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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偶遇?!往事?!

    

第十八章  偶遇?!往事?!



    縱使是不明顯的痕跡,還是沒有逃過那群黑衣人的眼睛。

    三人頭也不回的進了林子,身后卻有一群陰魂不散的影子悄然落下,超然的武功,竟是連滿地的枝丫都沒有驚擾。

    林子漁也不好好想想。

    能讓顧家那瘋子都避之不及的人,又豈會是泛泛之輩,自然,他的小伎倆在別人眼里,也全然都是破綻。

    白楊林里白楊樹,錯落挺拔,卻又別無二致。

    空蕩蕩的,走到哪里都能踩得咯吱咯吱,一通亂響。

    林姓的東家啊,抱著手里虛弱的小書先生,轉了大半個林子,什么也沒有遇見。

    偶爾還扶著白楊樹,歇上半盞茶的功夫。

    是不是半盞茶也說不準,畢竟這林子玄乎哪里都是原地,時間即使是流逝也讓人察覺不到。

    我說,林一安。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還有沒有了

    在林子里兜兜轉轉,溫北實在不相信,以一敵十甚至一百的東家,能被個小小林子困住。

    莫不是還守著莫須有的懷疑,要她溫北納命來填平。

    東家不回話,溫北繼續道:我一個瞎子難道還能騙你不成?

    東家站定,后背往白楊樹上靠了靠,明明體力稍有消耗,雙手仍舊穩穩的托著溫北。

    小十八才是,總對我充滿戒備。我不過想弄清楚一些事,你卻每每避之不及。

    他的聲音有些微啞,不甚明朗的語調聽在人耳里,擾人清明:我以為我要是為了你受點傷,你便會稍稍親近我一些。

    可誰知道,他等了許久才來的姑娘,總是不太一樣。

    溫北先前看慣了世間人的嘴臉,那些口不對心的人說起話來總是好聽的。

    此時看不見那人臉上的表情,竟要開始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林一安,你想要什么直說便是。

    不用拐彎抹角的試探于我,你和我如今也不是虛與委蛇的關系。

    東家低語道:我要什么你都應我?

    聲音很低,低到溫北只聽見不甚清晰的呢喃。

    啊?什么?

    你能給我什么,小十八還是陪我演好這出戲吧。

    東家道:待到了榆林玉陽,你自會知曉這出戲如何唱。

    溫北沒來由有些犯困,她撐著眼皮道:你就不怕我撐不過這片林子?到時,你怕是要隨便在玉陽街上拉個人搭伙行騙了。

    你若死了,我就去陪你。

    東家很隨意地應了一句。

    他站直了身子,閉上眼,釋放全部的內力去探聽整片林子。

    這是十分冒險的做法,可他確實無法保證溫北不在出林子之前睡過去,只好賭一把了。

    溫北被他的話驚了一下:真的?

    東家彎了彎嘴角:假的。

    你若死了,我就將你扔在這林子里,與這一成不變的白楊作伴。

    一成不變的白楊?

    溫北在心底重復了這幾個字。

    她恍然想起來,當初自無妄崖底救下溫南,又開始逃亡,無意間闖入君子嶺,后來機緣巧合下便來了桂安,身后追兵無數,無奈之下只好將溫南扔在了桂安一處密林。

    十分湊巧,那時她身后正好是一片白楊林。

    也是一成不變,宛如復刻出來的一般。

    溫北有些累了,索性閉了眼道:我若死在這里,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這白楊林森森白骨,死了也不愁沒人聊天。

    到時,折扇一開,還不就是那茶樓戲臺上驚才艷艷的說書先生。

    東家睜了眼,低下頭瞧見溫北嘴邊掛著的笑。

    溫溫柔柔,還帶點少女的嬌俏。

    像極了那日,他站在臺下,抬頭便瞧見那個嘴里說著有什么還不完的姑娘,書生模樣,一口溫潤的桂安話,唇邊是自信張揚的淺笑。

    好像無所不能,好像無所畏懼。

    她口中的某某,總是有血有rou令人神往。

    可她卻不知,有些過往,終其一生難以釋懷。

    她給過他的,已經成為一種執念,不死不休。

    東家道:你若死了,我便燒了茶樓贈與你。讓你在閻王殿里,也有書可說。

    溫北撇了撇嘴:又說假話哄人玩兒。

    真的。

    你若死了,我就去陪你。

    你若死了,我擁有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不如燒了去。

    盡管和溫北說著話,東家仍不忘抓緊時間找出口。

    在屏息之時,浩瀚的內力鋪散開來,他聽見清泉流淌的聲音,極其飄忽,那聲音像是懸掛在密閉房間里的風鈴,只有在風來的時候,才會聽見它低低地響。

    桂安隸屬于晉國六大州的泉州,而泉州以山泉著名。四大泉眼更是盛名已久,其中一個泉眼便在桂安附近。

    凡是傳說必有異象。

    小十八,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可以一睹桂安神跡,幽掖泉。

    溫北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睡過去之前,   她迷迷糊糊地想,若是當初她有東家半分的運氣,也不至于老在倒霉悲催的事情上反復橫跳。

    她這一睡,林一安的那份淡然瞬間分崩離析,不顧一切地壓榨著丹田里瀕臨枯竭的內力,強行運起輕功。

    封住的xue道也被掙開,身后的豁口再次溢出血來,零星的血沫滴了一路。

    東家的臉色越來越白,唇色近乎分辨不出。

    他有些后悔,為何在她面前還自持什么冷靜矜持。

    他應該一開始就告訴她,應該把一切都告訴她。

    可我到底不敢賭,賭你不計前嫌。

    他太了解她了,表面上的大度不過是掩人耳目。

    她小氣到,你吃了她一塊糖,也要找個時候拿回來。

    那不如,從頭開始。

    溫北是被一股藥味兒熏醒的,下意識便干嘔了幾下。

    溫姑娘,你若還想我醫好你的眼睛,就不要做出這幅嫌棄的表情。

    這聲音委實熟悉,同那臭小子扮成的安照實一模一樣。

    溫北摸索著坐了起來,這一起身,她忽然發現身子比起之前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多謝安先生相救了。溫北頓了頓,問道:不知東家可還安好?

    沒什么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加之內力耗損過度,休息一陣便好了。

    安照實將手里的藥碗遞到溫北手里道:不過為了溫姑娘,林一安可是下了血本。

    什么血本,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至于再次使用禁術。

    不過是些小恩小惠,難道還讓她感恩戴德不成?

    溫北捏著鼻子將藥一口飲下,苦澀的味道直沖鼻尖,她強行壓下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問道:安先生,有糖嗎?

    沒有。

    安照實一開口,忽然想起之前一聲不吭走掉的少年,留了些蜜餞。

    說什么若是再有試藥的人來,好歹給人備點蜜餞。

    這樣就算身上再痛,嘴里也是甜的。

    于是他改口道:糖我這里沒有,蜜餞到還剩了些。

    安先生有所不知,小十八身子嬌,吃不得苦。

    林一安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他這么一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溫北是個嬌養長大的大家閨秀,從小錦衣玉食,就算是喝藥都得配上各種各樣的甜蜜餞。

    溫北憋了憋,實在沒有憋住,張口便罵:你

    才吃不了苦,你全家都吃不了苦。

    一顆蜜餞被塞進了嘴里,將沒說完的話堵了個嚴實。

    是我說錯了。有我在,又豈會再讓小十八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