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且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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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線任務雖然棘手,但夏如嫣知道這也不是她心急就能辦到的,倘若真是無法完成,她也只能背負積分清零的后果。過了幾日她倒也想通了,本來她就是死過一回的人,現在在各個世界執行任務相當于是額外賺取的人生,算起來她倒是比那些壽終正寢只有一世的人過得豐富多了。想通了這層的夏如嫣不再焦急,她是頭一次穿成這么身份高貴的角色,索性就借機好好過一把當太后的癮,將宮中的錦衣玉食享受了個遍,每日就在皇宮里四處散心游玩,這么著過了半個月,她竟還未把偌大的皇宮走遍。說起來自從那日傅長卿與她和趙恒共用過早膳后,夏如嫣倒是在宮中遇見過他幾回,她對這人十分忌憚,只要是看見他就遠遠改道,有時傅長卿明顯是瞧見她了,但她還是腳底抹油跑得飛快,堅決不往他身邊湊。只是今日的情況似乎是避無可避,夏如嫣原本正在鸞鳶池邊踩水玩兒,時值五月,天氣漸熱,太陽將池水曬得暖暖的,清淺的水透出池底形狀各異的鵝卵石,偶或有幾條小魚在其間游曳,夏如嫣當下就玩心大起,命宮人守在旁邊,脫掉鞋襪赤足踩進池中玩耍。她這邊玩得興起,壓根兒沒注意打另一頭走過來的傅長卿,幾名宮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她身上,等傅長卿走近了宮人們才發現,忙惶恐地向他行禮。“娘娘興致不錯。”傅長卿立在水邊,看著站在池子里的夏如嫣,她現在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和他打招呼:“都督怎地來了,好巧啊…”女人低著頭眼神亂瞟,像是個偷玩被逮住的小女孩,傅長卿輕瞥一眼夏如嫣泡在水里的裸足,見她局促地將腳往后縮了縮,那白白嫩嫩兩只顯得愈發小巧,他目光暗了暗,淡淡地道:“臣恰好路過此地,只是天氣尚不算熱,娘娘還是少玩水的好,若是著了涼,皇上又該擔心了。”按理說夏如嫣現在光著腳,傅長卿應該避嫌才是,但沒想到他就這么坦然地注視著她,且周圍的人也沒一個出聲提醒的,夏如嫣只得訥訥地道:“本宮知道了,這就上來,都督趕緊去忙吧,別耽擱了正事。”傅長卿眉頭微挑:“娘娘似乎很不愿意見到臣?”夏如嫣一驚,矢口否認:“哪有。”“哦?”傅長卿朝她靠近一步,靴子前半截踏入水中,“方才娘娘不是急著趕臣走?”他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息,夏如嫣下意識后退一步,嘴里正道“都督想多了…”,腳下卻忽然一滑,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后仰去。“啊…”夏如嫣的驚呼聲剛沖出喉嚨,后腰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緊緊攬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罩住,狹長鳳目近在咫尺,竟是傅長卿在她即將跌倒之際把她攬在了臂彎里!“娘娘小心。”夏如嫣呆呆地與他對視了幾息,傅長卿才沉聲開口,他將夏如嫣帶到岸上,冷冷往周圍的宮人身上一掃,那些宮人方才如夢初醒,連忙拿著帕子和鞋襪過來伺候她穿鞋,夏如嫣在宮人們的噓寒問暖之下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正盯著自己,忙將眸子垂下不敢再看,只口中感激道:“方才謝謝都督了。”傅長卿抖了抖被水浸濕的衣袍下擺:“保護娘娘是臣的職責,臣還有要事,先告辭了。”見他轉身離去,夏如嫣總算是放松下來,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大了,剛才與他近距離接觸,她竟然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再想起他那些手段,夏如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催促宮人道:“好了好了,咱們快回慈寧殿吧。”從那日后夏如嫣便不敢再往鸞鳶池去了,且平日出去也派人遠遠盯著,若是見傅長卿經過便立刻通風報信,她就帶著宮人改道離開,這么過了小半個月倒是再沒與傅長卿撞上。這日鎮北將軍班師回朝,趙恒在宮中設下接風宴,夏如嫣作為太后也出面對鎮北將軍好一番夸贊嘉獎,只是在宴席上她又見到了秦松平,原主對他的感情很深,夏如嫣遠遠看他一眼就覺得心里發酸,她慌忙將目光移開,卻不經意又撞上了傅長卿的視線。不得不說傅長卿雖然是個太監,但他的姿容在一干真男人里面絕對是最出挑的,以俊美著稱的承恩伯不及他有英氣,以硬朗見長的鎮北將軍又不及他優雅,這男人舉手投足都透著那么一股子貴氣,絲毫不遜色于周遭那些王公貴族。夏如嫣的目光一時間被他吸引住有些挪不開,卻見男人黑眸微沉,向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然后仰頭一飲而盡,喉結在衣領后若隱若現,夏如嫣愣神地想,原來太監也不是完全沒有喉結的嘛,再又看他放下酒杯,薄唇沾上一絲水光,傅長卿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抹去,并不粗魯,卻顯得極其有男人味。要死了,她居然覺得一個太監有男人味?夏如嫣臉頰有些發燙,忙埋下頭抿了口杯中的酒,香醇的酒液刺激了她的味蕾,夏如嫣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過了片刻便覺不勝酒力,她側身對趙恒輕聲道:“陛下,本宮覺得有些頭暈,就不繼續陪你了。”趙恒一聽連忙關切地問:“母后哪里不舒服嗎?”夏如嫣笑著擺擺手:“只是方才多喝了幾口,你也知我酒量極淺,現在有些撐不住了,就先回宮歇息了。”趙恒哪有不答應的,忙親自將她送出殿外,夏如嫣看著他調轉回去,少年單薄的背影顯得那樣稚嫩,她想起原劇情里葉如嫣吐血后趙恒來看她,他站在床榻邊只問了她一句“你就那么喜歡秦松平?”。當時他目光深沉,語氣里滿是沉痛和失望,而原主卻已心如死灰,連一個字也吝于回答,他等了片刻沒有回應,一甩袖子便離開了慈寧殿。夏如嫣想到這兒心里隱隱有種異樣的感覺,卻一時想不透徹,她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在宮人的攙扶下上了步輦。步輦搖搖晃晃,很快夏如嫣就覺得頭暈得更加厲害了,她叫停宮人,揉著太陽xue道:“附近有沒有能歇息的地方?我有點想吐…”宮人們忙將她從步輦上扶下來,一群人簇擁著她去了最近的一處偏殿。夏如嫣進去后就屏退左右,獨自躺在榻上昏昏欲睡,一時間又覺得腦袋仍隱隱作痛,過了許久也未睡著。也不知躺了多久,夏如嫣總算覺得頭沒那么痛了,忽地發覺房間里的光線似乎暗了不少,她疑惑地睜開眼,竟看到床前立著個人影!“誰!”夏如嫣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正要叫人卻突然看清對方的臉,當即失聲喊道:“都督?你怎么在——”“你是誰?”不等她說完,傅長卿就打斷了她的話,他的臉在燭光下若隱若現,一雙眸子毫無溫度,只冷冷地注視著她。“什…什么我是誰?”夏如嫣有些不明所以。傅長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薄唇輕啟,吐出一句令她心驚rou跳的話:“你不是葉如嫣,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