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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平素也十分勤快。謝寧特意多吩她一句:“你好好跟著方尚宮,可別讓她氣著、累著。”夏紅連忙應了一聲,這才隨方尚宮出去了。方尚宮確實掛心壽康宮。人都說十個指頭伸出來也有長短,玉玢公主這孩子確實讓人揪心。身子不好這條先不提,方尚宮就怕這孩子心智也有毛病。以前太醫(yī)們來來去去的診脈治病,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一茬。方尚宮打心底里盼著玉玢公主這是年紀小,謹妃又不會教,所以才顯得比別的孩子差。等將來長大些,懂事些,慢慢就會好的。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這孩子真的有什么缺陷……這身上的病還能治,心上的病怎么治呢?說來說去,還是太后、皇后造的孽。先有大皇子,后有玉玢公主……要不是貴妃運氣好,二皇子只怕也難得保全。方尚宮想到這兒,腳步忽然頓了一下。都說大皇子是當時的皇后所害,可是等到謹妃懷上玉玢公主時,皇后已然不在人世。后來這幾次三番下手的人不可能是皇后。慎妃的心計手腕何其毒辣,承恩侯府出來的女人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三百五十六活命馬尚宮和其他伺候謹妃的宮人都被拘在壽康宮后頭的一排屋子里。那些不緊要的宮人太監(jiān)們數(shù)人擠在一間里,馬尚宮單自己一間。對這種與他人不同的殊遇,馬尚宮心中卻毫無喜悅之情。被單挑出來放在一間屋里關(guān)著,只能說明旁人想從她身上挖出更多東西來。雖然說現(xiàn)今不興殉葬了,但那也要分人。一般的粗使太監(jiān)宮女會放出去,也可能調(diào)至別處當差。稍稍近身一點的,八成要被發(fā)去守皇陵。守皇陵是個什么樣的差事馬尚宮心知肚明,那就是數(shù)著日子等死。縱然能活,也不過是比死人多口氣罷了。至于她自己,只怕連想去守皇陵都不可得。她在宮里待的久,在謹妃身邊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只怕謹妃這邊一落葬,自己也就要步她的后塵了。馬尚宮昨夜里拿了一根自己早年得的簪子打點,她也不敢奢求什么富貴榮華了,只要能保住一條命就于愿足矣。等聽到外面開鎖的動靜,馬尚宮連忘站起身來,扯了扯裙子,想把衣裳抻平些,又趕緊把頭發(fā)攏了攏。門從外頭推開來,陽光照進屋來刺得馬尚宮一時睜不開眼,同時撲進屋里的還有一股冷風,凍得她打個了寒戰(zhàn),不自禁的夾緊了兩腿。從被關(guān)進來之后她就沒有小解過,這會兒被冷風一吹,感覺就憋不住了。可是等眼睛那一下子刺痛過去,習慣了這光亮,站在門前那人讓馬尚宮嚇得把這一股尿意又憋了回去。站在門口那人穿著一件素青綢子面兒夾衣,外頭還罩著一件深石紫色背心,腰微微佝僂,身邊一個穿綠的宮人攙著她。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馬尚宮從前還心心念念想和她掰一掰腕子,想把她拉下來自己取而代之的方尚宮。馬尚宮自己心里發(fā)虛,一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她這會兒又驚又怕,看著方尚宮慢慢挪步進來,在屋里坐下了,膝蓋一軟,竟然就在這個她從前不服氣的人面前跪了下來。她這么一跪自己也愣了神兒,跪都跪了,這個頭已經(jīng)低下來了,難道還裝沒事人一樣再爬起來?那豈不白跪了?而且現(xiàn)在是自己求著人家高抬貴手給生路,又給不出旁的好處了,跪一跪又怎么了?倒是方尚宮說:“起來說話,這象個什么樣子。”她身邊那宮人馬尚宮也認識,是永安宮得用的大宮女,見她真的來扶,哪里敢受,忙說著:“姑娘別臟了手,我自己起來。”馬尚宮沒想到這會兒方尚宮過來。但是再一琢磨,貴妃產(chǎn)下三皇子還未滿月,當然不能理事。那么事情自然著落在周稟辰和方尚宮兩人身上了。看起來方尚宮近來身子又不好了,需要勞心勞力的事只怕大多由周稟辰接手,所以方尚宮才到了她這里來。馬尚宮頭皮有點麻。她曾經(jīng)肖想過方尚宮手中所掌握的權(quán)勢,甚至為了這事兒還有過謀劃和行動。這會兒當面對著,自然她心里發(fā)虛。可眼下沒有余暇讓她遲疑,馬尚宮能在宮里一路摸爬滾打直到今天,也是個有心計有決斷的人物了。眼下不管來提誰,她只有這么一次活命機會,必須抓住了。方尚宮有些咳嗽,她身子不好,這個宮里差不多人人都知道。馬尚宮也是聽見她咳嗽的時候心里一動,忽然想起上一回胡宮人說的事情來。外頭有個小太監(jiān)提了一壺熱水進來,夏紅倒了一盅服侍方尚宮喝了,見她順了氣,這才稍稍放心。要是只看臉色,方尚宮的氣色居然還可以說不錯。可是她臉上的一抹紅可不是紅潤,而是因為咳嗽內(nèi)熱泛起的潮紅。如果胡宮人沒說謊,那方尚宮的真實身份說不定是……馬尚宮吞了一口唾沫,可不敢再往下想了。“有話就說吧。”馬尚宮應道:“是,是。是一件過去的事情,其實我也只知道皮毛,手里又沒有憑據(jù)……”方尚宮靜靜聽著不發(fā)一言。“沒服侍謹妃娘娘之前,我曾經(jīng)在東宮當過兩年差。太后、皇后先后薨逝,當時不少人說皇后染疾是因為太后病中時,她一直在榻前服侍,勞累體虛,因此才過了病氣,沒有幾個月人也就去了。”馬尚宮深吸口氣:“可是奴婢覺得不是那樣。”這話細想想,其實有些講不通。太后得的又不是會過人的疫病,再說當時在太后身邊侍疾的人多了去了,皇后雖然既是侄女兒又兼兒媳兩重身份,伺候的人差事又不用她親力親為,說是侍疾,夜里她也不和太后同住一室,平時也就嘗個藥端個茶,根本累不著。皇后的身子一貫保養(yǎng)的不錯,其他伺候太后的人都沒病,偏她就病了,還一病不起,這其間說不定就另有蹊蹺。方尚宮仍然沒有出聲。“慎妃當時一直在太后、皇后身邊服侍著,比旁人都要細心、盡心。所以后來皇上給她升了順儀,想來也是為了褒賞她當時的辛勞。只是……只是……”馬尚宮手里并沒有什么憑據(jù),且這么多年時過境遷,宮中早已經(jīng)人事全非:“我曾經(jīng)偶然看見慎妃為太后準備替換的衣衫,已經(jīng)漿洗好的衣裳,她特意展開來在熏爐上熏過。當時我想著,天冷,這內(nèi)衫先熏過再穿,暖融融的不會冰著人,慎妃確實體貼,到底是承恩公府出來的,和其他人比就是盡心。后來太后沒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