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秘密

    徹夜未歸的柳樺回到寢室就被幾個室友盤問了。

    老實交代，昨天晚上去哪了？

    肯定是戀愛了。

    沒有。柳樺下意識反駁，絕不會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在和女生戀愛。昨天晚上在朋友家里。

    這段對話讓沉浸在喜悅中的柳樺清醒過來。

    她根本沒做好成為少數的準備，和許燦在一起的時候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迫切希望得到許燦的美好。

    和許燦戀愛大概是她遲來的叛逆期，讓她感覺逃離了一板一眼的人生。柳樺一直在扮演其他人眼里的自己，在家里她是乖巧的女兒，在學校她是品學兼優的模范學生。所有人都對她有著自己的幻想，她也全力滿足這些人。同學覺得她應該和誰在一起，她也會因為禮貌真的答應。

    許燦把她從那個殼子里拽了出來。似乎抓住許燦，就擁有了真實的自我。

    但柳樺也不會因為這些快樂放棄自己原來的生活。沒必要非讓別人知道真實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不是嗎？

    另一邊的許燦，是真正的快樂。

    腰上的酸痛感提醒著她和柳樺一起度過的時光，工作的時候要保持一個動作很久，加劇了那種酸痛感，但她也不覺得難熬。

    混亂的生活出現了屬于她的光。

    許燦無法形容，一萬個描述美好的詞匯加在一起都不能準確表達她對柳樺的感覺。

    是堆疊的痛苦中生出的一朵花，許燦無需采下，那花就已經是她的了。是意料之外的賜予。

    許燦在心里默念了柳樺的名字無數遍。她無法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只要想到那個名字，就會獲得令人滿足的快樂。

    許燦無比珍視這一切。

    因為她擁有的東西太少了。

    兩個人的心境如此不同。

    柳樺照例去赴許燦的約。

    要出門的時候，室友突然問她是不是要去小吃街，她點了點頭。室友說自己正好也要去，幾個人一起出了門。

    柳樺有點慌亂，又無法拒絕。一路上都在擔心自己和許燦的關系會暴露在眾人面前。

    許燦遠遠看到了柳樺，興奮地跑過去要和她來個親密接觸。結果發現她旁邊還有兩個人，將要做出的動作也收斂了，只是乖乖打了個招呼。

    柳樺給許燦介紹自己的室友，輪到給室友介紹許燦的時候卻卡了殼。

    許燦過于敏銳，瞬間察覺到她的意思，接過她的話頭，我是柳樺的朋友。

    心里的不甘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啊，柳樺昨天晚上是在你那嗎？室友想起柳樺的話。

    是啊，昨天下午和晚上都和我在一起。許燦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要表達出其他意思。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柳樺談戀愛了呢。兩個室友這會兒信了柳樺的話。

    柳樺不敢看許燦的表情。

    兩個室友見柳樺和許燦有約，打了招呼就去吃飯了。

    朋友？許燦盡量讓自己聽起來不像質問，你是這樣和她們說的嗎？

    嗯

    許燦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沒關系，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些的。我理解。

    柳樺聽了她的話，更難受了。

    得到她的寬容跟自己想象的解脫感不一樣。

    是接受了更嚴重的審判。

    柳樺受不了被這種感覺折磨，拉著許燦到旁邊沒人會經過的巷子里。

    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許燦臉上露出并不在意的表情，沒關系的。

    許燦將自己真正的想法埋藏起來，表現得過于懂事。她如果耍些脾氣，或者當場說出她們的關系，柳樺都不會有這么難過。她踏不出那一步，結果許燦也愿意退回來等她。

    柳樺說不出話。

    許燦忽然笑了，真的沒關系。

    你不用這樣柳樺只能抱住她。

    許燦打斷她的話，你喜歡我嗎？

    喜歡你。柳樺很確定自己的心意。

    那就沒關系。許燦蹭蹭她的肩膀，jiejie，讓我成為你的秘密吧。

    許燦渴望愛。為了柳樺給出的那點愛意可以一直讓步，被她放在沒那么重要的位置也沒關系。只要柳樺是喜歡她的就足夠。

    因為怕失去，才會做讓步的那一個。

    擁有的東西那么少，又怎么敢承擔那份失去她的痛苦。

    許燦不斷安慰自己得到的已經足夠多。

    柳樺在無人的巷子里跟許燦接吻。

    巷子里可以聽到人群熱鬧的嘈雜聲，但是不會有人看到她們。她們躲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卻又存在人群當中。

    巷子藏匿在人群中。

    她們藏匿在巷子中。

    秘密，聽起來好像是屬于兩個人的浪漫。

    埋了很多伏筆，希望我寫到后面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