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中)
別離(中)
快十點的時候,程翊的電話響了,是遲裕打來的,他瞬間想起了和岑焰清在非洲時候的一些事情,那些事,他的好友遲裕多多少少也知道。 喂? 來蘇黎世了? 嗯 誒?你沒有理由啊,你在這邊也沒啥工作啊,是陪小姑娘來的? 程翊沉默著沒回答,腦袋嗡嗡響,聽到電話那頭說, 不如你和她一起到我這來吃飯? 電話那頭還是沉默,遲裕有些納悶了。程翊把這??吭诼愤?,扶著額頭,很想說但又覺得沒什么話好說。 吵架了? 沉默。翻來覆去的沉默。 你在干什么? 我在去機場路上。程翊答道。 遲裕清楚岑焰清在他心中的份量,于是勸解道,不是我說,其實吵架了,低低頭,表示誠意,把話說開了也沒什么。 然而他沒想到,電話那頭的程翊笑了一聲。 該走的早晚會走,沒必要強留。我去送她,也算是好聚好散。他掛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遲裕愣住了,嘆了口氣,放下了手機。 程翊一路開到機場,進了機場大廳才突然意識到,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今天的飛機。一瞬間站在機場大廳,竟不知往哪里走。 蘇黎世的機場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人影匆匆,各種交疊,他腳下生出一種無力感,從來沒有這么迷茫過。 程毅在二樓的星巴克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可以俯瞰整個安檢區。至于如果真的看到她出現,下去告辭嗎?或者只是看著她離開。 他最近工作太累了,又長途飛行。盯著看了一會兒,他覺得困意涌上心頭。他叫了服務員,點了一杯最濃的黑咖啡,慢慢喝了下去。 人群涌動,聚集和分散。每個人都匆匆忙忙,有的在笑,有的在告別。但在人群中,她從未出現過。不知不覺,從早上到下午。 他的胃在翻騰,實在不想吃東西,只好點了一碗熱騰騰的湯,慢慢喝。服務員整天看著他坐著,臉色冰冷,不敢打擾他??Х葟d里的顧客不多,安靜的角落里只有他一個人。喝完湯,他覺得舒服多了,把頭靠在椅子上,繼續盯著窗外。 然后,不知何時,他毫無準備地睡著了。他睡得那么深,以至于完全失去了知覺。 直到晚上十一點,服務員才輕輕推他起床:先生,我們打烊了。 程翊緩緩坐起身,再次望向窗外。半夜的機場,人很少,很安靜,也很冷清。他拿起外套,下樓去了。 走出機場大門,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此刻的蘇黎世一片漆黑,寒風刺骨,遠遠望去一片寂靜。他開了一會兒車,拿出手機,給岑焰清打電話,無人接聽。 再打,無人接聽。 嘟嘟嘟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格外寂寥。 他還想打電話問別人,卻發現根本不知道問誰,他倆的交集少的可憐。 程翊開著車,單手拿著電話,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過了一會,手機被扔在副駕座位上,車內一片安靜。 他忽然又覺得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深沉的夜色和極度透支的體力,已令他不想深想太多。他繼續往酒店的方向開,他想著岑焰清,竟然想不起整件事,腦海里只浮現破碎的細節,他忽然想到那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 Sometimes it makes me sad,though Andy being gone I have to remind myself that some birds aren t meant to be caged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And when they fly away The part of you knows it was sin to lock them up does rejoice. But still the pce you live in is that much more drab and empty that they re gone I guess I just miss my friend 他清楚的明白:岑焰清 being gone,他的生活并非世俗定義的空虛和無聊,他還要繼續。 這件事、這個人,到此為止,不必再提。 所有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在這昏黑的夜色里,黯淡的路燈下,無形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