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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京宮情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5

分卷閱讀75

    顧四周,冷冷笑道:“北院宣徽使的憂慮,確實正常。但王藥是不是尸位素餐,不是你一句‘南蠻子’的蔑稱就可以下定論的。試玉須燒三日滿,辨才需待七年期,太宗皇帝敢用他,我就敢用他?!彼D頭道:“增派十萬朝廷軍隊,火速前往渤???,仍由王藥統(tǒng)領。”

發(fā)言的那個宣徽使,眼睛一瞪,但要說的話瞬間被完顏綽凌厲的目光逼回去了,她手指一甩,指著面東的御座:“怎么,還要說話?要么你去坐上面那個位置?!”他語塞,不由忿忿地自己嘟囔著,完顏綽聽見他嘟囔的語句里居然帶出“爬床”“無恥”這幾個詞,頓時熱血沖頭,紅云上臉,回頭逼視著問道:“宣徽使說什么?!”

自然得不到答案,完顏綽咬著牙,拂袖重回自己的御座上,看著下頭或吞笑或好奇種種表情,心道:人言又如何?!我就是信他,就是寵他,就是要這樣子引蛇出洞,再一舉殲滅!

退朝后,求太后召見的,是完顏綽的父親完顏速,他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兩個女兒,還有滿臉淚痕剛剛被哄睡的小外孫皇帝,嘆口氣說:“阿雁,你喜歡那個王藥,現(xiàn)在好多人都知道了:常常單獨召見,委以重任,信任不移。本來也都沒有什么,但是此刻多事之秋,佞信太過,容易招惹非議不說,萬一有多心的人再因勢提起去歲文宗皇帝暴卒的事,你不是給自己生事兒?”

完顏綽冷笑道:“若是因為害怕人言可畏,就連自己的目標何在都忘記了,我還是不要做這個太后的好?!?/br>
完顏速看她執(zhí)拗,不由嘆息道:“阿雁!東邊形勢已經(jīng)這樣,西邊又有幾個姓蕭的王族在蠢蠢欲動。朝廷里,我所知道的,長嶺王和鎮(zhèn)海王好像也常常在夜里召集一些人談事,誰知道他們在談什么?!都是皇家的血脈,誰有點野心都不為過。你真的就不擔心?”

完顏綽笑道:“是呵,誰有點野心都不為過。我看著他們呢。阿爺,我知道你一片好意,也不愿完顏家被蕭家清除出朝堂,所以,我和meimei都期冀著阿爺?shù)膮f(xié)助。譬如王藥那里,到得要緊的時候,阿爺幫他,就是幫女兒們。”

“他?真的行?”

完顏綽笑道:“請阿爺以待后效?!?/br>
作為夷離堇,完顏速并不是擔心得多余,渤海郡局勢依然毫無進展,但西邊卻有蕭延祀的庶子、蕭邑澄的庶兄弟,看著朝廷一直在東邊疲沓的用兵,于是打著“廢昏君、殺妖后”的旗號,開始一路向上京方向推進。并州的李維勵,得到夏國內亂的消息,也開始點數(shù)軍伍,打算渾水摸魚,再撈回一把故土,好為晉國建功立業(yè)。

長嶺王和鎮(zhèn)海王也不安分,以前都是深居簡出,不太過問太后執(zhí)掌的朝政,近來兩座王府前都是車如流水馬如龍,接見了一批又一批,終于,兩個人敢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對兩位太后發(fā)難:“先帝文宗皇帝,母后皇太后說是死于渤海王謀逆。但渤??さ南膮s不肯承認?,F(xiàn)在東西兩處都要問太后這個問題,不知母后皇太后打算如何交代?”

“對!還有,太宗皇帝當年去世,死因亦是蹊蹺;崇裕太后死在去守陵的路上,莫名自盡,死得也是蹊蹺。倒不知圣母皇太后又如何證明太宗皇帝不是中毒身亡?”

兩位皇太后尚未說話,完顏速已經(jīng)站出來,指著兩王道:“這樣血口噴人的謠言,殿下拿出來對著兩位太后質問,是何居心?”

長嶺王瞇著眼睛道:“這話,該本王問問夷離堇完顏大人,完顏一族稱霸朝野內外,是何居心?”

完顏綽撫摸著小皇帝的頭,冷冷道:“謠言之所以為謠言,就是一個借口罷了。文宗皇帝去世,是被渤??け┩剿鶑s,我在當場,親眼所見,渤??づ褋y的人,哪個是在場的?僅憑一句‘不大可能’,就推斷蕭邑淳不會是犯上作亂的兇手?笑話了!至于崇裕太后自盡這事——”她瞥了一眼meimei,轉換話題道:“還有太宗皇帝暴卒的原因,我不大懂,不知道圣母皇太后可知道始末?”

完顏紓的臉瞬間煞白,她瞥了瞥jiejie充滿惡意的臉,咽了口唾沫說不出話來,只是借著珠簾的隔絕,求助并求饒地看了jiejie一眼。

完顏綽看看下首自己的父親怒發(fā)沖冠瞪著長嶺、鎮(zhèn)海兩王的表情,終于軟下心來,在小皇帝的屁股rou上重重掐了一把,掐得小皇帝“哇哇”大哭起來,她這才作驚惶色:“啊呀!你們嚇到陛下了!今日咄咄逼人,真是想逼迫我們孤兒寡母不成?”她的眼淚仿佛現(xiàn)成,哽咽著數(shù)落道:“這會子談嫡庶,陛下縱然是庶子,他們就不是庶子?陛下一直由太宗皇帝和文宗皇帝親自教養(yǎng),難道又有哪里比不上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你們若是肖想這個位置,直說就是。我們不過兩個沒腳蟹,還能與長嶺王、鎮(zhèn)海王抗衡?還能與你們聯(lián)合的那么多朝臣抗衡?”

兩王被她說得愧上來:縱使想奪_權,也要名分得當。此刻只能唯唯諾諾道幾聲:“臣不是這個意思。陛下不適,只怕要退朝休息一會兒?!?/br>
雙方都得到了一個可以下臺階的機會,便也見好就收。但這暗涌也僅僅是暫時抑制住了而已,并不是意味著消失了。當完顏綽再一次在后殿直面父親和meimei的時候,只是淡定自若地攪動著杯子里的酥酪,說:“一仗也打了很久了。轉眼入秋,西邊那些家伙馬匹養(yǎng)得膘壯,只怕要所向披靡。長嶺王和鎮(zhèn)海王存有異心,最欠的就是關于先帝的一個解釋。可惜這個解釋,我做不出來?!?/br>
她的meimei,面色慘淡,手指搓弄了半天才說:“太宗皇帝暴卒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信。”完顏綽說,“可是其他人信不信呢?他們不信,就連皇帝的位置,只怕都不穩(wěn)了吧?”

養(yǎng)虎為患,走的是一招險棋。但是只有這樣走,哪怕賭上一切。

當晚,完顏綽聽說自己的母親完顏夫人進宮,卻沒有到自己所居的宣德殿來。她對著傳來消息的小黃門笑了一笑,說:“她們母女天性,一個疼惜,一個孺慕,自然有講不完的話,出不完的主意。隨她們去吧。”

二更的梆子響了起來,宣德殿的燈燭依次被宮人吹熄,上京宮慢慢陷入一片黑暗。完顏綽悄悄從床上爬起來,新攏的香爐上熏著南來的篆香,香煙浸潤般的彌散到每一個角落。她卻支頤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天際??煲恋降仄骄€之下的銀漢,還閃著銀灰色的濁光。她想著小時候聽過的牛郎織女的故事,不斷地告訴自己:她們不愛她,可她還有他。

也不斷告訴自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放縱自己淚流滿面,毫無忌憚地思念著王藥:不知他在遠方,是不是也同樣思念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廟號來一發(fā):

(作者菌自創(chuà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