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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靈淵看著她,磨了磨牙,將臉撇向別處,她這話又像一把刀子,往他心口上捅。 他下床將她抱起來,陸晗蕊掙了掙,無果,只得由他抱著到桌前坐下。 “你放開!” 陸晗蕊怒目瞪著他,畢靈淵瞧她喘著大氣,眼睛都紅了,像一只在曠野中疲于奔命的小野獸,哪還有半分嬌弱小石榴花的樣子。 畢靈淵擔(dān)心再將她氣出病,抿了抿唇,竟然真的將她松開,自個兒坐在一旁看著。 陸晗蕊這才垂眼瞧了瞧桌上的飯菜,也沒細(xì)細(xì)琢磨,拿起碗筷囫圇扒拉了幾口,腹中不覺饑餓便放下筷子。 芋泥糕比其它點(diǎn)心吃的多些。 畢靈淵默默記在心里,便喚人進(jìn)來撤了膳,等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又叫嬤嬤進(jìn)來伺候她沐浴更衣。 可這還沒一刻鐘的工夫,寢殿內(nèi)又吵鬧了起來, 畢靈淵正在書房內(nèi)看書,見守著寢殿的小宮女跑來了,一見他就跪下,說是寢殿內(nèi)的那位姑娘把衣裳都給燒了,還把嬤嬤們都趕了出去。 原來陸晗蕊由乾清宮來的嬤嬤們伺候沐浴,這些老婦素日里就瞧不慣年輕宮女,尤其是眼前這個“爬龍床”的宮奴, 皇上著人給她置的竟是貴人的裝束。 嬤嬤們?yōu)樗凉崈羯碜拥臅r候還特意瞧了瞧她的身上,那對挺翹可愛的奶子依稀紅星點(diǎn)子,再看看腿間,紅腫得像飽滿的果子…… 這些嬤嬤以前也伺候了不少侍寢的妃嬪,可sao成陸晗蕊這副模樣的,還是頭一遭。 嬤嬤們見她沉默寡言,神態(tài)中也沒了以前的謙卑恭敬,互相看看,不屑地笑笑,烏鴉飛上枝頭變鳳凰,會給人下臉子了。 這些上了年紀(jì)的嬤嬤又是在乾清宮伺候的,就算是后宮里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妃嬪,與她們說話也是和顏悅色, 這個宮奴至多不過是個貴人,看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眾人心中看她不起,一邊為她凈身一邊就聊起天來,故意沖她跟前擠眉弄眼,問她:“晗蕊姑娘,你這奶子怎么這么大啊?吃什么長的?” “嗐!哪是吃大的,分明是叫男人給揉大的!” 這些嬉笑與侮辱,頓時就將她的記憶帶回到了藏書閣里的那兩年, 藏書閣的嬤嬤們也是這樣指指點(diǎn)點(diǎn),明明那時能忍下來,如今……卻恨不得揚(yáng)起手掌,狠狠地教訓(xùn)她們一番。 那時她有內(nèi)力,卻要處處隱藏,賠著小心,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今沒了內(nèi)力,心神竟愈發(fā)不寧了。 這些老婦明明是皇上指派來的,難道就不怕她把這些話說給畢靈淵聽嗎? 陸晗蕊微微皺著眉頭,垂下眼去,看著水中倒映出的臉,在起伏的水波中不停變幻。 這些嘴碎的老婦以為她向來低眉順眼,不會惹事,更不會在畢靈淵跟前嚼舌根……這倒是她的錯了,叫嬤嬤們低看了她許多。 紫禁城就是這種地方,無論是自愿還是被迫,既然往前走了,就絕對不能再回頭。 嬤嬤們見她在嬉笑聲中垂下頭,以為她還是原先軟弱可欺的性子,起哄讓她站起來,張開腿讓大家看看為什么她的陰戶那般紅腫。 陸晗蕊緩緩地站起身,一身冰肌玉骨,又如出水芙蓉,即便那些嬤嬤們是為了取笑,心中也不由嫉妒起來。 “看夠了么?” 陸晗蕊垂眼看著那個先開口挑唆的嬤嬤,在她愣神的空當(dāng),一把薅住她的頭發(fā)往水里摁去。 ———— 今日第二更 不做你的貴人<含苞欲放(后宮1V1HHH)(莞爾一笑)|PO18臉紅心跳 來源網(wǎng)址: 不做你的貴人 那個嬤嬤在水中掙扎著,其余幾個忙過來拉扯,陸晗蕊卻死死地摁著她的脖頸,抬眼,冷漠地看著眾人:“你們也想嘗嘗我的洗澡水嗎?” 嬤嬤們收住了手,不敢往前,陸晗蕊這才松開手,那個嬤嬤渾身濕透,哭著癱坐在地上。 陸晗蕊起身出了浴桶,自顧自取過絲帕澡巾擦著身子,見那托盤里的衣裳是貴人的規(guī)制,不知怎的就怒上心頭,卻依舊平靜地端過燭臺,將這衣裳點(diǎn)燃。 殿內(nèi)的嬤嬤們都看呆了,大氣不敢出,晗蕊姑娘神色淡然,燒了皇上親賜的宮裝就跟燒紙似的。 這些嬤嬤們哪還敢繼續(xù)待著,都以為她腦子傻了,拖著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嬤嬤出了寢殿。 畢靈淵急匆匆來到寢殿時,就見這副光景,嬤嬤們跪在地上面露難色,那個嗆了水的還哭著呢,殿內(nèi)傳來難聞的糊味。 畢靈淵緊皺著眉頭,推門而入,地上都是潑出來的水,花毯都濕了,地上殘留著宮裝的碎片,黑糊糊的一團(tuán),珠花簪翠更是摔得七零八落。 他怒氣沖沖地抬頭,卻見琉璃珠簾流光溢彩之后,她靜靜地趴在床上,潮濕的墨發(fā)貼著她的脊背,蜿蜒到臀上。 畢靈淵穩(wěn)了穩(wěn)心神,掀開珠簾走了進(jìn)去,硬著聲兒問道:“嬤嬤們不過是奉命辦事罷了,你心里有氣沖朕來,何苦與她們?yōu)殡y?” 趴在床上的陸晗蕊動也不動,埋著腦袋,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奉命辦事?她們讓我張開腿要看看,也是皇上準(zhǔn)的?” 畢靈淵頓了一頓,登時心中就惱了起來,這群混賬東西! 接著便轉(zhuǎn)身出去,重重地將門摔上,接著就傳來哭喊聲。 吳用從未見過皇上在后宮發(fā)這么大的火,忙上去勸著,畢靈淵指著連連求饒的嬤嬤們怒道:“誰許你們肆意欺辱朕的貴人?” 一聽“貴人”二字,吳用不由愣住,皇上這次是來真的?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求皇上看在奴才們多年侍奉的份上,饒了奴才們!” 說到這個侍奉多年,他更是怒火中燒,侍奉了這么多年,竟還做出這樣丟人現(xiàn)眼的事來,真叫他大開眼界。 “吳用,將她們交由慎刑司處置,一刻都不許耽擱,讓侍衛(wèi)立馬羈押回紫禁城!” “是是是!”吳用揮揮手,喚進(jìn)殿外的侍衛(wèi),將這幾個哭嚎的嬤嬤們押了出去。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宮人更是如此,皇上親自開口送押去慎刑司,那些官爺們都明白這個意思——不留一絲情面,不能活著離開慎刑司。 吳用轉(zhuǎn)身回來,這些嬤嬤吧,雖然平日里嘴碎,但真做起事來也是絲毫不含糊的,不然也不能在皇上身邊這么多年。 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展眼,皇上說押去慎刑司竟連眼都不眨,他小心問道:“皇上就不再問問?單憑晗蕊姑娘一面之詞……” “吳用,”畢靈淵看著他,“你是不是也想去慎刑司住兩日?” 吳用嚇得臉都白了,忙搖搖頭,往后退了幾步,指著殿外:“奴才在外候著,皇上有事吩咐。” 畢靈淵回到寢殿內(nèi),越過屏風(fēng),就見陸晗蕊已經(jīng)坐在床畔,身上隨意披了一件寬大的袍子,愈發(fā)顯得她細(xì)骨伶仃,單薄可憐。 “我不做你的貴人。” 陸晗蕊抬起頭看他,清冷地說道。 ———— 今日第三更,畢靈淵:“不做貴人也行,你是我祖宗好吧!” 肥美野兔<含苞欲放(后宮1V1HHH)(莞爾一笑)|PO18臉紅心跳 來源網(wǎng)址: 肥美野兔<含苞欲放(后宮1V1HHH)(莞爾一笑)|PO18臉紅心跳 肥美野兔 這短短半日,畢靈淵似乎已經(jīng)沒了什么脾氣,眼下她養(yǎng)好身子是最緊要的,至于她說的那些扎心話,都是故意要激怒他罷了。 “朕不逼你,你先養(yǎng)好身子,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畢靈淵說完,原本想瀟灑地轉(zhuǎn)身就走,可真要走,又舍不得, 還是走過去,本想伸手捏捏她的臉,忍了忍,只用手背輕輕地蹭了兩下,戀戀不舍地收回手,細(xì)細(xì)體會那觸手的溫潤。 萬壽園的規(guī)矩少,妃嬪們到了這里,除去每日早上去向皇后太后請安,接下來的一整日,便在園內(nèi)賞花賞雪打牌聽?wèi)颍?/br> 若是來了興致,玩得好的幾個便一道吃熱騰騰的鍋?zhàn)樱g或還可以飲些小酒。 畢靈淵則日日在長明宮的勤政殿內(nèi)批閱奏章、看書,偶爾悶了便策馬去宮外的林子里打獵,獵回來幾只野兔, 瞧著憨頭憨腦,原本想放進(jìn)萬壽園的園子里養(yǎng)著,但又想起將自己悶在屋內(nèi)的陸晗蕊,便叫吳用提著籠子去找她了。 陸晗蕊那日之后便搬到了長明宮東邊的一座小別院里,離勤政殿近,還有一個四合小院, 他想著陸晗蕊悶在正宮的寢殿里也于事無補(bǔ),她又不愿意瞧見他,太醫(yī)也說了,得好生靜養(yǎng)。 有個小院,還配了膳房,她待著也舒心自在些。 吳用讓長明宮眾人的嘴巴都閉得緊緊的,不許吐露半個字,要是叫外頭的人知道了,得掉腦袋。 他提著籠子去到東邊小院時,陸晗蕊正坐在殿檐下烤火,年一過,這天氣就一日比一日暖了,但在殿外還是有些冷的。 來了這小院住下,這晗蕊姑娘倒也不客氣,她不愿意著妃嬪的裝束,畢靈淵也不逼她,派人去京城買了些時興的衣裳送來。 此時她穿著月白的襖子與藕金色的織花比甲,坐在椅子上,一邊烤火一邊繡著花,火盆里還有幾個番薯,跟在她身旁伺候的小宮女眼尖,抬頭笑著招呼道:“吳公公來啦!” 吳用臉上堆起笑,提著竹籠小跑上前,朝陸晗蕊作揖:“晗蕊姑娘,這是皇上今日去外頭野獵逮到的兔子,特意讓奴才送過來。” 陸晗蕊將手中的繡活放下,起身過去看了看,不由點(diǎn)頭:“這野兔怪肥的。” 這話吳用聽著怪怪的,他一直以為女子大多喜歡兔子,一見就歡喜,整日要抱著捧著,可這晗蕊姑娘卻接過籠子,打開籠門,一只手伸進(jìn)去,揪著耳朵就給提溜了出來。 吳用睜大眼,看她拎著野兔掂了掂,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這兔子挺好,那我就留下了。” 說完,又將野兔塞進(jìn)籠子里,也不繡花烤火了,拎著竹籠就走。 哪能就讓她這么走?皇上絞盡腦汁讓他到這里送東西,可不是讓他空手回去的。 “晗蕊姑娘!”吳用喊了一聲,那陸晗蕊停住,回頭,卻不說話。 這人怎么能變得這么快呢……吳用心中感嘆,不知皇上與她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這陸晗蕊性子大變,與之前的唯唯諾諾判若兩人。 就跟大小姐似的……不過她之前也是陸氏的大小姐。 吳用心里感慨了一聲,忙笑著指了指炭火盆中的烤番薯:“皇上今日野獵回來還沒用膳呢,這番薯香的很,奴才能拿一個給皇上嘗嘗么?” 陸晗蕊轉(zhuǎn)過頭去,嗯了一聲,吳用心里樂開了花,搓搓手便取了一個熱乎乎的烤番薯,小跑著去勤政殿復(fù)命了。 ———— 今日第四更,不知道為啥,評論里回復(fù)不了,點(diǎn)擊回復(fù)沒有回復(fù)框出現(xiàn)。 大家的評論和怨念我都接收到了,每個人都要有個覺醒的過程,小學(xué)雞會很快成長的!【畢靈淵:這條五塊錢,發(fā)完記得把括號里的話刪掉。】 兔兔那么可愛<含苞欲放(后宮1V1HHH)(莞爾一笑)|PO18臉紅心跳 來源網(wǎng)址: 兔兔那么可愛 畢靈淵正解下騎裝,換了一身玄色常服,吳用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捧著番薯跑了進(jìn)來。 “有什么高興的?”畢靈淵坐下,翻開書認(rèn)真看著。 吳用小心翼翼地將番薯奉了上去,神秘道:“這是晗蕊姑娘親手烤的!” 畢靈淵一聽,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吳用手中胖乎乎的番薯,伸手拿過,看了一會兒,才吹吹熱氣,掰成兩截,糯香的熱氣迎面撲來。 他輕輕咬了一口,含在口中大半天,突然體會到了陸晗蕊在藏書閣時的寒酸與困窘,但凡能吃的,她都要戀戀不舍地含在嘴巴里許久。 甜蜜的滋味太短暫,想多一些,多留一會兒。 她含著石榴糖又驚又喜的模樣還是那么的生動,真實……她說她其實不喜石榴糖,他信,就像他現(xiàn)在也覺得自己喜歡吃烤番薯一樣。 似乎這一口甜與暖,就可以抵消許多許多的痛苦與怨恨。 勤政殿內(nèi)登時變得靜悄悄的,吳用詫異地看著皇上一邊吃番薯,一邊紅了眼眶,心里不知怎的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的皇上……似乎、好像、也許、可能被陸晗蕊給欺負(fù)了。 “那些兔子她喜歡嗎?”畢靈淵放下手中的番薯,問他。 吳用回過神,忙點(diǎn)頭:“喜歡喜歡,還說兔子怪肥的。” “你去御膳房弄些新鮮的菜送去,餓死兔子朕唯你是問!” “是是是!”吳用應(yīng)著,忙小跑出了長明宮,往御膳房去了。 夜里,畢靈淵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這幾日他都沒去她的小院里,怕她一見到他,又給氣得吐血。 他看不見她,中心焦灼,這幾日也是給自己個機(jī)會冷靜冷靜,可一日又一日,他竟然覺得自己越來越想念她。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思念,奇異,又叫他不由自主地迷戀。 這是什么呢……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里,他也會想,陸晗蕊也在想念他嗎? 可單單是這么一想,他就懊惱地摔了枕頭,他是皇帝!是個男人!怎么能被這些兒女情長所牽絆! 摔完了枕頭,一人在夜里獨(dú)坐,喚來吳用讓他小心去別院探探,要是吳用說她睡不著或是夜里暗自垂淚,他馬上就去找她。 可這幾日,吳用回的都是——皇上放心,晗蕊姑娘睡得可沉了。 今日吃了她親手烤的番薯,畢靈淵愈發(fā)睡不著了,干脆起身,隨手披了件披風(fēng)就往外去了,他是去看兔子,才不是為了看陸晗蕊呢! 小院靜悄悄,畢靈淵過了月洞門,探頭看看,院里亮著燈火,溫情脈脈,像是宮外的尋常人家。 堂屋內(nèi)隱隱傳來笑聲,畢靈淵側(cè)耳細(xì)聽,心里微微酸澀。悄悄從回廊里走近,越近,一股混雜著黃酒與麻椒的香氣愈發(fā)香濃。 “jiejie,這個好吃。” 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畢靈淵聽著,小心地探頭看了看。 陸晗蕊正從碗里夾了一塊rou,就著吃了兩口米飯,她吃東西時就跟松鼠似的,多多地吃,然后鼓著腮幫慢慢嚼,嘴邊有飯粒她還會伸出舌頭舔舔,吃得小心又認(rèn)真。 “這麻辣兔秋天吃最好,冬天要喝老鴨湯,還有羊rou熱鍋。” 陸晗蕊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溫酒輕啜兩口。 “朕獵來的野兔,你就這么吃了?” 畢靈淵直起身子,走了進(jìn)去,指著桌上那一大碗椒香撲鼻的兔rou丁,手指都顫抖了起來。 他都不忍心吃兔子。 —————— 今日第五更 螳螂捕蟬,黃雀何在?<含苞欲放(后宮1V1HHH)(莞爾一笑)|PO18臉紅心跳 來源網(wǎng)址: 螳螂捕蟬,黃雀何在? 與陸晗蕊同坐的小宮女見皇上突然出現(xiàn),忙起身跪下行禮, 陸晗蕊卻定定地坐著,不疾不徐地用筷子夾了一塊兔rou,先聞了聞,心滿意足地輕嘆后,張口咬住,含著筷子嚼了好一會兒。 畢靈淵氣惱不過,原本要脫口而出“你這個狗膽包天的奴才!”,一開口,“狗”字卻卡在了喉嚨,無論如何都罵不出口, 耳邊回蕩太醫(yī)的叮囑,要靜心修養(yǎng)。 又想起那個熱乎乎的烤番薯,他只得恨恨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而惡狠狠地說道:“夜里別吃太多!晚上睡不著!” 陸晗蕊放下筷子,對小宮女說道:“琴柔,我困了,要去歇息了。” 畢靈淵一聽,看著她淡然轉(zhuǎn)身而去的背影,齜了齜牙,握緊拳頭,想追上去,卻又頹然松開。 琴柔扶著陸晗蕊往寢屋去,手掌都是冰涼的,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晗蕊jiejie你膽子也忒大了,那可是皇上啊!我好怕他生氣!” 陸晗蕊輕輕打了個呵欠,問她:“你見過獵人熬鷹嗎?” 琴柔歪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聽過沒見過……莫非jiejie你光吃兔子還不夠,還想吃老鷹rou啊!” 陸晗蕊笑笑,不再多言。 這個琴柔之前收了安寧夫人的銀兩給她下毒,安寧夫人咋咋呼呼,心浮氣躁,此番來萬壽園是為了文墨謀求一個前程,又怎么敢毒殺宮人呢? 況且她常年用烏頭桂枝湯泡腳治膝疼,又怎么可能蠢到用烏頭下毒? 其中最大的可能是琴柔中途反水,安寧夫人擔(dān)下最大的過錯,而她只是見財起意罷了,可這也說不大通,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安寧夫人是皇帝的乳母,又陰差陽錯毒了文墨,她最多不過落得一頓叱責(zé)罷了, 可琴柔不同,無權(quán)無勢無靠山,出了這事,總要找一個替罪羊,她最合適不過。 陸晗蕊思來想去,便拉下臉,向畢靈淵討了琴柔過來伺候。 安寧夫人下毒一事實在是丟人現(xiàn)眼,當(dāng)日太后就親自命眾人守口如瓶,不得對外說一個字, 至于琴柔則被貶去上駟院伺候馬匹了,那可都是男人的活計,年年都有人被馬踹傷。 陸晗蕊難得開口向畢靈淵求什么,一個小宮女罷了,當(dāng)天就讓人去上駟院將琴柔帶了過來。 陸晗蕊不提下毒一事,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琴柔心中也藏著事,只是感激涕零地哭著,伺候起她也格外殷勤,大小事都搶著做。 琴柔一日不吐露實情,陸晗蕊一刻不敢放下戒心。 為何又非要琴柔來伺候?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張口叫她“jiejie”的緣故吧,腦子機(jī)靈,長相纖秀,有些像在明月州時的漪蘭。 心腸不壞,為了自保卻不得不做別人的刀。 要是不向皇上討來琴柔,她也是活不了幾日的, 這萬壽園里,要對她下手順便嫁禍給安寧夫人的人,細(xì)細(xì)想想就知道了。 只是她心中還有些困惑……為什么? 陸晗蕊不明白,她原本以為飛星是奉太后之命,刺殺漪蘭,太后卻又向她示好,還帶她來了萬壽園,太后看她時眼中的仁慈與憐愛不是假的…… 直到昨日夜里,借著那壇青梅酒,陸晗蕊依稀察覺到了太后與飛星之間的暗涌與機(jī)鋒。 漪蘭之死,太后與飛星脫不了干系,甚至于還想在萬壽園毒殺她,陸晗蕊思前想后,如今她沒了自保的能力,原本是打算在太后與皇上之間游走,眼下看來,只能靠穩(wěn)皇帝了。 畢竟他是廢了她的內(nèi)力,而太后與飛星,是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