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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繁花落盡春欲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

分卷閱讀23

    年少時住過的舊房間里,夜氣曉色浸滿舊年歲月的光華,似乎那韶華盛極的好時光從來不曾走遠。寶姿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攏在懷里,久違地一個夢也沒有,竟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醒來時紅日滿窗,天光已是大盛。枕畔空無一人,何世庭卻坐在床前的一張椅子上,正在翻看手中的文件?;疑奈餮b外套搭在椅背,他身上穿著熨貼的襯衫西褲,袖口的銀質袖扣在晨光里閃閃發亮。

那逆光的身影令人覺得異樣的心安。寶姿瞇著眼睛看了半晌,心底有一種天高地遠的清和,如風動四方時坐看流云,紛亂現世自有安穩之意。她忍不住微笑:“不是說了一早就走?”

何世庭聞聲抬起了頭,見她醒來,便放下文件起身坐了過來。寶姿睡得長發凌亂,臉頰微紅,人陷在柔軟的錦被之中,雪白的臂膀卻露在外面,鎖骨下方還留著一圈泛紅的齒痕。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試過不曾發燒,才捏一捏那柔軟的臉頰:“是要走,偏有人貪睡。”那道齒痕徒然惹人心熱,他移不開目光,輕咳一聲,也不知是告訴她還是說給自己聽:“今日蓉島那邊是真的有事?!?/br>
寶姿只是慵懶地扭過身子,起身扯過一件浴袍遮住了自己赤裸的上身。陽光明媚而閃亮,她瞇著眼睛捋一捋長發,落在何世庭的眼里,舉手投足都是漫不經心的風情。

柔軟的唇湊到他的耳邊:“那你還不走?”

門外已有極輕的敲門聲響起,何世庭看一眼手上的腕表,確實是來不及。寶姿只是事不關己地笑,酥胸半掩,知道他趕時間,格外有恃無恐。何世庭無奈極了,卻也覺得好笑,匆匆抱一抱她就站起身來:“行了,我走了?!?/br>
他拎起西裝外套,轉身就走,到底忍不住又轉了回來,掀起她的浴袍,在她胸前用力一吮:“回蓉島來告訴我一聲,記住沒有?”

寶姿掩住領口,臉頰似乎胭脂色更濃。這一次倒是斂了笑意,只抬起眼睛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容色柔美:“知道了。”

何世庭這才關上房門,匆匆下了樓。他住在這里時,寶姿也不覺得如何,如今他走了,倒顯得這房間有幾分空落似的。她按鈴讓樓下準備早飯,自己拎過床頭的電話,吩咐接外港碼頭的內線。

接電話的是葉景來:“大小姐?”

寶姿問道:“英和到了嗎?”

葉景來答是,“四少爺早上剛到。”

林英和是母親家中大哥林錦榮最小的一個兒子,在林家按大排行算是行四,論起年紀來倒比寶姿還小幾個月。為避人耳目,此行只說是帶了女朋友去帛琉包游船潛水,私下里卻悄悄到了澳門。

電話那頭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喂?寶姿?”

她忍不住微笑:“是我。外公身體還好?”

外婆早在母親過身之前已經去世了,外公倒還健在,依舊十分硬朗。滿堂兒孫承歡膝下,最放心不下這一個外孫女。

林英和仿佛嘆了口氣:“老爺子好得很,臨出門前還打電話來罵我,嫌帛琉那邊樣子做得不夠,吩咐按照潛水的時間每天開船出去,連用幾支氣瓶都要計算好?!?/br>
頓了一頓,又問:“澳門這邊都安頓好了,葉叔從前是老爺子身邊的人,做事萬無一失。倒是你,羅家那邊敷衍得如何?”

寶姿蹙一蹙眉,只淡淡地說道:“Henry那個人城府極深,看上去倒是漫不經心的。我若立時答應,反倒惹他疑心。”

林英和道:“那也罷了,你反正不想跟羅家打交道。Henry是個聰明人,局勢尚不明朗,這般模棱兩可的,他不見得會輕舉妄動,叫人留心就是了。”

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要擔心的是何炳璋。那老狐貍老謀深算,定有后手。那件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何世庭?”

窗外有沙沙的聲音,仿佛是起了風。寶姿的手指攥住那電話線轉了一轉,靠在枕上說道:“要看何炳璋什么時候動手了?!?/br>
林英和久久沒有說話,一時間她的耳邊只有細碎的風聲。過得半晌,忽然聽見他問道:“何世庭有沒有打算把他在何氏的親信引見給你?”

寶姿說:“下月晚宴,何氏內部為他慶生。”

林英和又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何家的事,我們也清楚的很。何世庭十六歲那年,何炳璋便另娶了后妻,自那以后長住外宅,據說父子見面多在公司......”

寶姿打斷了他:“再不睦也是父子,不見得會聽信外人??於甑氖铝耍l有證據?空口無憑,何炳璋斷不會認?!?/br>
林英和長嘆一聲,說道:“寶姿,老爺子有一句話帶給你:若是何世庭真心待你,那件事你不要出面去說。林家會想辦法。”

寶姿只是沉默不語。林英和繼續說道:“父親也說,你對何世庭不會無意。若是親自動手,你與他將來就再無見面的余地。”

風聲簌簌,窗外日光黯然,山雨欲來。寶姿轉眼看一看天色,暗自咬了咬牙:“Daddy走了,我跟世庭本就不該再見......何炳璋害死Daddy,我一定要他死?!?/br>
只聽嘩的一聲,大雨頃刻落了滿窗。

PO18繁花落盡春欲暮(H)如果墻會說話(二)

如果墻會說話(二)

三日后,寶姿吩咐動身回蓉島。

生意到底不能撂開手太久,她仍是每日早出晚歸,更囑咐了底下人格外留心暗地里的動向。蓉島商界各家爭斗,多年來弱rou強食下來,如今的格局已經簡單得多:許氏何氏羅氏三家,任何兩家站到一起,都足以壓住第三家起碼十年不得出頭。

何世庭與她之間不再瞞人。他還像十年前那般,常常親自開了車來接她,有時是訂了私人餐廳吃飯,有時是一起看一出歌劇,有時只是深夜開到海邊或是山頂,兩個人開一瓶香檳,卻只分著喝完一杯,一起望著蓉島旖旎繁華的夜,在燈火闌珊的背后恣意忘情地親吻。

過了十年的時間,歌劇的演員早已換過不知幾回,可那華麗高亢的唱腔總是相似,古老的對白與旋律參透世間永恒的離合悲歡,愛永遠不能得,恨始終不徹底,何世庭與她十指交握,她在慷慨悲涼的樂聲中默默地濕潤了眼眶。

世庭寵她像寵一個女兒,再不合理的要求也會點頭應下,唯獨不許她再喝烈酒,但失眠的夜里必定會陪在身邊。許氏的生意他從不過問,只是把何氏名下的生意逐條講予她聽,一如父親當年。

有時她也覺得恍惚,時運流年有一種平正的心意,金錢與名利倒真正像身外之物,世庭活得極為坦蕩清和。

蓉島所謂上流社會的交際場上常常相見,漸漸地也就所有人都知道。小報記者偶爾拍到兩個人出雙入對的身影,都心照不宣地寫幾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