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Jealous 01

    Jealous

    01

    本章走劇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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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答應蕭逸會去看他的比賽后，一直到比賽前夜，我的閑暇時間都是在觀看與蕭逸有關的采訪或報道中度過的。平時對賽車這項運動不甚了解，借此時機，我也學習了一些淺薄的賽車知識和規則。

    采訪視頻看得多了，除了逐漸習慣了女主持人與觀眾經常對著黑發男人的俊臉雙眼放星星以外，我也發現，蕭逸這人在鏡頭前和在我面前表露的完全是兩副面孔。受訪時，他惜字如金，不管現場的氣氛有多熱烈，他臉上常常是一副冷淡漠然的神情，回答問題的態度不卑不亢，作答的句子滴水不漏，就像受過專業培訓那樣。偶爾想到他伏在我身上一臉急迫隱忍、口中喘息著吐出一些赧然葷話的模樣，那種對比強烈的反差感，總是讓我不由得春心蕩漾。

    我得知蕭逸是去年聯賽的世界冠軍，幾乎每個訪談進行到結尾的時候，都要問上一句：那您今年聯賽的目標是什么呢，他的答案從未變過，至少在我翻看過的視頻里，他都會說：是蟬聯這一屆的冠軍，說話時堅定的眼神，會讓聽到的人不自覺地相信他能夠做得到。

    除此之外，我還特地將他采訪中透露的、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小細節記在本子上。比如比賽時慣用的策略、平時不開賽車時偏好哪種類型的車之類的，比從前在課堂里學習聽講還要認真，總感覺這讓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些。

    清晨的時候，沒有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擾，我就擅自睜開了眼睛，醒得比預設好的鬧鐘還要早。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瞄了一眼時間，7:10，明明比賽是下午才開場的，真不知道我在興奮什么勁。想著反正也睡不著了，我就索性起床梳妝打扮。

    那天從西餐廳出來，安安果然兌現了承諾，她拉著我將商場里的服裝品牌一家挨一家逛了個遍，大包小裹的買了不少東西，收獲頗豐。盡管我多次告訴她家里衣服很多了，她卻一直執拗的說不行，必須打扮到讓蕭逸看見以后就移不開眼的程度才可以。我最終還是拗不過她。

    在買來的那堆衣服里選好一套裙裝，我開始著力于臉上的妝容。化妝才化到一半，桌上手機震動的聲響打斷了我，是蕭逸的新消息：「等下我去接你？」

    擔心會打擾到他的訓練以及賽前準備，我思索片刻后還是回復他說：「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

    比賽場地設置在光啟市國際賽車場，露天賽場占地面積很大，造型極具現代感與設計感，僅僅是從外面遠觀這座建筑，就已經能夠感受到它磅礴恢弘的氣勢了。

    由于我到達賽場時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很久，比我早到的觀眾寥寥無幾，四周還是相對空曠安靜的場面，看臺上大多都是工作人員。

    蕭逸早早就候在賽場入口處等我了，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幾個與他穿著同款隊服的小伙子，年紀看起來要比他小一些，大概是他的隊友。遠遠看見我，蕭逸朝我揮手喊著我的名字，注意到這一行人后，我便小跑著跑到他們跟前。

    來這么早，他抬手摸了摸我的發頂，替我捋順因跑動而被微風吹亂的劉海，嘴角噙著笑意。摟過我的肩膀，他將我介紹給那幾個年輕人，我得知他們分別是蒲寧、成規、和沈寒青。三人齊刷刷地對我喊了句：小嫂子好！太過突兀洪亮的和聲將我驚得不輕，但我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強擠出一個笑臉回應他們。

    等蕭逸攬著我的后腰帶我入場的時候，抓住將那三人甩在身后一段距離的時機，我扯住他的衣角，把他的身子拉靠過來，用手擋著嘴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都跟你隊友們說什么了？為什么他們叫我小嫂子？

    他只是低笑兩聲，瞪大眼睛搖著頭做無辜狀，說：這可不賴我，我什么都沒說。就是有幾次和你聊天的時候被他們看到了，見過你的照片以后就一口認定你是小嫂子，說什么都不聽。在我半信半疑地打量他時，他突然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眼神里流轉著戲謔的光澤，調侃道：怎么，不愿意啊？

    被調戲得害羞臉紅，我連忙閃躲開視線，嘟囔了一句隨便怎么叫好了，便象征性地一把輕推開他靠得過近的俊臉，疾步往前走去。隱約聽見身后的三人小團體似是傳出一陣起哄般的憋笑聲。

    VIP觀賽區是最靠前場的一塊區域，視野極佳，可以近距離的感受到賽場內緊張熱烈的氛圍。蕭逸將我帶到指定的座位后，用略顯抱歉的表情對我說：等下要先開始訓練賽，可能沒時間陪你了。

    我一邊數落他專心比賽、不用管我，一邊推著他的后背往出口的方向走，催促他趕快去準備。在蕭逸提出要不你去我休息室玩會的時候，我嚴詞拒絕，并告訴他比起擔心我無聊，不如等下拿個冠軍給我看看。他這才勾起一抹頑劣的壞笑，沖我眨了眨眼，留下一句好好看著吧，便瀟灑地離開了觀賽區，好像一副斗志昂揚、勢在必得的樣子。

    臨近開場時間，人潮陸續涌入場內，我身處的VIP區也逐漸坐滿了人。

    親眼看到十余輛賽車全都蓄勢待發的模樣等在起點線后面，比賽的真實感開始滲透進我的呼吸。發令指示燈一盞一盞點亮，我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律動，仿佛在賽場上馳騁的不是蕭逸、而是我自己一樣，緊張得手腳冰涼。

    五盞指示燈同時熄滅的剎那，預示著比賽正式開始了。顏色各異的賽車在那一瞬間發力駛出起點，轟鳴的引擎因馬力開到最大而嗡鳴作響，像是咆哮著示威的巨獸。開場僅僅幾秒鐘時間，原本相隔毫厘的車身已經被賽車手們拉開很大一塊距離，從錯落的車序中能夠看出比賽的排名已經開始初具雛形。

    盡管我將視線緊跟著那輛噴有火紅色涂裝的賽車蕭逸早先告訴過我，這是他們車隊的新車。但在比賽途中，瞬息萬變的賽況也使我應接不暇。彎繞崎嶇的賽道考驗著選手們的車技，我目睹了兩輛賽車在彎道處相撞，其中一輛前翼損毀掉落，金屬擋板跟隨著車身過快的速度在賽道上摩擦出煙花般細碎明亮的火星，一直拖到它撞上擋隔墻后才受阻力停下。車身與墻體相撞而產生的沖擊力使引擎的負荷超載，隨著一聲爆炸聲響，車體燃起駭人的橙黃色火光，久久未能熄滅。看著車尾涌現出的滾滾濃煙，在擔心車手安全情況的同時，我也暗自慶幸還好撞毀的不是蕭逸那輛，心里想著等下他比賽完畢后，一定要好好告誡他注意安全這件事。

    在各個車隊固定更換輪胎的地點，蕭逸將賽車降速停穩，隨后很快便再次啟程出發。我看見賽場的大屏幕上顯示出Glitter   Bullet車隊僅用時1.88秒就完成了一次軟輪胎的更換，后面有一排小字標注著這項成績超過賽區換胎的平均速度2.73秒，且在當前各車隊中用時最短。看著小數點后的毫厘之差，我深切體會到了賽車這項競技是名副其實的、挑戰速度極限的運動，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完全可以改寫車手的命運與比賽的結局，我也因此變得更加緊張激動了。

    身體不自主地熱血沸騰起來，心弦跟隨著蕭逸每一次超車與被超車牽緊又松弛，在內心默默替他高興或是著急。

    在比賽的最后一圈，到了即將分出勝負的時刻。蕭逸和一輛黃色車身的賽車并駕齊驅，沖在賽車隊伍的最前方。賽道行駛過一半的時候，黃車依然壓過紅車大概半個車身的優勢，即便蕭逸在每個轉彎處都試圖用漂移超越至對手前面，可兩輛車不相上下的速度始終沒能讓他得手。眼看著他們到達最后一個轉彎時，蕭逸落后的趨勢還是沒有得到扭轉，焦急難耐之余，我甚至已經開始在心里起草著如果他得了亞軍，等下要怎么安慰他的話了。

    可正在這時，一陣輪胎碾壓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尖嘯打斷了我的思慮，蕭逸的紅車在我眼睛幾乎看不清的瞬間完成了超車，車身漂移的優美曲線一幀一幀在我眼中定格閃過。黃車車手似是在被超越的剎那心態受到影響，因害怕被剮蹭或撞擊到，油門上的松懈與方向盤的轉舵使賽車滑脫出賽道，喪失了與蕭逸一爭高下的機會。雖然車身并無損傷，但在這項競速游戲中，時間就是一切，等到黃車再次起速回歸賽場時，先前被甩在后方的車輛已經漸繼沖至前方，幾秒鐘過后，他便從第2名落后至第15名，領獎臺就此與他無緣。

    盡管無法看見蕭逸的身形與面龐，但在那輛由他駕駛的紅色賽車率先沖過終點線的時候，我幾乎能在腦海里想象到他神采奕奕的表情。身體與聲線不受控制，我不自覺地站起身子，揮舞雙臂大喊著他的名字，即使知道他無法聽見，也絲毫沒有消磨掉我的熱情，就像周身無數為他歡呼吶喊的粉絲一樣，擅自沉浸在奪冠的喜悅當中，替他感到驕傲。

    在賽場廣播中循環播報起蕭逸是第一名的語音時，那輛冠軍賽車逐漸降下速度，緩慢地在賽道上繞場一圈，像是傲然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一樣，帶著不可比擬的王者風范。

    在現場親眼見證冠軍的誕生，和在電視機里觀看比賽轉播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就像看一場Live和聽一張唱片的區別。直到車手們陸續進入候場區準備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我的身體還是在不停輕顫著，僅憑意志力已經無法讓體內那些躁動的細胞安靜下來了。

    蕭逸站上了三塊領獎臺之中最高的那一塊，金光燦燦的獎杯被司儀鄭重其事地送入他的手中。他雙手高舉起獎杯向看臺上的觀眾致意，人群歡呼雀躍著為他祝賀，他臉上的笑容率真粲然，惹得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

    頒獎儀式結束后，幾位人氣較高的選手各自被一圈體育記者團團圍住接受采訪，蕭逸也是其中一個。我逆流穿過大批散場離去的人群，守在距通往休息室的長廊不遠處的角落，打算等他結束采訪后給他送上祝賀之詞。和我一起留場不離開的還有各個車手與車隊的忠實粉絲。

    眼睛在四周喧囂吵鬧的人潮中隨意掃視著，意料之外地，我倏然瞥見了三兩個熟悉、但卻厭惡的面孔。是我的渣男前任和他的所謂的哥們。

    不是吧

    有夠倒霉的，怎么會這在這里撞見他們？

    錯愕之余，我一邊暗自吐槽自己運氣差，一邊背過身子面向墻壁，試圖以此混淆視聽，祈禱著他們千萬不要認出我來，趕快從我身邊經過最好。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知是否是踩中了墨菲定律的魔咒，沒過多久我就聽見一個痞里痞氣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哎？這不是你前女友嗎？你快看看，我沒看錯吧？

    光聽聲音就能辨認出，這人是以前經常跟著渣男蹭吃蹭喝的那位，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不是禮貌寒暄，而是一直盯著我短裙的下擺看了許久，所以我對他完全沒有好印象。

    是你？

    糟透了，是渣男的聲音。

    肩膀被不輕的力道握住掰過，回身看去，果然是他。

    沒想到能在這碰見你。

    那張油膩虛偽的臉讓我不想多看第二眼，不動聲色地掙脫開肩膀上的手，我面露尷尬，含糊應付道：嗯嗯，好巧。

    你也是來看比賽的？

    嗯。

    巧了，我們也是。我有一個朋友是這個賽場的經理，今天的票就是他幫我們搞定的。哎，正好，難得你今天穿那么漂亮，反正都遇到了，等下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敘敘舊！

    他身后的幾個狐朋狗友跟著附和道對對、去吧，一起喝兩杯，看著他們一副劣性未泯的厚顏無恥相，不知道是不是被蕭逸慣刁鉆了眼光，我突然很想穿越回過去，對著自己的腦袋狠狠敲上幾下，到底是不長眼到什么程度才會和這種貨色的男人談戀愛呢。真是不可思議。

    用腳后跟想都知道他是因為我今天特地打扮得好看，想吃回頭草罷了。在內心翻了個白眼，我只是擺手說：不用了，我等下還有事。

    別啊！你能有什么事啊，都是出來玩的，一起去吧，走走走

    說著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蠻橫的力氣使我無法輕易掙脫，拽著我就要往出口的方向走。我內心警鈴大作，正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從他的牽制中抽身時，背后忽而響起了一個低沉冷冽的男聲。

    放開她。

    那聲音里帶著陰戾懾人的怒意。

    被鉗制的手腕上覆住另一只溫暖寬厚的大手，僅是看到他手腕上的配飾，就能認出這是我剛拿了冠軍的男人。

    我說怎么一直沒看見我女朋友來找我呢，原來是被擋住了啊。

    渣男在轉頭看見攔路的是一個比自己高大魁梧出許多的男人時，手上的力道就已經被威懾得松軟下來，等他辨認出眼前人是冠軍賽車手蕭逸后，那雙眼睛里便開始滲透出強烈的畏懼情緒。不知怎么，看見他慫了的那一刻，我心里竟生出一股沾沾自喜的優越感。

    蕭逸手上巧勁一施，輕松地拽出我的手臂，將我牽到身旁。他眸光鋒利地掃射了一圈渣男以及他的朋友們，隨后將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刀鋒般尖銳的視線瞬間變得柔軟細膩起來。

    寶貝，不是說好得了冠軍獎杯給你的嗎？喏，拿好。

    我這才注意到被蕭逸另一只胳膊捧抱在懷里的金色獎杯，這男人身形太過健碩，以至于獎杯的輪廓被他對比得不那么明顯了。我看見渣男眾人嘴巴開了合、合了開，愣是震驚得沒說出話來。心中暗爽，就索性順著蕭逸的戲路繼續演下去。

    伸手捧過那只代表著金字塔尖的獎杯，金屬的重量壓得我險些脫手，只能用雙臂緊緊摟住才勉強將它抱好。見我被獎杯墜得有些吃力，蕭逸笑彎了眉眼。

    老公厲害吧？來，親一個。

    我的臉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就燒了起來。這這這人完全就是得寸進專業戶！用眼睛偷瞄了一眼面前已經被秀到呆愣的人群，鬼使神差地，我的行為已經不再受思維控制。踮起腳尖，我把雙唇湊到他跟前，在他側臉上不輕不重地親了一口。親吻時發出的脆響仿佛徹底將圍觀群眾的思緒粉碎瓦解了，我似乎都能看到那些碎片一枚一枚掉落下來的場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講出一句話來，只是瞠目結舌地呆看著。

    勾起唇角，不再理睬渣男一眾，蕭逸極其自然地摟過我的肩膀，帶我走進通往車隊休息室的長廊。身后的體育記者這時才剛聞風趕來，層出不窮的閃光燈打在我們背后，將長廊里的空間照得明暗忽閃，像是經歷閃電風暴的黑夜。

    當我想要回頭看看身后的亂象時，蕭逸攬在我肩側的手向我施加壓力，阻止我回身，他低聲在我耳邊說了句：別看，不用管。

    不容置疑的語氣，讓我只好順著他的意思，小跑著緊跟上他疾馳的步調，任由他堅定地帶著我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