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溫
余溫
回去的路上幾乎就只有他們?nèi)齻€人了,雨聲就像鼓點,聽著聽著,山梨就覺得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這種節(jié)奏跳動。 嘀嗒、嘀嗒、嘀嗒。 咚、咚、咚。 雖然越前龍馬已經(jīng)把傘往山梨的方向多靠一些了,但是風吹的角度還是剛好讓雨點飄進來不斷濺開在山梨身上。 回到宿舍時,山梨的衣袖已經(jīng)濕了大半截了。 她去浴室簡單洗漱,換上了越前龍馬給她的干凈的衣服。 坐在桌前的越前龍馬抬頭撇了山梨一眼,立馬注意到她干燥的發(fā)梢。 哎,你都不洗頭的嗎?山梨剛坐上床,便聽到越前龍馬的問題。 山梨心里咯噔一下,這話說得好像她很不愛干凈似的。 又要找她什么茬了嗎? 她哪里不想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呢,可是大家一起回來,幾乎都排著隊要洗澡,她別扭。 山梨磕磕巴巴解釋道:我、我下午一回來就洗過了。 可是,你剛剛也淋了雨,不再洗一下的話,很容易感冒。 越前龍馬疑惑地望著山梨,嘴角下扯。 難道這家伙就這么懶嗎,淋了雨都不愿意洗個熱水澡? 明明平常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等別人加訓(xùn)后回來,她都已經(jīng)舒服地躺床上直哼哼了。 山梨傻眼,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萬萬沒想到,越前龍馬居然是出于對她身體健康的關(guān)心才這樣問的。 面對著越前龍馬狐疑的眼神,山梨有些慌亂,她開始搜刮自己的記憶,胡亂地想找些別的話題扯開。 那個,我剛剛在路上一直看著你因為太無聊了,她一直扭頭打量著對自己反常友好的越前龍馬。 他琥珀色的瞳孔如同纏綿的蜂蜜。 山梨舔舔下唇,還沒說出后話,就看見對面的越前龍馬身體一震、緊接著眉頭緊鎖。 山梨意識到自己一開口就夸他眼睛好看可能顯得自己太刻意了,便中途改口:我、我發(fā)現(xiàn)我們倆居然真的是一樣高耶! 說完,山梨嘴唇微張,觀察越前龍馬的反應(yīng)。 他果然沒有再一副震撼到了的樣子,表情變得非常平靜。 山梨自覺話題已經(jīng)轉(zhuǎn)變,心里的石頭落下,繼續(xù)努力拉近他們倆心靈的距離:難怪你把另一把傘給德川,我們兩個身高一樣,撐一把傘是最方便的呢! 我原本還打算讓你和德川一起撐一把傘呢山梨嘀咕著,她腦海里卻不自覺地描繪出了德川一矢和越前龍馬共撐一把傘的身高差。 細碎的笑聲從她喉嚨里溢出,直到胸腔振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梨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因為靠近床邊,她趁勢滾著躺下去,用力揉自己幾乎笑酸了的肚子,全然不見越前龍馬黑成鍋底的臉色。 哈哈哈哈哈哈 山梨完全停不下來,她腦子里出現(xiàn)的越前龍馬已經(jīng)在德川一矢的傘下被淋得透透的了。 越前龍馬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不再搭腔。 他只覺得自己之前對山梨的關(guān)心屬實是有病,他和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奇怪家伙,根本不可能互相對付得了。 好不容易停歇下來的山梨再坐起身來,發(fā)現(xiàn)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德川一矢。 盥洗室的水聲嘩嘩,看來越前龍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進去洗漱了。 山梨撓了撓后腦勺,她腦補了那么好笑的場景,沒有收到越前龍馬的反饋,還真怪遺憾的。 德川一矢坐在一旁讓短發(fā)自然風干,現(xiàn)在是一天中最悠閑的時光,他想起來自己還帶了幾本想看的書。 翻了翻自己行李,卻沒有找到自己最想要看的那本書,他愣了一下,隨即自嘲一笑。 沒有記錯的話,那本書,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越前龍虎手上。 那就是他們之間突發(fā)的第二件事,對德川一矢而言,能夠用一本書解決掉麻煩當然是意外之喜。 剛剛還在跟越前龍馬放肆大笑的越前龍虎已經(jīng)捂著肚子坐起了身,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看上去倦意十足。 德川一矢沒有多想,走過去問:越前君,那本書你看完了? 嗯?注意到德川一矢已經(jīng)走到自己面前,山梨腦子里一片空白。 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德川口中的這個越前君指的就是自己。 自從德川一矢定下了三件事之約,山梨沒有做好決定是不會和德川一矢主動交流的,而德川一矢平常幾乎可以算是無視她了。 前幾天下午,完成訓(xùn)練后,山梨找機會對德川一矢提出了第二件需要他完成的事情。 德川、德川君應(yīng)該還沒有忘記和我的約定吧?完成了滿負荷訓(xùn)練的山梨喘著粗氣詢問。 你決定好第二件事了?德川一矢進行著低強度放松訓(xùn)練。 嗯嗯!德川君真的很善解人意呢!山梨重重地點頭。 那么......你請說吧,如果我能夠辦到地話。德川一矢面無表情道。 山梨想了想自己要提出的要求,笑著:這件事情,只有德川君一個人可以辦到,任何人都不可以替代的呢。 山梨伸出手指比了個2,一字一字說出:第二件事是 和我kiss! 我要德川君和我kiss,這件事完全可以做到吧。山梨語氣理所當然,雙手背在身后,用腳尖間斷點地來緩解心里的異樣感覺。 勸你要抓緊時間哦~山梨指了指盥洗室的方向,最好還是趁龍馬出來之前...... 她一邊說,一邊收回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嘴唇。 看著德川一矢鐵青的面色,山梨心中惡作劇般的快意風起云涌,仿佛德川一矢大步走在她的心尖之上。 現(xiàn)在的她在德川一矢眼中一定是個十足難纏的家伙吧! 一次次在他心中留下不全是屬于她鈴木山梨的奇怪記憶...... 這樣也未必不好。 或許,自己只有以這樣的方式才能在德川一矢心中有個位置。 山梨坐在床上,下巴被挑起,接納下德川一矢輕薄如雨的吻,他微微顫抖的模樣,比果凍上的糖漿還要更動人。 這個親吻全程沒有任何深入,雨下完了就是結(jié)束,完成了使命的嘴唇也不再替他人阻擋微冷的空氣。 好吧,也就只能這樣了,山梨還是笑得酒窩都更深更明顯,回憶起德川上一次和她接吻時的失態(tài)模樣。 這次就算是他有進步吧。 從回憶中陡然被拉出來的山梨情緒有些復(fù)雜,懨懨地說:那本紅色封皮的書嗎?算是已經(jīng)看完了吧。 不過那本書被她鎖在了柜子里,山梨爬下床,從柜子里拿出那本紅色封皮的書,還給了德川一矢:畢竟是德川君珍惜的書,害怕保管不周讓你傷心,所以就鎖起來了。 德川一矢道了聲謝,剛轉(zhuǎn)身便又身形一滯,他按下煩躁的情緒,背對著問:還有什么事? 勾住德川一矢衣兜來牽制他的山梨幽幽開口:我們之間約定的三件事,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件了。 德川一矢不解,他低下頭看著山梨:所以,你想好了最后一件事了是嗎? 這既驚又喜的語氣傳來,山梨嘴唇緊抿,剛才拉住德川的一瞬間,她想的其實是離集訓(xùn)結(jié)束沒有幾天了,不如就在這里把第三件事完成了,隨便指定一件事就行了,畢竟在離開這個集訓(xùn)營以后,她恐怕再沒有勇氣以鈴木山梨的身份去靠近他。 可是德川一矢這樣喜不自勝的語氣忽然激起她的不忿,山梨緊緊咬著后槽牙說:第三件事嘛,我暫時還沒有想好。 眼見德川一矢被她梗得一副那你干嘛突然叫住我的表情,山梨臉上蕩開了笑容,揣進德川一矢衣兜的手隔著布料一下一下戳著他的小腹,語氣親昵: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那么多需要德川君特別幫我的事情,但是又怕你忘記了,才想要提醒你一下。 你!德川一矢眉頭擰起,扯下山梨的手,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就不會忘記。 這番斬釘截鐵的保證并沒讓山梨感到開心,她盯住德川問道:真的不會忘記嗎? 德川一矢見她抬著腦袋的呆樣,有火也不知道朝哪里發(fā),只能再次強調(diào):不會忘記,我保證。 最后一件事情,你什么時候想好了就什么時候告訴我。德川一矢剛說完,就聽到咔噠一聲,是盥洗室開門的聲音。 意識到是越前龍馬洗漱完出來了,兩個人默契十足地閉上嘴,聲音忽然斷在空氣中。 德川一矢站在過道之中,明明手里拿著要回來的書,卻忽然沒了太多看下去的心思,愣了幾秒后還是把書放回了自己的行李箱。 等到他起身回過背來,發(fā)現(xiàn)落座的越前龍馬臉色依舊沉悶,那邊的山梨已經(jīng)把被子往上一拉躺好入睡。 氣氛尷尬得明顯,德川一矢伸手還未摸到自己鼻尖便又收回,順勢插入衣兜握拳,尚且感受得到里邊的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