,瞄到熟悉的筆畫 姜靈。 不經意間鐘靈揚起嘴角,那痕跡已經有些年頭,是小刀刻上去的。 也不是沒想過她,對嗎? 心情輕快地撥開了書本,指腹最終在自己的名字上定住了。 那是一句話。 姜澈不需要姜靈。 下面還有短短一行。 不需要jiejie。 他說,不需要她。 鐘靈放平嘴角,將書一把推回原位,擋住每一個筆畫。 不要就不要,無所謂,關我屁事。 鐘靈打了個電話叫滴滴,他們家只有一個公司的司機,這幾天跟著母親出差,平時鐘靈習慣自己開車自由一點,免得被打小報告,現在車停在光耀路,她只能打車回家。 手機通話圖標上顯示8個未接來電,鐘靈點開,全都是蔣誠的號碼,從早上九點多陸續打到十五分鐘前。 鐘靈的視線隨著滑動的屏幕掃下去,注意到了昨晚的通話記錄。 兩次通話,姜澈,都是去電。 鐘靈總算搞明白了這一團亂的起因,她酒醉迷糊,把列表上排在一起的姜澈的號碼當成了蔣誠撥了出去,這才莫名其妙招惹了闊別四年的弟弟。 鐘靈無奈地發笑,如果沒有這一出烏龍,現在她也不會這么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再面對姜澈,幸好姜澈也一樣,一早就出了門,留了一張紙條讓她醒了就自己回去。 非常冷漠的口吻,連早飯都沒有交代,當然,姜澈是弟弟,不是鐘靈的那些備胎,沒有要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動因。 等鐘靈簡單洗漱完畢,滴滴師傅也快開到了小區的街口附近。鐘靈最后看了眼姜澈的房間和那一個遮住了字跡的角落,提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深秋的街頭有點冷,鐘靈還穿著昨夜泡吧的小禮裙,外面罩著一件毛呢外套,一陣風吹過她僅套了一雙黑絲的大腿她就凍得瑟瑟發抖,兩只腳篩糠似地打顫。 手機響了,鐘靈從兜里掏出來:喂? [大小姐你可算接了。]電話那頭的蔣誠舒了一口氣:[我一大早去給你送上次要我帶的套裝禮盒,結果你家阿姨說你不在,我想那么早沒課你怎么可能起得來,就擔心你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沒回去] 他嗡嗡嗡的一長串,鐘靈腦仁都疼了。 人好,就是有點婆媽。 是沒回去也沒什么事。大概吧。 鐘靈呵著熱氣并攏兩條大腿輕輕跺腳,邊打電話邊無聊地環顧四周。 小區對面的裙樓下一溜的商鋪,其中有一兩家餐館此刻正忙得熱火朝天,鐘靈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好好吃點東西,現在忍不住望梅止渴,畫餅充饑。 在我弟弟家里住了一晚。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沒有。 對,等會兒就回去了,行了行了,掛了啊。 睡眠不足加上饑餓讓鐘靈情緒不大好,匆匆敷衍了蔣誠兩句就掛了電話,她的視線聚焦在對面的一家小面館里,那里面有一個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鐘靈穿過馬路,目光一直沒有從面館中移開,直到她走到近前,確定了自己并沒有看錯。 熱鬧的面館一側湯面出鍋的蒸汽繚繞,正午時分,店里座無虛席,姜澈挽著衛衣的袖口,利落地穿梭于桌位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