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朱門
九、朱門
也許是往日里沒少見她這種喝醉了,就上門來找茬的少爺,門口站著的幾位舞娘念著的話多了起來,可總體還是鎮定的。她們講話的聲音小,還捂著袖子,楚朝朝也沒聽清楚幾句。 怎的又是一位? 楚家還是問一問謝jiejie吧? 他還穿著侍衛的衣裳哪估計是家里不知道吧! 巷間陰冷,她的膝窩開始泛著疼。楚朝朝擰著眉,又喝了一聲:怎么,我還見不得你們家謝娘子么? 她這個身體啊。 可別壞了今天的事情。 怎么會呢。 一聲軟語,還未見人,句尾就撩撥的人心癢。舞娘們低著頭,恭敬的退到了一邊。美人娉娉裊裊,每一步都又輕又柔,像是踩在淺灘戲水。腳腕上畫了朵艷紅的小花,細白的雙腿間留了點兒菱紗,隨著步子,漾著微光。一抹細腰之上,酥胸被紗布堪堪包著。虛虛實實之間,又見得兩點紅。 眼尾染著笑,紅唇微張,對著她說:meimei們有些不懂事罷了這位少爺,不如跟著奴,上去坐坐? 看著楚朝朝不回話,謝娘子蹙著眉,踩了幾步,過來抱住了她的胳膊:爺? 嬌嗔里竟然帶上了委屈。 還 好香。 好軟。 楚朝朝順勢靠在了謝娘子身上,依舊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她裝得一副紈绔的模樣,撩開門簾之余,還勾了勾一側站著的舞娘的下巴。或是剛走進去的時候,還挑著眉,笑著夸姑娘們有多嬌俏。 謝娘子彎著眼看她,走得越來越慢。淺金的瞳孔里沒有半分不耐,倒是笑意更濃了。 謝娘子也是位西蠻人。 而且她也不是這陣子,突然玩心上來了,想要與這些姑娘們玩鬧的。 楚朝朝這會兒才感覺到,自己身上侍衛的衣服有多厚重。剛才腿上的痛還沒有散去,一陣一陣的,弄的她身上開始冒著虛汗。如果不是謝娘子讓她靠著如果不是她走得慢。 早穿幫了。 她半靠著謝娘子,順著木梯臺階,慢慢的跨。身體難受,她還得裝著一副喝醉了的樣子,身旁還有位不知深淺的角色。 堅持住啊楚朝朝。 為了靠自己,活下去。 成了! 還沒走到二樓呢,一聲吆喝,就順著階梯傳了過來。也許是屋里的人都玩到了興頭上,一聲蓋過了一聲。 嗨,你們說,這安家的小姐,怎么的就送去了秦家當妾?秦家的那位,怕是自己的姑娘都有那個歲數了吧? 怎么說話著呢安家得了多大的好處,你也不看看。更何況這安小姐,后半生無憂,你在這里抱怨不平個什么? 另一位的話里揶揄了起來:他當然心頭不平前些日子,天天追在安家那小姐身后!送了那么多好東西得,就碰了碰手指頭! 哦那個人也懂了,沒有睡到啊,怪不得。說著說著,那人居然還提了個點子:要不哥帶著你,趁著這安小姐還沒嫁人呢,你先爬上人家的床榻兩三回? 雖說中城民風開放,可這似乎有些過。 腿上的疼剛好了點兒,她又開始頭疼。楚朝朝找了個由頭,被謝娘子扶著,倚在了欄桿上。 真不想聽一耳朵的這些話。 那人琢磨著,繼續開口:如果說像安小姐的謝家的幺女,也是那樣的味兒。老三,你睡過幾次,怎么樣給他支支招? 呵。碰杯的聲音響過,他怕是不睡對他沒有用的。 事情怎么這么多。 又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們來這邊是說西蠻的事情,你們怎么又扯到這些了? 一聲冷笑:色、權、欲,三件,做到了就好。有什么可以聚在一起說的。 蠻族而已。 對!他們算個什么,要不是為了他們的東西 誰灌了一口酒,滿足的不行:哎,他們肯定得靠咱們。畢竟還是生意的事兒,得好好談。 我也想找個像安小姐那樣的還不讓她當妾,抬成平妻。 啪的一聲:你也不想想你家比的了秦家?秦家那位,也就只給咱們楚大哥給點面子,你說是吧? 那下次給你介紹個別家小姐!蘇家、張家總有一家,愿意出個女兒的。 楚大哥!咱們都這個關系了,讓我見見你們家的那位楚美人吧! 嚓的一聲,什么東西裂開了。 被叫到的人沉著聲,話里帶上了怒氣:朝朝是我的meimei。 楚朝朝呼了口氣,只覺得頭更痛了。 大哥怎么會在這里? 她們聽著席間的話,剛才謝娘子還瞇起了眼睛,也看不出來是不是心情不快。轉過頭,看著她的時候,謝娘子卻已經笑開了:爺,您也聽到了,楚大少爺已經在這兒了 就不知道,您是楚家的三少還是楚家的二少呢? 楚朝朝笑了起來。 謝娘子是知道她是誰了。 楚家哪有什么二少。 只有一位二小姐。 耳邊仍是吵鬧,楚之衍擦著手,看著桌子下的陶瓷碎片。 是他捏碎的。 他們這群人居然敢肖想他的朝朝? 可不止是因為這個不快。不知為何,心底總覺得有什么脫離了控制,焦躁里夾雜著些不安。 他有什么可以不安的。 楚之衍自嘲的笑了一聲。可沒過多久,暗處的侍衛捏著竹筒,貼在他的耳邊,低聲匯報著:大少爺剛剛收到消息,小姐出門了。 他提著那侍衛,走向了角落處,重新確認:你說朝朝,她自己出門了? 是。 他們聲音更大了,還不停地互相倒酒。楚之衍踱到窗邊,抬起竹簾,打量著街道。這花樓建在一處僻靜的地方,隔絕了大道上的熙熙攘攘,可屋里的嘈雜分毫不減。 楚之衍擰著眉,只說了一個字。 找。 居然有事情開始脫離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