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晗蕊不由捂住心口，往后退了兩步，畢靈淵這才開口問她：“李氏的十余家仆，是不是你殺的？”



    



    她閉上眼，此事果真瞞不得他，只是她殺人時沒想到皇上會曉得她會武功的事。



    



    可她不后悔，好歹哥哥還活著，陸氏仍未斷絕。



    



    “是，是我殺的。”



    



    畢靈淵看著她坦然地承認(rèn)，不知為何，心中愈發(fā)暴怒，已經(jīng)連騙也懶得騙他了，被他識破后還心如死灰地自稱“我”了，原是心底從未將自己當(dāng)成奴才過。



    



    膽大妄為！天生反骨！



    



    畢靈淵微微喘氣，握緊了手中沉沉的劍柄，毫不掩飾身上釋放出的殺意。



    



    陸晗蕊往后又退了兩步，腳步踉蹌，畢靈淵再上前，她已經(jīng)往后摔倒在冰面上。



    



    畢靈淵走過去，彎下身子，一把揪住她的衣領(lǐng)，定定地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眸子：“你又在和朕玩什么貓捉老鼠的把戲？你不是能殺十幾個人嗎？站起來！”



    



    陸晗蕊眼中突然泛起淚，抽了抽鼻子，毫無征兆地哭出了聲。



    



    她裝模作樣起來倒是格外厲害，畢靈淵的心狠狠一顫，更緊地揪住她的衣領(lǐng)。



    



    他想殺了她，想喝干她的血，吃了她的rou，將她狠狠地印在自己骨頭里，困得死死的。



    



    這種滿口謊話，一身反骨的人不就該落得這般下場么？



    



    “朕不想再看見你虛情假意的眼淚。”



    



    陸晗蕊緩緩閉上眼，伸手顫顫地解開衣領(lǐng)的扣子，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頸，她竭力隱忍著，下唇都咬出了血，哭得嗓音甕甕的：“我不該騙你，事已至此，你殺了我吧。”



    



    說完，又哭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匣子，打開，取出一塊風(fēng)干的rou，顫抖著遞到他唇邊，一張口，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這驢rou在明月州叫嚼鬼……你咬、咬一口，嚼了鬼，就不用再看見我這只孤魂野鬼了。”



    



    “你又騙朕……”



    



    畢靈淵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本想狠狠推開，可一旦碰到了她，身心都好似不聽自己使喚，握住就松不開。



    



    他心跳得厲害，好像要鉆破胸膛，病了一般。



    



    畢靈淵怔怔地將她甩開，站起身，咬咬牙：“你是不是給朕下了藥？”



    



    是了，定是她下藥……



    



    不然為何從頭一次見著她，他就不由自主，總是想挨著她，就跟有了癮似的。



    



    陸晗蕊不解，起身向他走去，畢靈淵揮起長劍，直直地對準(zhǔn)她的心口，怒道：“不許靠近朕！”



    



    陸晗蕊卻恍若未聞，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畢靈淵狠了狠心，并未收回劍，就在劍尖已經(jīng)碰觸到她的心口時，腳下的冰面突然咔哧咔哧響動，兩人垂頭一看，冰面四分五裂，還不等回過神，腳下一空，往湖里墜去。



    



    畢靈淵腳下的冰面還算結(jié)實，危急時刻，他竟扔掉長劍，一把抓住陸晗蕊的手腕將她拽了上來。



    



    冬天夜里的湖水冰得很，一小會兒的功夫，陸晗蕊渾身就冒起了寒氣，抖抖索索地縮在他懷里，畢靈淵驚魂未定地將她緊緊抱住。



    



    “皇上……你不用救我……”陸晗蕊輕輕地說著，“騙你不是我的本意。”



    



    “你閉嘴！”畢靈淵一把將她抱起，用大氅將她裹緊，快步往萬壽園而去。



    



    陸晗蕊閉緊了嘴巴，老老實實地靠著他的胸膛，輕輕松了一口氣，



    



    就在要撞上劍尖的那一刻，她將全身內(nèi)力斂聚于腳底，不動聲色地將腳下冰面震碎。



    



    她料定皇上下不了手，但若是讓他在自己眼前扔掉劍，便是扔掉他身為帝王的自尊，往后更是不會理會她了。



    



    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任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