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尋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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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北城是平民百姓所居住的地方,院落錯雜,街道臟亂,若不是溫世庭多方查找打聽確定阮家后人就住在這里,溫亦心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曾經門庭若市的阮家會落魄到這種地步,而且雖說阮小娘是妾室,但畢竟嫁的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穆王爺,穆家怎就能眼睜睜看著親家如此呢? 少夫人,前面的胡同太窄了,馬車過不去,您看馬夫勒停了馬車,等著溫亦心吩咐。 你在這里等著。溫亦心說完撩起車簾,紅櫻趕忙過去攙扶著自家小姐下了馬車,同時招呼著一旁跟著的家丁隨行。 溫亦心環顧四周,隨處可見身著單薄的貧苦百姓還未出正月便出來討生計,按爹爹所言,穆初堯母女二人被趕出穆王府的那幾年就是住在這里。 溫亦心深吸一口氣,吩咐一聲后,向著胡同里走去。路上又打聽了一下具體位置,左拐右拐,約摸又走了半刻鐘,方才在一處住宅處停駐。 看著陳舊的木門,溫亦心不由想起在穆王府里穆初堯所住的院子,那個人怎么住的都是破房子 隨行的家丁上前去敲門,溫亦心和紅櫻則是站在一旁等著,敲了半天,才聽門里一個男人不耐煩的破罵到,大中午的,敲他媽什么敲!都跟你們說了,等老子晚上手氣好一些,再把欠你們的銀子還 房門打開,男子打著哈欠,剛打了一半,就愣住了,上下看了看敲門的家丁,隨即把目光放在了家丁身后幾步遠的溫亦心身上,這一看不要緊,眼睛可就收不回來了,只見對方穿著簡約,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里穿白色衣裳,裳擺處暗繡著幾支銀色的梅花,肩若纖細腰若不足一握,紫玉的發簪將鬢間青絲綰在腦后,其余則是隨意披散而下,雖未施粉黛,倒更顯得這人清雅絕色,不染塵俗。 請問,你是阮禾阮公子嗎?紅櫻走上前,不著痕跡的擋住了男人的視線,很是客氣的詢問到。 饒是如此,男人還是時不時踮腳看兩眼,隨口回到,是我,有事?自從他搬到這個破地方以后,就再也沒用過這個名字,今日冷不丁聽到,還真有點說不出的別扭。 我們是穆王府的,我家少夫人想問您一些關于阮氏的事情,不知您可否有時間詳說一番? 一聽阮氏,男人眉頭瞬間緊蹙了起來,一收方才的輕浮猥瑣,表情嚴肅的沉聲說到,沒時間,你們回吧。說罷就要關門謝客,紅櫻見狀,趕忙對身邊的兩個家丁使了個眼色,家丁了然,抬手摁住要關的木門,語氣故作囂張的說到,跟你客氣客氣,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說著兩人架著阮禾,直接闖進了院子里。 看著紅櫻將門栓插上,阮禾忙驚慌的說到,我真的不知道姑母的事,我現在都落魄成這樣了,你們穆家還想怎樣! 原本溫亦心正在四處觀瞧著,聽到阮禾的話,目光一頓,看來穆正不但逼死了穆初堯的生母阮氏,連她的娘家都沒有放過。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溫亦心說著,讓紅櫻拿出兩錠銀子,轉而扔到阮禾腳邊,你若說了,這二十兩銀子就是你的,若不說 哎喲,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現在活的連條狗都不如,您就大發慈悲放了我這狗命吧!阮禾掙脫開兩個家丁,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看那樣子著實嚇的不輕。 溫亦心見狀暗自揣測,從進得這院里來看,阮禾過得并不如意,對于一個嗜賭如命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比銀子更能讓他妥協,但顯然她想的有點單純了,方才那銀子扔在地上,阮禾竟連看都沒看,依舊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由此可見,比錢更重要的那就是命了。 想到這里,溫亦心漠然開口到,既然阮公子什么都不知道,那與其這么茍且的活著,不如現在我就送你一程? 聽到這話,阮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恐的看著溫亦心,不不說著,眼光似有所指的瞟了那兩個家丁一眼,而后邊磕頭邊央求著,求您饒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從姑母出嫁后就再未回過阮家,她的事,我一個小輩怎么可能知道,更何況好死不如賴活著,您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溫亦心冷哼一聲,心里頓生一股慍怒,好一個再未回過阮家,虧你還大言不慚的以此當做借口,當年阮夫人被趕出穆王府,阮家不但沒有施以援手,還將她母女二人拒之門外,而這里就是她們走投無路時的委身之所。說罷,深吸一口氣,緩緩到,如今阮家落魄,換成阮公子長居于此了,你說這算不算報應循環呢? 說罷,溫亦心看似無意的撫了撫衣袍,轉身向著門外走去,回府。 少夫人,這人怎么處理。其中一個家丁見溫亦心要走,忙開口問到。 溫亦心沒有回話,徑直離開,而一旁的紅櫻卻說到,這還用問嗎?醫藥費都付了,打一頓給少夫人出出氣! 阮禾 穆王府內,溫亦心剛進院落就看到紫鳶站在廊下,比起上次見面,這人好像又圓潤了一些,這樣想著,便踱步走上前去。 喲,回來啦?紫鳶斜目瞟了對方一眼,心里卻腹誹到,初堯才離京幾天,也不知道這女人跑哪里瘋了一天,現在才回來!莫不是出去幽會哪個天乾了?! 看著紫鳶不善的嘴臉,溫亦心淡笑著問到,等多久了? 要你管?紫鳶說罷轉身進了屋,搓著手直奔火爐走去。 溫亦心見狀,吩咐紅櫻又去拿了一些碳火過來,房間里爐火旁,溫亦心看著紫鳶漸漸緩和過來的臉色,輕飄飄的說到,你但凡機靈點,早就進屋了,何必站在外面等著? 我可不敢,誰知道你這屋里都藏著什么秘密,萬一出個差錯,我豈不是百口莫辯?紫鳶陰陽怪氣的回到,看著紅櫻又端來了熱茶,忙不迭的捧在手上,小口的喝了起來。 溫亦心懶得跟其拌嘴,遣退紅櫻后,直接問到,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你了,有什么事直接說。 紫鳶沒有理會,而是繼續捧著手里的茶水小口品嘗,心里想著你讓我在廊下等了半個時辰,現在你讓我說我就說,那我豈不是成了上趕著? 溫亦心深吸一口氣,阮禾那邊的事還未處理妥當,現在的她哪有時間跟這兒陪她逗悶子玩,上前奪過紫鳶手里的茶杯,微笑到,我屋里的茶,可能有毒也說不定,妹媳不如回自己房里好好喝個夠? 嘖,小氣鬼!紫鳶憤憤的瞪了對方一眼,隨即揣著手妥協的說到,我前幾天身子懶得動,忘了來告訴你,我家妻君離京前讓我把青花苑的買賣交由你打理,你看你什么時候空閑了,咱倆把店面交接一下吧。 青花苑?溫亦心有些意外的微怔了一下,隨即又重新添了茶遞到紫鳶手里,淡淡的問到,為何給我? 紫鳶接過茶杯,順便給了對方一記白眼,說到,我怎么知道?你問她去啊! 那青花苑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勾欄瓦舍,你說呢?紫鳶有點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故意裝糊涂! 溫亦心故作恍然的哦了一聲,隨即又問到,盈虧如何呢? 從開業至今,從未虧損。 只是為了掙錢? 紫鳶有些受不了對方這旁敲側擊的樣子,放下茶杯,雙手環胸,趾高氣昂的主動暴露到,掙錢是肯定的,除此之外也收集了不少朝中大臣的把柄~ 溫亦心伸出手,直言到,把柄給我,其余青花苑的一切都是你的。 紫鳶有些詫異的哼笑了一聲,那可是初堯的小金庫,每天進賬的銀兩少說也是幾千上萬兩,給我?你莫不是嫌錢多燙手?在她看來溫亦心之所以這么大方,肯定是不知道這青花苑有多能斂財,才會如此! 溫亦心淡笑,平靜的說到,既然是小金庫,你身為她明媒正娶的夫人,理應你來打理保管。 話雖如此,但她心里可只有大嫂你啊。紫鳶說著,隨手從袖口里拿出一冊賬本扔到了桌上,而后似笑非笑的說到,溫亦心,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裝清高來惡心我,你若真無心,又何必暗中調查初堯的身世? 聽到這話,溫亦心不但沒有一絲氣惱,反而溫和的說到,或許有心,但還不至于到坦然接受。這是實話,她能被迫接受自己為了謀事跟穆初堯做了茍且之事,而且她不否認那人對于自己而言確實是意外,甚至意外的有些特別,可她心里更清楚,她跟穆初堯哪怕是兩情相悅,也不可能有好結果,再者說,現在的時局,也容不得她考慮其他。 既然不能接受,那就趁早離開穆府,這樣大家都能眼不見為凈~紫鳶說著給了對方一個白眼,隨即挺著隆起的肚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間。 對于紫鳶的話溫亦心不以為意,而是拿起那冊賬本仔細翻閱了起來,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溫亦心若有所思的將賬冊緩緩合上,不得不說這本賬冊在手,能為以后更朝換代省去不少事端。如今朝局頹靡,南國自趙更登基以來,內耗嚴重,早已不復曾經強盛,再加上幾天前偶遇的乞顏國人,更是讓她心里平添了些許擔憂。 想到這里,溫亦心叫來紅櫻,吩咐到,明天收拾一下,回小筑。 是小姐。紅櫻立刻應了是,但仍不忘小心翼翼的提醒到,喪期未滿,又未出正月,小姐如果現在搬出去,那些穆家宗親聽說,肯定又要編排小姐了 溫亦心聽言,輕嘆到,時間緊迫,顧不得那些了,如今青鴿不在,我身邊缺少一個得力幫手,穆王府人多眼雜,回小筑的話,行事更方便些。 都怪我,若我當初陪小姐一起去天云山的話,雖然比不上青鴿那個天乾,但說不定現在也能會些功夫,也不至于青鴿走后,小姐身邊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 聽到紅櫻有些氣餒的說著這些,溫亦心淡笑到,當年事發突然,怎怪得了你?頓了一下,繼續到,各司其職,像青鴿那般身手的人,我可以再找,但像你這樣能隨身照顧,事事以我為先的,卻沒有第二個了。 紅櫻聽言,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沒想到自己在小姐眼里是這么重要的!她嘴笨沒再多說什么,心里暗暗發誓,要比以前更盡心盡力才能對得起小姐這般信任! 入夜,紅櫻伺候著溫亦心剛躺下,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一個婢女焦急的說到,少夫人,我是二小姐院里的春花,您快去看看我家夫人吧。 聽聞,房間內主仆二人皆是一愣,溫亦心趕忙下床穿衣,吩咐紅櫻去開門。 春花剛一進屋就跪在了地上,聲音哽咽的說到,少夫人救命啊,我家夫人不知怎的,突然腹痛不止,您快去看看她吧。 你家夫人肚子疼就去找大夫啊,跑我們院里干嘛?紅櫻沒好氣的說到。她家小姐都忙一天了,好不容易今日想早些歇了,這穆家人是想累死小姐不成?!看病的事都找到她家小姐身上了。 溫亦心邊穿戴衣物,邊嗔怪的瞪了紅櫻一眼,紅櫻見狀撇了撇嘴沒再說什么。 跪著的春花卻開口到,我是統領府過來的,二小姐出征前吩咐過,不管我家夫人有何情況都要第一時間來告知少夫人,一切事宜皆由您來定奪。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溫亦心,有些吞吐的問到,所以救還是不救請少夫人吩咐。 溫亦心微愣了一下,開口到,紅櫻去林家醫館請林大夫過來。紅櫻不情愿的哦了一聲,隨即慢吞吞的向門外走去,溫亦心見狀厲聲催促了一句。 快去,不得耽擱! 聞聲,紅櫻跑著就出了屋。 而后溫亦心對著春花說到,帶我先去看看你家夫人。 得知少夫人要救自家夫人,春花立刻欣喜的站了起來,兩人一同向著紫鳶的院落走去。 路上,溫亦心詢問到,她可是吃了什么? 春花答到,夫人的飲食皆是由統領府帶來的廚子伺候的,絕對安全,不會出什么岔子。 溫亦心皺了皺眉,腳步沒有停下,繼續問到,那可見過什么人? 春花思索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回到,從您這兒回去后,夫人就說身子乏的很,喝了碗銀耳湯就睡下了,一直到傍晚您院里的一個婢女送了幾樣點心過來,方才起床。 溫亦心頓住腳步,驚疑的看向春花,與此同時兩人已經到了紫鳶所住的院落,就聽里面傳來陣陣痛吟,中間還夾雜著幾句破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