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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鱈展開雙手,那雙手已經如愿變成大人的手,可……她還是沒有像兒時承諾的那樣。“mama,等我長大了就帶你離開這里?!?/br>再次站在那扇門前時已經是十點半左右時間,沒有仙人掌,裝番石榴的購物袋也沒有了,相信推開那扇門,屋里的一切和平常沒什么兩樣。緊緊握住的拳頭松開,往前,在手掌即將觸到門板時有急急收回。最后那次在自家門口見到那盆仙人掌時兩鱈十九歲,她現在二十一歲。兩年了。果然,不能念太多的書。十八歲梁鱈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猶記得彼時間,梁姝語氣涼涼說出“那玩意會讓你越來越看不起你的mama。”再次從那扇門前逃離,梁鱈想梁女士當時的話好像應驗了,這種心情也應該和她今晚喝了點酒有關,今晚那個日本客人太難纏了。借酒耍酒瘋這話她是贊成的,她就是看不起梁姝,她就是恨不得把梁姝這個名字從她生命中抹掉。那天早上溫禮安家的那把鑰匙此時在梁鱈腦海中無比清晰,從形狀到它擱放所在,也不知道那把鑰匙還在不在那里?鑰匙還在那里呢,舔了舔嘴唇,舌尖卷走殘留于唇瓣上的酒精,拿著鑰匙打開門,開燈。之前被她弄壞的風扇修好了,書桌沙發上依然堆滿了書,把書挪到一邊位置上,身體卷縮在沙發上。應付溫禮安的借口已經想好了。“溫禮安,那個日本客人太難纏了,我今晚喝了點酒,我不能讓我mama看到我這個鬼樣子?!?/br>看,多孝順的孩子。梁鱈閉上眼睛。迷迷糊糊,若干聲響灌入耳朵里,水龍頭被打開,水在電爐里沸騰著,老舊的風扇一輪一輪轉動著,像拄著拐杖的瘸腿老太太。有陰影覆蓋在眼簾上。“起來。”聲音可是一點也不溫柔。緊緊閉著眼睛,為了預防半夜被趕走,臨睡前她可是擺出楚楚可憐的睡姿,看來這招對溫禮安沒用。“你在這里睡,會打擾到我學習?!甭曇敉拷稽c。動也不動。那片陰影覆蓋在她眼簾上,逐漸擴大到整個臉龐上,那道氣息近在咫尺,近到……一慌,迅速睜開眼睛。第一時間觸到的那雙眼眸底下寫滿了然。上當了,也對,等著對溫禮安投懷送抱的女人多著是,他怎么可能……梁鱈摸了摸鼻子,之前準備好了的借口說得極為自然。看來溫禮安相信了她的話,沉默片刻,他說:“你可以到上面去睡。”點頭,梁鱈往著木梯,溫禮安往著書桌。“我燒了水了,要不要?”此時梁鱈口干舌燥。倒水的手很漂亮,漂亮得一點都不像是來自天使城的產物,也許溫禮安真的像女人們口中“傳達美好的信使?!笨傆幸惶臁?/br>信使會完成他的使命。把空了的水杯放回去,書桌上的鬧鐘指在十二點半時間,背對溫禮安低低說了句“早點睡。”說完急急爬上木梯。剛剛水喝得急導致于梁鱈胃部堵堵的,怕打擾到溫禮安學習,一動也不敢動,耳邊傾聽著書頁一頁一頁翻開的聲響。盛夏夜晚時的悶熱威力巨大,額頭沁出汗水,汗水沿著鬢角。風扇轉動聲在梁鱈擦拭額頭的汗水時停歇下來,腳步聲在木梯前頓住,房間的主人考慮再三,終究還是拾著木梯而上。風扇擺在靠近墻那邊,電源插頭在梁鱈的左手邊,要接上插頭手就必須橫跨過她身體。睜開眼睛,那只往里伸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從溫禮安手里接過風扇插頭,說:“你也很想他吧?”你的至親已經永遠不可能出現在你面前,你頻頻拜訪他(她)生前的好友、愛人,你也說不清為什么,只是在通過和他們的接觸中你才沒那么寂寞,據說,這也是想念中的一種。所以,君浣離開之后,她和溫禮安變得熟悉了起來,熟悉到在她彷徨時想到了他。“也?”溫禮安的聲音涼涼的。翻了一個身,插頭接上電源,風扇聲嗡嗡響起,梁鱈心里十分懊惱,也不知道怎么的那話就冒了出來。現在它聽起來有點傻。下木梯的腳步聲遲遲沒有響起,有些不耐煩了:“我要睡覺了?!?/br>這話說完,梁鱈有些心虛了。“梁鱈?!?/br>抿著嘴。“記住了,我不是君浣,君浣會對你的一切照單全收,溫禮安不會,”聲線近在耳邊,“再有,你所謂的那些想念也只不過是為了滿足你精神世界的產物,你不要把我拉進你的那個陣營里。”梁鱈得承認,溫禮安的話讓她有種被抓住痛腳的惱怒。起身,臉朝溫禮安,溫禮安大半個身位還站在木梯上,借著位置凸顯出來優勢,手往他臉砸去。手腕在半空中被遏制住,拽住她手腕的人順勢一帶,身體被動往前傾,兩張臉的距離很近。“不要把我和君浣弄混了,”溫禮安緩緩說著,“也不要把你用在君浣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沒用,到時自討沒趣的只會是你?!?/br>這一刻,梁鱈只想擺脫溫禮安手,還有……還有目光。“放手!”加重語氣。手腕反而被拽得更緊,溫禮安臉朝著她靠近,沒被握住手收緊,形成拳頭狀,如果他再敢往前靠近,她一定會用額頭招呼他,她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人,剛剛被他抓住的那個痛腳在隱隱作痛著。對于君浣,沒溫禮安說得那么不堪。似乎感覺到她額頭的威懾力,溫禮安在她卯足勁時停止往她靠近,氣息轉向耳畔:“老實說,我很討厭睡沙發,如果后半夜你還想好好呆在這里的話,就給我安靜點?!?/br>從來都有仇必報的人居然在溫禮安面前束手無策,忿忿不平中扯了扯嘴角,最終從她口中也就只蹦出了“放手?!?/br>而且,那句“放手”聽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極了在對誰服軟。碎碎念著:給房子主人一點面子是應該的。次日醒來,桌上放著和上次一樣牌子的袋裝牛奶,梁鱈本來想裝作沒看見的,可無奈肚子咕咕叫,再說了,那個牌子的牛奶她一直舍不得買,住哈德良區的小子還真舍得花錢。咬著牛奶吸管,鎖好門,把鑰匙放回原處。站在自家門口時,那袋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