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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京宮情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3

分卷閱讀73

    左念,估計不是容易的事。完顏綽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揭開門口的簾子離開,希望著自己日后能用春風一樣的溫和,慢慢煨化他的執拗。

然而不出意料的,這晚又失眠了。到了半夜,完顏綽在冷冰冰的孤衾里輾轉痛苦,胸口憋悶著一口郁氣總是散發不開。她終于忍受不住,揭開帳子對外頭喊:“阿菩,阿菩!”

阿菩值夜,來到她身邊問道:“主子要喝水么?”

完顏綽搖搖頭:“你去把針和彩墨拿來。”

阿菩詫異道:“這會兒?”

完顏綽點點頭。阿菩最懂她的心意,嘆一口氣去準備東西了。完顏綽慢慢地解衣,坐到暖烘烘的熏籠邊。燭光下,她的背像一幅畫卷慢慢袒露出來,嬌美的胴體上,曼陀羅的花枝從肩膀上垂落下來,繁茂的花,云霞一般盛放在肩胛處,又有一枝垂落到腰際,被她的汗巾掩住。右肩上才勾了墨線,深深的靛青色有濃有淡,宛如墨畫;葉片形態各異,深淺有致;花朵或含苞,或怒放,只等有人為它們填上與左邊一樣鮮艷的顏色。

阿菩熟門熟路燎好了針,備好了干凈的軟紙,等完顏綽伏到熏籠邊的矮榻上,才說:“今日一朵一朵為花朵兒填色?”完顏綽懶得說話,點點頭。阿菩見她白皙的背部皮膚,無聲暗嘆了一口,取針蘸色,針尖無情地戳入肌膚里頭,瑪瑙般的血珠子顫巍巍地滲了出來。軟紙拭過,紙上立刻呈現出鮮艷的赤紅。

疼痛隨著針刺的不斷挪移而累加起來,完顏綽疼得眼前白茫茫的,腦海中是一幕幕畫面,她的丈夫、她的姑母、她的meimei、她的父母……她驀然回到了從前,又驀然回到了各個決絕的時候,她埋葬了親與愛,埋葬了對她好或不好的人,在這片黯淡無光的世界里努力地沖殺,沾染著滿手的鮮血,覺得自己這身皮囊都腥臭骯臟,厭惡無比……

她借著疼痛的折磨,終于可以借這個機會肆無忌憚地流出眼淚,把埋葬在心底里的傷痛和愧疚一股腦地發xiele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忙了,5555,今天短小點

☆、分別

天下果然沒有太平很久。

小皇帝才開始學說話,才能夠坐在御座上見朝臣爭執而不哭,東邊渤海部叛亂的消息就傳過來了。

檄文寫得半文半白,完顏綽看了兩遍,每一遍都看笑了:“當年駱賓王傳檄武瞾,那筆文字連武后自己都贊嘆不已。而這,是什么鬼?”她的手指甲撣撣檄文的紙張:“一會兒說崇裕太后死得不明不白,一會兒又說渤海王死得不明不白,一會兒還說我和圣母皇太后妖言迷惑,叫崇裕太后與渤海王母子生嫌隙……老天,他們當我是豬腦子么?”

完顏綽瞥了瞥身邊陪著垂簾聽政的meimei完顏紓:“圣母皇太后,人家可說了,現在的這位皇帝不是嫡系,名不正言不順。你說怎么辦吧?”

完顏紓跟著聽政也半年了,這才知道jiejie這活兒不那么好干。天下事務紛繁,上奏的人各懷心思,天知道誰說的真,誰說的假,誰又說得半真半假。

這還是日常的事務,今兒遇上了造反的,指著臉罵她的兒子是庶幼子登位,又說先帝死得不明不白,她原本是因罪監_禁的嬪妃,說不定就是兇手,怎么一下子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說得有鼻子有眼,簡直是污蔑!

完顏紓連辯白的地方都沒有,氣得想把這胡扯的檄文奪過來撕成兩爿再踩上幾腳,可是jiejie一臉燦爛的笑,把檄文當笑話看的模樣又讓她自愧弗如,只能絞著衣襟,對搖著她手的小皇帝蕭邑灃哄勸道:“陛下別急,人家是胡說八道,你別理他!”

完顏綽見meimei一臉沒主意的樣子,笑著問皇帝:“陛下,不理可是不行的。陛下手中可是國家權柄,天下都聽你的!你說,是算了呢,還是打他們去?”

小皇帝正在活潑調皮的年紀,每日被拘困到這方寸的御座上幾個時辰,屁股像猴子似的坐不住啊!聽到“打”這個字,眼睛頓時一亮,小手往下一劈,大聲嚷嚷:“打!打!打!”

完顏綽笑得前仰后合:“陛下真不愧是皇帝!下旨如此斬釘截鐵。好,就依陛下的圣意,咱們打!”

完顏紓有些緊張,低聲說:“jiejie,他是小兒語,可不能由著!國家要動兵戈,可不是小事!”

完顏綽瞥著她,當著眾臣的面,不宜太抹了她面子,亦低聲回道:“怎么?你怕?”

完顏紓不好意思說“怕”,攬著親生兒子目露擔憂之色。完顏綽心一刺,旋即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咱們孤兒寡母若一直示弱,一味地給人家欺負,將來你以為皇帝就不給人欺負?渤海那幫家伙,我們應該還對付得來。”

她目光瞟了珠簾之后,外朝班列里南邊立著的王藥。原打算拔擢他到禁軍統領,再把南院的大臣職位挑一個給他。但王藥堅辭不納,聲稱但凡無故超擢,必生閑話,他的名聲是小,太后名望是大。所以,只循資升了兩級,不高不低的職位上吊著。偶爾也有念想他到如饑似渴的程度,召見進宮,軟磨硬泡,親親抱抱或有,再過一步,他好看的眉頭就皺了,仿佛一旦上了她的床,他的臉上就會寫上“面首”二字似的,尊嚴無存了。

完顏綽氣憤之余,偷偷也叫人查過,王藥有時還會去南城的青樓畫舫,并不嫖妓,也不全為酒——進貢的南酒三兩天就賜到王藥的府上——但他就是享受聽著南曲,吃點莼鱸鄉菜,揮就三五首詩詞曲賦,在切切嘈嘈的琵琶曲里醉生夢死。

其實昨日才把他召見進宣德殿,如何處置渤海郡的叛亂,首要的就問了他的主意。

“渤海部一直在渤海王的治下,打著造反旗號的自然是他提拔上來的舊人——那里土生土長的靺鞨人哪有真喜歡這樣殘暴不仁的主子的?所以內里攻心,必可以瓦解他的軍心,仗打起來并不會太費力。”王藥說。

完顏綽目光含水,看著他頻頻點頭。王藥瞧著她的模樣,就是怦然心動,竭力用理智壓抑著,不敢稍有停息地跟她繼續論政:“但是,朝廷之危,不在東而在西——西京那里,是夏國從龍立國的老部族,渤海部的檄文既然打著先帝死得不明的旗號,便成了他們造反最好的借口。而且,他們先不動聲色作壁上觀,估計是要等上京這里和渤海打到兩敗俱傷再行出手,太后不得不防。”

完顏綽由衷道:“你想得透!西京那里我也有眼線,確實說他們打著防蒙古人的旗號秣兵厲馬,只怕也是別有居心。”她又轉過話題道:“卻疾,你在并州時也指揮過戰斗?”

王藥搖搖頭笑道:“我文臣出身,哪里懂指揮戰斗?不過并州遇險,急迫之中連城中健婦都捧著礌石支援城防了,我這樣的男兒,還能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