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毒蛇吐信
79.毒蛇吐信
書房里還有兩個局外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執嚇得不明所以,但偏偏主導這場戲的二人都不想這么快揭開謎底,硬要把陰陽怪氣四個字詮釋得清清楚楚。 管家在阮語進來后就離開了,歪倒在地的軟椅無人熱心扶起,阮語緩步走到書桌前,直接坐在了臺面上。 他們要找的是人嗎?阮語翹起二郎腿,綁在右大腿上的腿環從裙擺下露出,斜著眼睛看如臨大敵的夫妻,恐怕是惦記著我的腎吧。 小意 閉嘴! 聽到這個稱呼,阮語想被點燃了什么激動情緒,臉色一變大聲呵斥,別用這個惡心的名字來叫我! 吳意儂是吳觀山親自想的名字,在她出生前就已經定好了。到時候不管生出來是男還是女,都要起這個名字。 我喜歡你。 多么浪漫的一個承載,可惜通通都被這個起名者破壞了。 你有什么資格再想起這個名字!為什么要用虛偽的表情站在我面前,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壘在書桌一腳的文件夾被阮語一手掃落在吳觀山面前,她跳下書桌再一腳踹向已經癱倒在地的軟椅。 這次她再也沒有留情,朝天的凳腳直沖吳觀山而去,撞得他連退幾步。 吳意儂你瘋了是不是!許靖雅再次被她的暴力嚇得不住大叫,他可是你爸爸,你打他是要遭雷劈的! 那你們倆叫人把我按在地上打的時候怎么沒被雷劈死! 阮語已經殺紅了眼,伸手一把揪起許靖雅的衣領,像一頭正在捕獵的獅子,隨時要將獵物脆弱的頸部咬斷。 許靖雅,我mama被你的人打到腕骨骨折的時候,我就發過誓。阮語手上一用力,直接將已經嚇到腿軟的許靖雅按在墻上,死死掐住她的咽喉,看她不停掙扎。 終有一天,我要把你身上每一寸骨骼敲碎! 阮語! 背后接連有人叫她的名字,唯獨沒有周辭清在其中。 阮語咧出一個詭譎的笑: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她扭頭看向不敢上前的吳觀山,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們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尿毒癥折磨至死,我要你們也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說完,她一把推開許靖雅,轉身走向吳觀山。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見狀,吳觀山連忙跑到這里唯一的救世主面前跪下:周先生,我們不要小意去配型了,也不會再傷害她了。您能不能大發慈悲,在黑市幫我們找一個合適的腎源救救我的女兒。 所有人,包括阮語,都沒想到吳觀山會做到這個份上。 見阮語真的停下腳步,知道自己求對人了,他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翻出女兒透析的視頻給周辭清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若還不到六歲,還沒感受過世間的美好,周先生您舍得看著她就這樣死去嗎? 周辭清沒看手機,只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人,連交疊的二郎腿也沒有要收回的意思,欣然接受他的下跪。 你確定? 明明是一個問句,可吳觀山卻聽出了威脅與陷阱的意思。 他側目看了看身后的阮語,那只放在腿側的拳頭緊握著,連青筋都清晰可見,已經做好隨時將他擊倒的準備。 我確定,只要周先生幫我找到一只合適的腎源,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辭清揚眉:什么都可以? 是!吳觀山硬著頭皮,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出! 錢?一聲譏笑在幾近凝固的空氣中流動,周辭清倨傲地雙手抱胸,我是缺錢的人嗎? 黑市里更適合以物換物。他審視的目光移到許靖雅身上,鞋子卻抵住吳觀山的腰,你們夫妻之中選一個人出來割腎換腎。 你們都他媽一群變態的瘋子! 喉嚨的痛還在肆虐,許靖雅聽完周辭清的話,扯著嘶啞的嗓子邊走向大門邊大喊:我現在就去報警,把你們這一群沒良心的黑社會全部抓去坐牢! 咔擦 子彈上膛的聲音細微而利落,在許靖雅話音剛落的同時清脆響起。 周辭清把槍口對準門口之上的吊燈:西苑明里暗里有無數保鏢,你走得出這里再給我豪邁放言也不遲。 許靖雅不敢再動,連已經握上門把的手也應激似的藏到身后。 周辭清從不為難聽話的人,再次拉動槍身將子彈退膛,然后低頭看仍舊跪在腳邊的吳觀山,笑了。 說實話,如果你第一時間跪的是阮語而不是我,我倒可以考慮免費送你一個健康合適的腎臟。 阮語看著周辭清用槍抵在吳觀山下巴,那些報復成功后的快感在一瞬間升到頂峰,像夜空中爆裂綻放的煙花,從眼里一直到大腦皮層,都被這些璀璨沖擊著。 許靖雅說得對,現在的她是一個瘋子,瘋子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邁開腳步走向周辭清,施施然坐在他腿上,讓下跪的吳觀山直面自己。 很可惜他似乎有那么一點羞恥心,故意低頭躲閃,讓阮語無法看到他的窘迫。 你當初那么急著要離婚,也沒有跪下來求我媽。阮語腳跟觸地,尖尖的鞋頭來回上下擺動,今天卻為了女兒的一個腎,愿意跪在另一個女兒面前乞討,真是個好爸爸啊。 她想極盡嘲諷嗤笑,眼眶卻不聽話地酸痛起來。 剛來柬埔寨的日子,她還會夢到小時候一家三口的開心回憶。 吳觀山會撐船,每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都會帶她們母女坐上烏篷船,在家門口的水道上來回穿梭。 而阮儀則會用竹籃裝好三個人的飯菜,等到烈日當空的時候,吳觀山把船拴好,三個人就在烏篷里吃著粗茶淡飯,笑聲永遠能隨著水流奔向各方。 那是阮語永遠不會忘記,也舍不得忘記的日子。 所以她才這般痛恨吳觀山,恨他破壞她所以為的世間最美好那些東西明明都是他親手創造的,為什么要這么狠心把精心繪畫的斑斕捏碎成齏粉,讓她的念念不忘變成一個可恥的笑話! 許時若會有今天也是你們的報應,你們破壞家庭的報應!她受多大的苦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活該! 吳意儂你給我閉嘴! 這一聲聲詛咒錚錚撼入許靖雅的心里,她氣急敗壞地沖向阮語,斑駁美甲化為利爪抓上前去:你敢詛咒我女兒,我要殺了你! 姑姑,你冷靜點! 許時風終于反應過來,攔腰抱住暴跳如雷的許靖雅。 阮語恍若未聞,眼睛死死盯著不敢抬頭的吳觀山,看到他微微顫動的肩膀,嗤笑:哭?你有什么臉哭! 你小女兒被病魔折磨幾年很可憐?還是你在許家只能低聲下氣當只狗很可悲?阮語站起來,揪住吳觀山的衣服逼他抬頭直視自己,那你有什么想過我這幾年過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在這種地方過非人的生活,不需要日日夜夜受盡折磨! 憑什么我可以璀璨無比的人生要為你的不忠買單!為什么 清脆的回音在偌大的書房里沉浮,阮語看著吳觀山臉上的紅腫,比她刺痛的手掌還要嚴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變成一件樂事,無暇發現身后的周辭清在聽到她的話后一瞬間白了臉。 如果不是吳觀山逼他們出國,成績永遠名列前茅的她可以考上最優秀的高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認識各種優秀的人,或許也會遇到和宋毓瑤一樣熱心公益的人,在朗朗乾坤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每天擔驚受怕,游走在死亡邊緣,與不知沉睡與否的雄獅同床共枕,夜夜都要害怕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她原本可以不這樣的! 人生最痛苦的是原本我可以,卻無辜被剝奪了光明的前途,被迫走上通往深淵泥淖的歧路。 他吳觀山有什么資格掉眼淚! 對不起,小意,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收起你那鱷魚的眼淚!阮語一手將吳觀山揮倒在地,拔出別在大腿上的左輪直指對著吳觀山的眼睛,當年在鄉下,是你讓人按著我的頭,告訴我哭是沒有用的。 阮語瞪著嚇得魂飛魄散的吳觀山,抬腳用力踩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后退:跑什么?不是想求我賣你一個腎嗎? 槍口抬起,阮語平穩舉起的手移到書桌后被許時風緊緊抱住阻攔的許靖雅,欣賞她暴怒的表情霎時變成驚愕慌張,宣告游戲規則:你們夫妻倆辯論一下,到底誰才是第一個犯錯的人。 阮語像一條毒蛇,吐著信子露出充滿毒液的尖牙:爭論出是誰先犯錯,誰就把腎交出來。 超肥一章有沒有!本來想拆章的,但是爽快這種事怎么能等明天呢~!這難道不值得你們幫我沖一波2000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