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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京宮情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4

分卷閱讀94

    哪里聽得懂反話,眨巴著疑惑的眼睛看看完顏綽,最后委屈地說:“我沒有犯錯啊!我今兒好好吃飯飯的!”說著,嘴一扁,眼淚都要下來了。

王藥給他逗得都笑了。蕭邑灃現在跟著眾人,對他也換了稱呼,可憐巴巴地瞟過去:“帝師!我真的好好吃飯飯的!”

王藥對完顏綽作揖道:“求太后寬待陛下!”

完顏綽“噗嗤”一笑,又點點皇帝的小腦門:“好,那要看你今晚表現好不好!”

蕭邑灃明白過來一般,點點頭說:“啊,就是那個——”還沒說完,嘴被捂住了。完顏綽虎了臉:“現在廢什么話?晚上想不想出來玩?”小皇帝頓時一嚇,把剩下的話都吞回肚子里了。

王藥不知道完顏綽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見她笑得詭異,知道問不出來,只能搖搖頭自顧自查看各處防火溝是否挖得夠深。低頭久了,抬頭一望,只覺得這日天空一碧如洗,天高云闊,真個有詩中所寫的“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的感覺。再四下看看,大約各處都打掃干凈了,連旗桿上掛的那個人頭都收下去了,反倒是四處掛著五色的小幡,書寫著契丹文,點綴得這灰綠色的早春也宛若春光般五色繽紛起來。

天很快暗了,篝火“嗶嗶啵啵”響起來,如往昔一樣,人們開始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完顏綽穿一身紫色長袍,暗金的邊緣,密密織繡的高山曲水和天鵝振翅的暗花。頭頂金冠比王藥見過的哪一頂都要精致:金箔打做花葉,金絲串著渤海郡的大東珠和鄯善郡的碧玉,在金冠上顫巍巍地抖動。

她見王藥傻乎乎在看,嘴一抿,似笑不笑地略略低頭。柴燎禮是由皇帝主持的,小小的娃娃有些緊張的模樣,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奏樂!”

羌笛、琵琶、羯鼓、阮琴……雖沒有中原中和韶樂的莊重典雅,但和聲和諧,別有一番輕靈動人的妙處。蕭邑灃又奶聲奶氣吩咐:“獻太宰!”

一頭毛色純青的公牛,和一頭毛色雪白的母羊被拉著繞火堆一圈,然后放出頸血,倒上烈酒,奉到皇帝和太后面前,先祭天,再祭地,最后奉上了兩只金杯。

完顏綽對王藥說:“陛下小,不能喝酒。”自己率先把摻著牛羊鮮血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王藥沒有多想,道:“那臣代飲。”取過一盞血酒,看了看那赤色的酒液,一口抿下去,倒也沒有想象中那種難忍的腥膻,反倒帶著一些新鮮的腥甜,酷烈爽口,別有滋味。

他一杯下肚,那里跳薩滿的婆子渾身都抖動起來,然后用他聽不懂的歌詞高亢地唱了起來,隨著她的一群儺師也一道唱得震天響。王藥分明看見,完顏綽的臉上露出一點點羞澀的笑意,雖然轉瞬即逝,但是異常分明。

不知是否因天氣寒冷下來,兩名中年婦人捧著一張羊羔皮過來,羊皮兩端綴著兩只銀螭,一頭擺在完顏綽腿上,一頭擺在王藥腿上。又兩名貴族男子笑吟吟上前,在羊皮上放了一對小弓箭,箭頭上不是箭鏃,而是綁著火絨。

完顏綽拈弓搭箭,把箭射到了篝火的最上方,頓時騰起一道赤紅的烈焰。她把弓遞給王藥:“該你了。”

王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又下套了。完顏綽帶著些哀求低聲道:“王卿,該你啦!”

王藥不愿拂她的意,便也準準地把一支火絨箭射到了篝火頂上,又騰起一簇烈焰,兩道火光瞬間并為一道,四面散出金光閃閃的火星。完顏綽的臉在這樣的金光中變得柔美異常。她的手從羊羔皮下頭伸過來握住了王藥,心“怦怦”地跳著,擔心他會甩開。但他實際是很默契地任她握著,掌心溫暖,漸漸滾熱起來。

完顏綽轉過頭,對蕭邑灃說:“皇帝,該拜師禮了。”

小娃娃從內侍手里接過一盞酒,恭恭敬敬站在王藥面前,奉上酒說:“請仲父飲酒!”

王藥震驚得幾乎要從羊羔皮下站出來跪辭這個稱呼,他頭一次磕磕巴巴說:“陛下……陛下這個稱呼,臣怎么……怎么當的起?”

完顏綽用力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動彈,笑道:“昔年管仲輔佐齊桓公成就了霸業,齊桓公便尊稱管仲為‘仲父’。帝師盡心教培、輔佐皇帝,皇帝年幼,喚一聲‘仲父’又有什么不妥?別推辭了,快喝酒吧!”她不由分說,使了個眼色給蕭邑灃。小人兒是個小人精,立刻把手中的杯子又往前遞了遞:“仲父,朕手酸啦!”

王藥推辭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期期艾艾謝了恩,接過酒盞一飲而盡。這次用的明明是柔和醇香的羊羔酒,但王藥覺得酒液甚是熱辣,一杯下去,和剛剛的血酒融在一起,頭里變得暈乎乎的,歌舞聲、篝火聲仿佛更喧囂起來,但又仿佛茫茫地隔著迷霧。他撐了撐頭,正欲告罪告退。完顏綽已然體貼地說:“你臉有點紅,大概是酒上來了。快去休息吧。”

王藥稽首一拜,手肘被完顏綽一把托住。她亮晶晶地眼睛望著王藥,帶著點羞澀說:“別客氣了。快去休息吧。”王藥眼角的余光看見旁邊的侍女都是抿著嘴,一臉會意的笑容,七手八腳上來扶他進了完顏綽的氈包。

今日的氈包格外溫暖,四邊重新裝飾過,深紫的垂幕,金色的飾幡,四周彌漫著暖暖的蘇合香。地鋪上的羊皮褥子上鋪陳著簇簇新的紫紅色錦緞。旁邊的案幾上,擺放著瑪瑙和黃金的盤盞,里頭熱騰騰的烤rou,碩大的紅棗,滿滿的熱酒和雪白的酥酪,散發著各自的香味。

王藥有些醉意,站立不住似的一下子坐了上去。他心里都明白了,有點對她擅作主張的惱怒,但更多的是感動。

他默默地等著,果不其然,片刻功夫,氈包的帳門揭開,一個侍女將鏡臺和馬鞍擺在門口,接著扶著完顏綽跨過馬鞍走了過來。侍女旋即出去了。

完顏綽到王藥身邊,見他恰好是跪坐著,心里竊喜,也在他對面跪坐下來,低聲說:“卻疾,我又……”

王藥一根手指按在她嘴唇上,把“騙了你”三個字給壓了下去。他說:“別說話。我們還差一拜。”舉手齊眉,然后跪直身子,腰深深地彎了下去。

完顏綽驚異間也顧不得多想,學著他的樣子跪直彎腰。兩個人靠得太近,一彎腰,額頭就碰到了一起,輕輕“咚”一響。溫暖的額角,彼此廝磨了一會兒,嘴唇情不自禁就相觸起來。

完顏綽微微喘息著問:“這是晉國的儀俗?”

王藥輕笑道:“不然呢?這個媳婦豈不是做得太便宜了?”

“你都知道啦?”對面的臉上飛過一朵紅云。

王藥捧著她的臉,侵襲般的又吻了一場視作懲罰,然后才說:“先是不知道,但后來就明白了。說說看,又騙我,而且是這樣的大事,該怎么懲罰你呢?”但他或許是吃了酒健忘的緣故,轉眼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