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韓秋肅篇(三十一)
番外·韓秋肅篇(三十一)
行了行了。萬司抹把臉,制止了保鏢的暴揍。 她手上的寶石戒指在他臉上劃出幾道血痕,他惱火地啐了一口,臭婊子。 后背上的沖擊力量消失,吳峻峰這才緩口氣。后腰與肩胛骨的每一寸神經都傳來巨痛,他吃力地起身,胸腔的肋骨折斷般地疼。 但他依舊下意識地摟住祝笛瀾的腰,盡力護著她。 她并沒有受傷,感到自己被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有微微的顫抖。 她的表情依舊很冷,半直起身時,伸手摸他的臉頰,看他是否還有意識。 萬司扯了他一把,像是在沖不爭氣的朋友發火,你差不多得了,這種女人騙你騙得團團轉,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吳峻峰被他拉扯,向后跌倒,他的面頰有輕微的淤青,眼神迷迷糊糊的,有點被打蒙了。 真受不了。萬司嘟囔著,擺擺手,捆起來。 保鏢取來麻繩,祝笛瀾的眉頭緊皺,不安地看著繩子。 吳峻峰緩過神,你沒事吧? 我不能回去。 他對上她的雙眼,她的眼眸是淺棕色的寶石,看一眼,就把他攫走,讓他一路往下陷。他第一次見她,就有這種感覺,一直沒有改變。 即使是現在,她很焦急,沒有心思誘惑他,他還是掉進她眼眸的魅惑里。 這種天生勾人的魄力,他遇上就沉迷,清醒時又會感到一種無來由的恐懼。 他努力讓自己清醒點。 她的聲音只剩耳語,我不能回泊都 他并不知道她身上究竟發生什么事。她在泊都只是個八卦人物,與凌顧宸的關系也是眾說紛紜。 凌顧宸還在泊都,她卻失蹤多年。吳峻峰不清楚她離開泊都的緣由,他曾經以為她在躲凌顧宸,現在看來,離開泊都是對她的保護。 他觀察四周,屋子里除了萬司還有四個保鏢。他的身體很壯實,但打架打不過這群職業選手。他覺得自己拼命也只能拖住一兩個人,而她獨自一人該如何逃? 他擰著眉頭,焦慮地看她。 她慌張了很短的時間,此刻又鎮定下來。 這些環境評估,她比他擅長。雖然她比他瘦許多,但實戰經驗是他比不上的。 她知道自己沒有指望了,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她只能靠自己。 吳峻峰急得責罵萬司,有事你不能好好說?欺負她干什么?好意思嗎? 真煩,我欺負她?萬司指指自己臉上的血印子,我私人飛機恭送她回泊都好嗎! 保鏢拿著繩子過來,要把她的雙手捆起來。 吳峻峰與她對視一眼,便扯住繩子,她又沒說不去,不要捆她! 扯皮半天,那根繩子最后在她的手腕上松松套了一圈,中間的連接線也拖得挺長,她的雙手僅有很有限的活動區域。 他扶著她站起來,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沒事,便貼在他身旁。 萬司打了幾通電話,等了一陣,擺擺手,走吧。 祝笛瀾的腳步尤其拖沓,但她沒有什么好辦法。她若是上了那架飛機,之后的局面就沒法在任何人的掌握中了。 出門走了兩步,戴悅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身實在是不搭。 她穿一條蓬蓬紗的禮裙,脖子、手腕上什么飾物都沒有,還背一個米白色的mini雙肩包。 她故作自如地走兩步,發現自己實在擺不上臺面,便心虛地貼著墻角走,見人還要下意識地躲一躲。 光這幾步路,就讓她緊張地嘟囔個不停。 走過一片聯排別墅,她正想大跨步地穿過中央庭院的草坪,就看見最邊上的那間別墅大門打開了,出來好幾個人。 韓秋肅和劉刈教過她,讓她裝普通客人。但她實在太心虛了,看到人就要躲。 現在也是,她下意識地竄到大噴泉背后的陰影處。這五米高的大理石建筑把她瘦小的身軀遮得嚴嚴實實。 她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 先是走出兩個壯漢,站在門庭的臺階下,之后又走出幾個人。 他們都穿著西裝,因此其中那個女人格外醒目。她的身材裹在開叉長禮裙中,隔著老遠都看得出那份風韻與姣好。 她覺得奇怪,把雙肩包放到地上,翻出一個小型單筒望遠鏡,舉起來看。 她認出這個女人,雖然她不認識她,但她在監控里看到了她被綁架的場景。 她把望遠鏡往下移,看到她雙手放置在身體前側,被捆綁著。 戴悅著急地看看四周。剛才她已經把這事告訴韓秋肅,他說他會盡快趕過去。 賭局在她身后的遠處,依舊傳來依稀的嘈雜聲響。她不知道韓秋肅此刻在哪里,是否已經脫身。 這片區域完全是一片寂靜,整個度假村的安保都往賭局的會廳里沖。 她在望遠鏡里看到那個女人不情愿地走,還不斷有人推她。 怎么辦怎么辦她一緊張就叨叨的毛病又犯了。 方才韓秋肅叫她撤離,讓她把所有的通訊設備都撤了,她沒法聯系他。 她緊張得手心出汗。望遠鏡里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但總覺得該做點什么。可她什么都不會呀 她翻翻自己的背包,咬了下嘴唇。 她經常這樣,有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身體已經做出反應。 她拎起背包,彎著腰溜到別墅的側面,在陰影里一點點靠過去。 到了隔壁別墅的側門,她已經依稀能聽見他們說話。 她跪到地上,把敞開的書包扔到地上,把里面的小玩意全都翻了出來。 她喜歡制作,反而不太喜歡用軍火。不過作為工程師,cao作自己的科研成果不算難事。 帶來的都是那些輕便、體積小的小型煙霧彈,幾乎只能嚇人,都偽裝成小手電、鑰匙扣之類的模樣。昨天她還因地制宜,裝了幾個籌碼玩。 她沿著側邊的旋梯,貓腰爬到二樓,看到他們強行把那女人塞進車里。 她抓起手里的籌碼,猛地擲過去,砸在車頂上。 耳邊響起巨大的爆炸聲,沒有人被灼燒,但這些小籌碼崩開,散出濃重的煙霧。 祝笛瀾半個身子在車內,聽到聲響,下意識地滾到車座下,捂住頭。 刺鼻的硫磺味蔓延開來,她用高跟鞋猛踹站在車門旁的壯漢,之后馬上跳下車。 她也不知道發生什么,只覺得周邊像是著了火似的,濃煙遮得她只能看見身邊一個手臂距離的人。但是沒有槍聲,也沒有著火。 她的手扒在車門上,趕緊蹲下。 這噼里啪啦的小物件和聲音還在不斷持續,砸在草坪上,砸在車前蓋。 輕微的爆炸沒有傷人,但是每個物件在受到撞擊之后,都裂成兩半,散出濃煙。 車頂的籌碼圓片掉在她腳邊,她看著那籌碼砰一聲裂開,內里安置了一根小小的導管,猛烈地往外噴煙。她認出那是江家賭場的籌碼。 她皺眉,朝樓上看去。 四個保鏢蒙了一陣,隨后反應過來,掏槍對著二樓射擊。 戴悅蹲下身,聽見子彈打在大理石臺面上的可怖聲音。方才的勇氣一掃而光,此刻她才意識到徹骨的害怕。 mama呀她嚇得直掉眼淚,貓在水泥臺柱子后面往樓梯爬,我都干了什么呀我的媽呀 她沿著樓梯往下逃,迎面撞上一個保鏢。他掐住她的脖子,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手又松開了。 回過神,劉刈與那個人扭打在一起,他兩拳就把他打暈過去。 他站起身,摸摸小臂與手掌上的鐵片,果然很有用,你這個科學家真厲害。 那也是她昨天剛給他調試的簡易輔助。她淚流滿面,但一聽到工作成果被夸,馬上忘了痛,又哭又笑地點點頭。 劉刈指指樓上,找地方躲著。 她趕忙又連滾帶爬地上樓梯。 身邊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祝笛瀾迅速朝別墅跑去,遇上躲煙霧的萬司,他捂著嘴唇也往屋里逃。 她抬手一兜,用兩手間的麻繩勒住他的脖子,膝蓋踹他的后腰,帶著他扭過身,正好對上保鏢的槍口。 別動!她大聲呵斥,兩手使勁往后勒。 萬司跪倒在地,一時反應不及,立馬被她勒得喘不上氣。 她絲毫不留情面,手上愈發使勁,威脅道,退后! 萬司抬手示意,保鏢依舊舉著槍,但開始后退。 吳峻峰也跑過來,她絲毫不松懈,只是發令,開門。 他趕緊把門打開,祝笛瀾勒著萬司后退,關上門。 后退的過程中,她無法很好地控制力道。門剛關上,萬司就緩過來,他向后肘擊她的腹部,她痛得縮了縮身子。 萬司猛地一扯繩子,她被摔在地上。 吳峻峰鎖上門,一拳打在他臉上,他踉蹌著后退兩步。 祝笛瀾站起身,把手伸過去,給我解開。 他的手剛碰上繩子,就聽見巨大的玻璃破裂聲。 萬司砸了一個紅酒瓶,血紅色的酒水流了一地。他拿尖利的瓶底指著兩人,氣得殺紅眼似的,吼道,都他媽別動!我宰了你! 吳峻峰迅速護住她,兩人步步后退。因為對面這個人好似真的發了瘋。 萬司逼退他們,走到大門邊,伸手準備開門。 祝笛瀾拉住吳峻峰,快走。 兩人朝二樓逃去。 萬司打開門,大吼,人呢?! 兩個人沖進來。萬司用破酒瓶指樓梯,罵了好幾句臟話。 二樓的走廊呈環形,從中央能清晰看見一樓的客廳。 祝笛瀾匆忙地跑到窗邊,一打開,聽見女生的尖叫。 戴悅躲在露臺上,早已嚇得淚流滿面,與她對上視線。兩人都愣住。 吳峻峰跑過來,扶住她的腰,要讓她翻出去,快點走。 她剛坐上窗臺,那兩個保鏢就沖過來,開始撕扯他們,動作格外粗暴,她完全是摔下去的,硬生生跌在地上。 她被掐住脖子,被綁住的雙手握住他的手腕,怎么都使不上勁。盤著的頭發散了大半。 她被拖了兩步,余光忽然看見窗戶翻過來的身影。 韓秋肅兩手撐住窗框,跳進來時一腳踹在保鏢的腦袋上。 脖子上的力量一下就松開了。 韓秋肅兩手拎住那人的背帶,把他從二樓扔了下去。 扭打吳峻峰的保鏢也松手,迅速抽出腰間的匕首,對著韓秋肅擺出姿勢。 她忽然想起他的手傷,臉色慘白,比剛才自己被抓還要驚恐。她努力站起身,想要幫他。 保鏢握著匕首,猛地向他刺去,朝著他的右臂。 秋肅!她驚聲尖叫。 他迅速抬手,擋住匕首。匕首砍在他手臂上,發出與金屬碰撞的聲響。 祝笛瀾看到他敏捷的動作,絲毫不受手傷的影響。又用血rou之軀去抵擋匕首,卻不受傷。她詫異地瞪大眼睛。 韓秋肅擋住匕首,反手便擰住那人的手肘。 骨折的聲音格外清脆。他把他壓在墻上,練沙袋似的一陣猛捶。 戴悅站在窗口,來不及擦眼淚,就已經樂呵呵地拍手,哇!韓哥好厲害! 祝笛瀾驚呆了,看看她,又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他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