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
夜幕低垂時，月光泠泠。路燈昏暗的光線投在地上，將瀝青路面割裂成墨色的影兒。 臥室里空無一人，淅淅瀝瀝的水聲從玻璃門里面傳出，從門外看去只見繚繞的霧氣中一道修長的朦朧身影。 鏡子里的人瞇了瞇眼，甩掉手上的水珠，近乎暴躁地迅速擦干身子而后出了浴室。 嗯......嗯...... 細細的嗚咽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嗚咽聲嗎？ 準確來說是，情到濃時的呻吟。 是克制不住的，欲望下的情動難耐。 江焰想起來隔壁新搬進來的人。 那女生身高大約到他肩膀，短袖下擺卷起來，露出一截清瘦的細腰，牛仔褲似乎有些松垮，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她拖著一個白色的行李箱，一顆心全在手機上，撞到他了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聲抱歉，頭也不抬。 江焰瞥了眼那女生家門的字501，皺了下眉擰動鑰匙走進旁邊的502。 高二下學期，他跟學校申請搬出宿舍，到校外自己找了套租金不高但離學校很近的房子，他父母忙著帶家里那個小的，也無心牽掛他搬到哪里去，自己能否照顧好自己，只是給了他足夠的錢，像把他放養了似的。 這房子除了租金低、離學校近以外，再找不出一個優點。 衛生間連著浴室，空間狹小而逼仄，又緊挨著臥室。 嗯.......啊！......嗯啊...... 所以，最令人窒息的是這房子的隔音效果極差。 每層樓只有兩戶人家，一開始隔壁501沒住進來人的時候，江焰勉強能忍受，樓上樓下有人住，但是不會傳出聲音，對他沒什么影響。 在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中，江焰手中的圓珠筆轉了好幾圈。 水聲漸漸傳來，圓珠筆在題干的位置畫下橫線。 十五分鐘。 江焰翻出練習冊后面的答案，掃了一眼后合上，在最后一道大題的末尾添上幾筆就去睡覺了。 直到室內的光線全部暗下來，床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另一側的水聲才終于停止。 發梢沁著水，滴落在書桌前的試卷上。 黑色的筆跡暈開一片墨痕，早先寫的數字18在那滴水珠里變得凌亂。 白淼將那處的水漬擦去，握著紅筆在18那里緩緩挑出一個對鉤。 最后一道大題，答案18分鐘。 一個虛無曖昧的夢。 一個看不清面容只道身材極好的女人。 她靠在電梯內壁，微微蜷著身子。 他掌心是細膩的肌膚，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避免她倒下。 沒有滅頂的快感也感受不到xue口的濕熱。 而是悶在喉嚨里的輕聲嗚咽，勾得他癮欲難耐。 她問，為什么不快一點？ 他把胯下堅挺又往前送了幾分，速度依舊緩慢，磨著她的腿心，扯著她嬌嫩的甬道。 你太快了，他說。 什么？ 她似乎很不喜歡叫出聲來，忍著身體的反應強迫自己咽下一聲聲的媚叫，只是俯在他胸口輕喘，將溫熱的吐息全部噴灑在他身上。 江焰垂眼瞧見她那模樣，唇角一勾，你泄得太快了。 十五分鐘。 從臨近高潮到結束，從嬌喘連連到漸趨平穩，只有十五分鐘。 看不清臉，但江焰莫名知道她有些惱，因為他似乎感受到她小腹的用力，大約是想讓他提前繳械，為自己扳回一局。 于是他陡然加速，拼命進出她的身體。 只是沒有快感。 江焰睜眼在床上平躺了一會兒，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書桌。 那上面放著昨晚寫完的一套高考模擬題，最后一道大題是他的強項，是年級里所有人為之焦灼時，他稍加推算就能準確無誤的強項。 而桌面上那道題的答案是18分鐘。 陽光自窗簾縫隙灑進來，照射在筆鋒凌厲的字跡上。 黑色的數字15被紅筆打了個叉，后面跟著一個潦草的18。 江焰撐著手臂坐起來，垂眸。 早晨六點，洗衣機開始工作，灰色床單在里面轉了一圈又一圈。 七點鐘，電梯門前，江焰的指尖觸及冰涼的大理石墻面時有一瞬間的遲鈍，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進電梯前還望里面的墻壁瞥了眼，好像在確認什么一樣。 電梯門緩緩合上，下一秒又打開。 從門縫里和外面的人對視的剎那，夢里虛無好像有了實質，江焰不自在地移開眼，面上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倘若有人在此旁觀，會發現電梯里的兩人周身有一種難以描繪的磁場。 兩種看似相同實則相反的磁極，以自身為中心向周圍擴散 某種引力。 相似、相容、相吸引。 咳咳。 女生的聲音摻著幾分鼻音，聽在江焰耳中只覺得陌生。 不一樣。 和她急促的呼吸以及壓抑的呻吟聲不一樣。 自慰時是光著身子還是事后清理xue口蜜液的水溫過低？ 江焰不著痕跡掃她一眼，而女生的頭從進了電梯就埋在手機上，壓根不會注意到他的目光。 嗯。 她大約是想清清嗓子，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江焰身體一僵。 半晌，江焰掏出手機下單了很多隔音海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