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他欠我的
63.他欠我的
一陣強烈的顛簸過后,阮語終于從無邊黑暗中醒過來。 但就算醒過來,她眼前還是漆黑一片,從大腦深處蕩出的昏眩攻陷了五感,近在耳邊的聲音也像隔山般遙遠。 阮語側躺著,雙手被反剪綁在背后,血液不通暢,不過彎了彎手指,麻痹的感覺便針刺一般傳達遍全身。 五感漸漸回攏,說話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停止。 老大,這路這么顛,不會把后面那個女的顛醒了吧? 剎車突然被踩下,來不及保持平衡的阮語撞在了車廂內壁,忍不住悶哼出聲。 醒了剛好,不需要我們去暴力叫醒。 阮語: 很快,后車門吱呀一聲打開,光隨著老舊的尖銳的摩擦聲射進密閉的空間,哪怕眼睛蒙上一層黑布,阮語也能感受到灼目的猛烈。 這些人來抓她的時候,她剛從購物中心回來,為表誠意,她還是親自開車,親自把食物拎回別墅,熱出了一頭的汗。 晚餐的菜式是周辭清定的,可能是難度過高,廚師一早就已經在別墅里準備,看到她拿著蛋糕和紅酒,連忙上前要把她拿進去廚房。 事情就是在那時候脫軌的。 露臺的落地玻璃在炸裂聲中綻成一朵傷人的煙花,割破薄紗般的淡藍色窗簾,暴徒們便背著光闖入了安寧的別墅。 似乎并不害怕她認得他們的臉,那些人全部沒有戴面罩,每個人都握著一把手槍,一言不發就要對準她的腦袋。 阮語趕緊要逃,轉身抓起兩瓶紅酒扔過去。 不過那些人似乎沒有要殺她的意思,扭過脖子躲開酒瓶,踩上一地破碎的紅色追上要爬上二樓的她。 廚房就在二樓樓梯旁邊,廚師見狀,連忙拿起搟面杖就要出來阻攔,沒想到對方身手極好,一個側身躲過,然后迅速抬手奪去高舉的搟面杖,順手狠狠砸向廚師的頭頂。 在一聲粗獷慘叫中,阮語也被一手抓住了腳踝。 她扭頭往后看,一張獰笑著的臉就在她腳邊,嚇得她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連忙抬腿要去踢。 可男人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另一只手抓起她左腳,狠狠一拽,直接將她從樓梯上拉了下來。 不得不說,周辭清把西苑和老宅管理得太好,她從未遇到過這樣野蠻的被闖入,身體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拽到客廳。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讓周辭清知道他肯定殺了你們! 說實話,阮語也不清楚周辭清知道會不會殺人,但威脅嘛,當然要往最夸張里說。 但意外的是,那些人明顯是知道周辭清的,聽到她的話,那個為首的男人又獰笑一下,回頭睥睨著躺在地上狼狽的她:我還怕他不來找我呢。 說完,男人松開她的腳踝蹲下,一雙陰鷙的眼睛比周辭清發怒時還要恐怖,定定地落在她臉上,仿佛在看陷阱中傷痕累累的獵物。 那種邪惡又志在必得的眼神,讓阮語不禁心驚。 周辭清相比,面前這個男人更像無惡不作的黑幫頭目,殺人如麻,暴虐無道。 可能是她臉上的驚恐取悅了男人,他滿意地彎了彎眼睛:忍耐一下。 沒等阮語笑話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男人突然抬起手臂,對著她頸側就是一個短促但有力的手刀。 阮語就在這一下驟痛中昏迷了過去。 蒙在眼上的步被粗魯扯掉,刺眼的白光直直撞入瞳仁,照得阮語下意識就要別過臉去躲。 來吧,阮小姐。 男人幫她解開手上的麻繩,等眼睛適應了光明,阮語才抬頭直視,原來那些光是瓦數極高的白熾燈現在已經日薄西山了。 她回到別墅時不到三點,現在的天空粉和紫融成一潭波瀾,恐怕已經過去了起碼三個小時。 你們是誰?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阮語從未到過菲律賓,甚至連周辭清的別墅都沒完整逛一次,要昏迷了三個小時的她認出身處何方,可比登天還要困難。 男人沒有將她扯下車,結實的長腿伸過來,踩在鋪滿塵土的木板上:你放心,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阮語直勾勾地看著男人的臉,而他從出現開始到現在,表情都還是那個皮笑rou不笑的樣子,把好好的一張清秀臉龐毀得像戴著邪惡面具的小丑。 我好像沒欠你什么吧? 凌亂急促的腳步聲變近,男人此刻又變成先知,收回腳轉身:周辭清到了? 阮語垂在半空的腳一頓,立馬被面前背對自己的男人發現。 比我想象中快多了。他又再轉身面前阮語,笑笑向她伸出一只手,時候不早了,阮小姐跟我過來吃頓飯吧。 * 身上所有束縛都已經解下,但阮語前后左右都有拿著手槍的人跟著,只能乖乖跟在男人身后走向燈火通明的半山腰。 借著背后幾盞能照亮穹頂的大燈,阮語把四周的環境都偷偷打量了一遍。 這是一處在半山腰上開辟出來的營地,所處的這座山海拔不高,地勢還算平整,用棕櫚搭建的草屋鱗次櫛比,還夾雜著幾間比起來算是豪華的土屋,應該是個頗有規模的組織。 就是不知道是做慈善還是做謀殺。 一路往前,大路兩旁的棕櫚屋里傳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里面的燈光透出來,像龍燈一樣延伸至營地最深處一座兩層吊腳樓。 不同于此處其他方方正正的簡陋小屋,這吊腳樓呈長方形,竹子做的欄桿上海掛滿裝飾用的鮮花,且和其他房子的坐向完全相反,像龍椅上的帝王,俯瞰排成數列的文武百官。 阮語猜,那里就是男人的住處。 吊腳樓前還有一截泥土夯的梯級,一腳寬的泥階上鋪著些巖石,捧著飯菜的人來來往往踩在上面,早就把上面踩得污穢邋遢,但男人卻沒有絲毫羞怯的表現,還十分紳士地抬臂請她上去。 都不知道里面會有什么等著自己,阮語停下腳步:不是說周辭清已經到了嗎?我在這里等他一起。 他還在山下接受我們安檢呢,只要你沒踏進我家半步,他的安檢就一直結束不了。 死破爛深山野林還說什么安檢,也不怕笑破別人肚皮。 阮語鄙夷地掃了男人一眼,大步跨上泥濘的臺階走上吊腳樓。 一走進玄關,眼前是張擺滿鮮果和菜品的長桌,說不上精致,但也用鮮花和綠葉極力營造出考究的氛圍。 你們中國人說過門都是客,但我們這里太窮,實在拿不出什么好的招待阮小姐。不如他沖長桌主位揚了揚下巴,那我們就一起坐在那里吧。 阮語沒有動,她看著墻壁上掛著的鋸和錘,還有已經拋光的金屬片,樓下的叮叮咚咚敲打聲也一直不停,終于敢肯定面前的人是誰。 周辭清欠你的,是一批M1911吧。 阮語:大佬的女人不好當,整天被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