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chapter 4
新雇主約定的地點并不是他的家,而是我學校附近的一所咖啡館。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上門前先驗貨的經歷,一時之間感覺到有些怪異。我穿著一身簡便的運動裝坐在裝潢高檔的咖啡廳里,周圍全部都是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看上去非常扎眼。 距離約定的時刻還有一段時間,我順手抽出一張餐巾紙畫速寫。等我再抬起頭時,已經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齊教授? 齊司禮拉開面前的凳子,優雅地把薄大衣脫下后掛在椅背上,隨后招手喊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 我怔怔地目睹了全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似乎完全沒有什么不對。 我朝門口張望了幾下,齊司禮開口打斷了我的動作:不會有其他人來了。 似乎是預想到我又要開口問為什么,他繼續補充:因為約你來這里的人,是我。 聽了齊司禮的話,我登時冷汗直冒,手中緊緊攥著剛才被我胡亂畫了一通的紙巾,不明白事情究竟怎么到了這個地步。 他舉起咖啡杯,啜飲了一口,隨后抬眼看向我,眸光凌厲:你應該很清楚學校的規定,學生接私活是要受處分的。 我吞了吞口水,所以齊司禮這次前來的用意是行使他作為教授的權利,對于我一而再再而三在校規雷區試探的行為下達最后通牒? 再也沒有什么好辯解的,我只好點點頭,等待齊司禮對我最后的審判。 片刻后,一句話傳進我的耳朵:你很缺錢? 我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齊司禮,與他視線相接。在那一瞬,我仿佛從頭到尾都被他看穿。 深吸一口氣后,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正色看向齊司禮:沒錯,我很缺錢,所以我必須要去打工,接私活,這樣我才能交得起學費。才能繼續畫畫。 說到最后,我的聲音越來越低,下意識地想要躲避齊司禮的目光。因為我很害怕他也和其他得知我境況的人一樣,流露出一些類似于憐憫的情緒。誰都可以,但不可以是他。 但齊司禮并沒有,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隨后抱臂靠向身后的椅背:比起違反紀律的人,我更討厭出爾反爾的人。 什么?我愣住了,他的眼神太有針對性,就那樣直勾勾看著我,差點要讓我以為我就是那個出爾反爾的人了。 上次,有個人在我家對我說,要只做我一個人的模特。 說到最后,齊司禮卡了下殼,硬生生地拐了個彎。 我反應了一會兒,隨后面紅耳赤地頓悟他話語中的所指。 所以那個出爾反爾的人真的就是我,在他家口出狂言說要做他一個人的裸模,沒想到轉眼間就接了別人的活。 齊司禮這不會是在埋怨我吧?但我也是有理由的啊。 我小聲反駁道:是您先說只會畫一個人一次的。 咳,齊司禮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所以你的那句話到底作不作數? 我的身體緩慢前傾,靠近齊司禮的方向,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您的意思是 齊司禮面上露出些懊惱,把咖啡杯向托盤中一放,竟準備起身離開:算了。 作數,當然作數!我連忙將齊司禮的手按在桌面上,緊接著在他的目光威脅下飛速撤離了手掌。 齊司禮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坐正后對我說:但我有一個要求。 您請說。我舉起手示意他繼續。 每周額外交兩幅繪畫作品給我,題材不限。 您會親自指導的那種? 嗯。 還有這種好事,我當機立斷:成交! 直到很久很久后我才反應過來,我這是慘遭被資本家壓榨剩余勞動力的可憐勞動人民吧 - 于是從那天后,我從一個每天都在四處奔波學生,變成了齊司禮的御用模特。 我的工作時間是每周六上午九點,結束時間不定。 盡管這并不是一個多輕松的差事,我需要每周末起大早趕公交四處輾轉,早出晚歸,但一想到對方是齊司禮,每個周六都變得值得期待了起來。我喜歡看他畫畫的樣子,喜歡他認真的神態,喜歡他落在我身上時嚴肅的視線。 只要能與他在一起,我就會覺得快樂。 第一個周六如約而至,我在九點之前到達了齊司禮家,正站在門口猶豫是否要敲門的時候,齊司禮開了門:到了不敲門,是要我請你進來? 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熟悉了齊司禮的說話風格。 嗯說話風格,也喜歡。 我跟著他來到畫室,看著他照常站到畫板后準備繪畫工具。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可我覺得不管經過多少次,讓我裸體面對齊司禮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我深呼吸給自己打了打氣,隨后不再忸怩,將衣服脫落在地后,半躺在了沙發上。 這時,齊司禮從畫板后露出了半張臉,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然而就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略顯慌張地移開了視線:你怎么 他移到畫板后,只露出一只漸漸泛起粉紅色的耳朵。 氣氛瞬間變得不清不明起來,我這才后知后覺到,齊司禮一開始好像沒說這次也是需要脫衣服的那種。 我立刻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一言不合就赤身裸體,是不是顯得我有點太急不可耐了? 但是我整個身體,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就已經被齊司禮盡數看光,他現在看起來卻好像是比我還害羞的那個。 齊教授,竟然意外的很純情。 那要不我再穿上? 畫板后傳來悶悶的聲音:算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也會害羞,我倒是變得更大膽了些,在沙發上擺姿勢的時候,甚至還大剌剌地張開了雙腿。 算了,還是循序漸進一些吧,這樣想著,我做了一個蜷起身子的姿勢。 過了一段時間后,齊司禮才再度向我投來視線。 他抬起右手,修長的手中握著的不再是鉛筆,而是一支和我夢里一模一樣的軟毛筆刷。 我剛才還無比清明的心緒立刻變得混亂起來,當晚的春夢仿佛下一秒就會在現實中上演。 我微微咬著下唇,視線落到齊司禮扎起短辮后露出的細白而柔嫩的脖頸。 其實就算真的上演,哪怕再深入一些,好像也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