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喜歡

    左繁走后，梁汶遐快十點才醒來，在他臥室的床上盯著木質地板僵坐了很久。懶懶地垂下了雙眼，眸中的疲憊毫不掩飾。

    希望時間能夠定格，讓她有時間能夠思考下一步，自己有沒有做錯?自己有沒有喜歡上他?他有沒有喜歡自己?諸如此類。

    攏了攏身上的薄被，拿著床頭柜的衣服套上，在洗手臺前洗漱了一番，便回了家。

    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她上了樓，像是期待著些什么，喊了一聲mama，沒有人回應。洗了個澡，癱倒在床上，拿起手機點了個外賣。調整好了狀態，下午打算照常去上課。

    只聽頭頂輕咳一聲。小梁。

    梁汶遐抬頭看了一眼，對上了陳珂那眨了眨的桃花眼。他離得太近，感覺只要一低頭，就能和梁汶遐的頭貼上。

    學什么呢?

    物理。梁汶遐不緊不慢地答道。

    還有一節課就放學了。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不好。

    別這么冷漠嘛，就在學校里，很近的，你就去吧。他調調里透著哀求。

    真拿他沒辦法。

    終究是被他生拉硬拽。周圍的人之前還會起哄撮合，之后看兩人一直沒有官宣，也就沒再起哄。

    六樓。那是經過一半排無人教室出去的一個小天臺。

    陳珂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把吉他，拉出兩把椅子。安排女生坐好，他就在對面坐下。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我想愛請給我機會

    他背著光，女生迎著微微刺眼的光，試圖去看清他的臉。可是怎么都看不清，白色的襯衫，骨骼分明的手，他微張的嘴，能看出他的笑意。嗓音明冽干凈，讓人覺得很舒服。他在彈唱，滿滿的少年感。全程都在散發著魅力。

    如果我錯了也承擔，認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誰嘲笑我極端

    戛然而止，還未盡興。

    新學的樂器，怎么樣?以前都是鋼琴，你也沒聽我彈過。現在這個，喜不喜歡?有沒有被迷到?

    很不錯。喜歡。梁汶遐笑著，不能讓他太得意，被迷到?你是指人還是什么?微瞇著眼，彎起嘴角，開口，人的話還差點火候。

    他笑的很甜，也對，別夸我，你夸我我會晚上睡不著的。

    我會努力的哦。他一字一頓輕聲說道。

    晚自習，梁汶遐單手撐著下巴，漠然地眺望窗外。沒有去實驗樓。

    忽然，后腳跟被輕輕地碰了一下，像小狗溫順地趴在腳邊蹭蹭一樣。

    轉過頭，眼前的男生故作不經意地挑著他的桃花眼看她。陳珂今晚居然也在。她輕笑一聲，對上了男生溫柔的眼神。

    直勾勾地盯著干什么呢?她掃視周圍，大家都在埋頭學習。

    一會我送你回家吧?嗯?男生小聲嘀咕。

    不行。我還有事，下次吧。她的頭扭到一邊好像鬧別扭了一樣。

    我送你回家吧梁汶遐想到了什么，又羞又臊。

    男生也不惱，他下一秒就含羞帶俏盯著她的后腦勺，小聲道那就下次。

    總覺得，這不該是陳珂的反應，按理說他這種男生面對女生應該很嫻熟。

    放學后，總希望遇到那個人。

    感覺是第二次懷揣著萌動的心情。她是喜歡他的。想看到他，看到他對自己笑。

    想制造碰巧相遇的場面，但是哪有那么多巧合，她沒有主動去找，他沒有主動來找，就不會相遇。

    在樓梯口呆了一會，她想大概今天是見不到了，轉身離開。

    趁著還不晚，路上還有人，女生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躺在床上，拿著手機，找到學生會干部總群。點開了那個人的頭像，一張黑色的圖，和他這個人一樣神秘。想著他們連微信好友都不是，電話也沒有交換。但身體上的親密都有了。在好友申請框里輸入梁汶遐，發送，便將手機丟在了一旁，拿出包里的書開始琢磨。

    等待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需要做。把所有煩惱拋在腦后，就慢慢讓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迫不及待，從椅子上起身。對話框里淡淡的一句你好。

    動動手指，女生手指在屏幕上打下打下一串字，明天周四，我們下午去吃個飯?

    那人后來回了句，好。

    太久沒有這樣對著男生主動。從前以為自己接受的是溫柔的，堅韌的，也就是與她相似的那類人。現在，覺得不同的類型，讓她有新鮮感。那是不像陳珂那般的。

    兩人約在了校門外，女生先到了。與人相約，她一般會先到，不喜歡被別人等，當然，耐心有限，她也不喜歡等人太久。

    那人終于來了，她忍下嘴角想要上揚的沖動，故作冷淡的用目光上下打量著，似乎在努力搜尋著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他的答案。

    當男生走到她面前，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嘴巴張張合合的猶豫了半天，平日里對著別人侃天侃地的女生此刻卻憋紅了臉。

    半掀著眼皮抬頭看他，目光劃過男生的眼、高挺筆直的鼻、形狀優美的唇，最后劃到他的衣襟。

    左繁冷淡的眼神變得溫柔，這條街上的嘈雜和女生的心跳聲漸漸重疊，急而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