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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觸到的溫度提醒梁鱈,眼前的人不是一縷魂魄。沒有被燒焦就好,要真那樣了,天使城的女人們該得多傷心。手從溫禮安臉上垂落,腳往前一踩,那一下疼得她直吸氣,垂落至半空的手被抓住。“腳怎么了?”那不耐煩來得莫名其妙,狠狠甩開抓住她是手,仰起臉,讓自己的臉呈現在通道有限的亮光處。“溫禮安,不要被這張臉給騙了?!?/br>是啊,溫禮安不要被她的那張臉給騙了,她有時候也會被它給騙得團團轉。梁鱈長有一張很討老師們歡心的臉,安靜溫婉,在嘴角帶笑注視著你時眼底里有柔情脈脈,在收起笑容垂下眼眸時眉梢處難掩輕愁,當眼淚從眼角緩緩垂落時——自以為是的男聲頻頻叱喝:“你們不要再逼她了。”這一幕,曾經發生在法庭外,她在為她而怒斥周遭的男人瞳孔中看到自己梨花帶雨的臉,那張臉嘴角卻是緊緊抿著,分明是:讓你們看到這樣脆弱的我不是我本意。再直白一點就是:是眼淚它自己找上門來的。瞧,多委屈,多無辜。第29章三伏天梁鱈狠狠甩開溫禮安的手,仰起臉,讓自己的臉呈現在通道有限的亮光處,說:“溫禮安,不要被這張臉給騙了。”說完,咬著牙,一瘸一拐往朝著通道出口,現在她也懶得去換回衣服了,被扣工資就被扣工資吧。幾步功夫,溫禮安追上她,擋在她面前:“我帶你去看醫生?!?/br>說得容易,這樣一來就又得花錢。神了奇了,溫禮安緊接她的心里話:“醫藥費可以等以后還給我?!?/br>這時梁鱈想起,她似乎欠了溫禮安不少錢。心里冷笑,她起碼住得起出租房,而溫禮安住在哈德良區,熟悉哈德良區的人一提起它不是皺眉、就是下意識間做出捂住鼻子的動作。可就是這樣一個連出租房都住不起的窮小子……扶額,好心提醒著:“類似于‘我帶你去看醫生’這樣的話,你應該到塔婭面前去說。”很明顯,這話連撓癢癢的作用都沒達到。“學徒,你好像很熱衷于扮演君浣的角色,偶爾一兩次還管用,次數多了就沒什么新鮮感了,見和君浣有任何關聯的人都會讓我覺得累,我一累心情就不好,我一心情不好就會使壞,這個你也見識過了,”凝神,望著處于陰影處的臉部輪廓,說,“我知道,麥至高收到的那一萬兩千美元和你有關,但我并不準備感激你,為了那些錢,我也付出了代價,只是……只是,對象換了而已,從麥至高換成溫禮安。”忽如其來的那場火災讓她好不容易大發善心了一回,這個善心得圓滿完成才行。“對了,我忘了你不是麥至高,你只住在哈德良區的溫禮安,一萬兩千美元和一個女人睡一覺的確貴了點,但是……”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音,細聲細氣說著,“但是,這個女人是自己哥哥的女人,據說,大部分男性在內心深處都會有那樣的一種心理,他們偶爾會把自己的性幻想對象放在朋友的女友、哥哥弟弟的愛人、朋友的女兒、甚至于自己年輕的繼母……”聲音越來越小,近在咫尺的氣息讓梁鱈,沒有來由地腳底串起一股冷氣,冷氣瞬間抵達鼻尖,從鼻尖過度到指尖,下意識間手指做出了觸鼻尖的動作。現在整個拉斯維加斯館亂成一團,在這樣的環境下鬧出類似于“女服務生觸電身亡”的事件也不稀奇吧。鼻尖也是冰冷成一片,強行讓自己的聲音繼續下去,不過話題換成了:“溫禮安,塔婭不錯?!?/br>而且,一看就是雛,敢愛敢恨、看似外向可實際上卻是白紙一張。淺笑聲響起,笑容氣息打在她鬢角耳畔處。在荒野中棲息的獵豹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企圖近距離觀察它的游客收回了手。溫禮安是那獵豹,而她是那位游客。他笑著說,梁鱈你剛剛有點像我mama。“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有百分九十九都是廢話,最后那句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塔婭的確是好姑娘,哪怕從她頭上掉落的一根頭發都要比你真誠上一百倍?!?/br>這話要是讓塔婭聽到得多高興。嗯,剛剛溫禮安說她像他mama了,索性,她就把這個角色扮演到底吧:“那你以后要好好對她?!?/br>目送著溫禮安離開的背影,背影的主人一看就是哪怕一刻也不愿意在她身上多浪費時間。看來,這偶發的善心有了較為不錯的回報。太陽部落的火直到凌晨才被撲滅,三層樓高的金字塔建筑變成一片廢墟。黃昏,三三兩兩的孩子聚集在廢墟前,表情黯然,這是他們最大的夢想樂園,即使他們存在錢罐里的錢少得可憐,但他們深信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存夠錢換一張通往太陽部落的入場券。這場火災的死亡人數被統計在四十人以上五十人以下,大多數死者為太陽部落的員工,這些員工流浪者比例居多,有家屬的家屬們也只能自嘆倒霉。太陽部落負責人在火災發生當晚就帶著他所有家當逃之夭夭。而警方對受害者家屬表達出“經費不夠”的如是無奈。至于那從鐵籠子飛出來被燒焦的尸體,梁鱈從一位太陽部落老員工那里得知,那是一名剛簽約的小伙子,至于以前那位在和太陽部落履行完合約之后沒再續約。這位老員工說起這件事情時語氣不無訝異,一再聲稱沒有續約的那位小伙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br>幾天后,梁鱈在集市見到溫禮安,卡其色工作服騎著機車。梁鱈從電器維修商行出來,手里拿著維修好的電磁爐,從她面前經過的機車帶出那陣風吹亂了她別在耳后的碎發。機車往東,她往西,擦肩。臉朝西,背后傳來銀鈴般的笑聲讓她忍不住回頭,一回頭,梁鱈就看到朝她豎起的中指。塔婭側身坐在溫禮安機車后座,注有某車行標志的工具箱擱在她膝蓋上,一手拿著紅豆冰,一手朝著她豎起中指。梁鱈自認晦氣,那笑聲她一聽就知道是塔婭的,只是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讓塔婭笑得那么開心。是戀人給她賣的紅豆冰太甜了嗎?梁鱈還住河邊的房子里,還有半個多月時間就開學了,她打算等開學后再搬離這里。這個暑假發生的事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