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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佩他。 可是看看李熾把他變成了什么樣,人不人,鬼不鬼。 岱欽正心中低落,陸許國突然咳嗽起來,他忙湊近了一些,只見他胸前的白衣上吐了一片血,臉上全然無血色。 “勇威將軍……”岱欽皺著眉頭,“我現(xiàn)在就帶你出去,立刻,馬上!” 陸許國頹然地坐在床畔,靜靜說道:“我要?dú)⒘死顭??!?/br> 岱欽輕輕嘆一聲:“試問誰不想殺李熾呢,但你如今是戴罪之身,殺了李熾必定掀起軒然大波,如今靖朝百姓多對(duì)陸氏深惡痛絕,人人都以為你在恒陽,你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還殺了鎮(zhèn)國公,你以為這樣做就能替陸氏昭雪嗎?怕是還沒見到皇上,就被就地格殺了!” “再者,此時(shí)不是替陸氏申辯的時(shí)機(jī),朝廷正借著陸氏在清算根基深固的世家大族,哪怕真見到了皇上,也只有死路一條?!?/br> 陸許國抬起手,緊緊握成拳,軟綿綿的,稍稍用力便酸痛不堪,這樣的他,莫說闖入紫禁城了,怕是還沒出國公府就死了。 他將心頭的痛意壓下,看向眼前這個(gè)有些陌生的男子,他聽他說“咱們恒陽”……看來也是北境來的。 “敢問公子是何人,為何在鎮(zhèn)國公府?” 岱欽露出牙齒大大一笑:“我是恒陽烏云部的岱欽,你叫我小岱就好,欽欽也可以。” 岱欽本意是想活絡(luò)一下這苦大仇深的氛圍,讓陸許國開心開心,可他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蹙眉想了好一會(huì)兒,才道:“岱欽.烏云,烏云部鎮(zhèn)北王的第八子。” 岱欽哈哈笑了兩聲:“勇威將軍真是對(duì)我烏云部了如指掌哈!” 陸許國微微點(diǎn)頭,淡淡說道:“你前面七個(gè)哥哥都曾敗在我的劍下?!?/br> 大哥敗了,說我二弟會(huì)來揍你。 二哥敗了,說我三弟是北境翹楚,會(huì)來收拾你。 三哥敗了,說我四弟自小跟著靖朝師傅練劍,定能克你的明月落梅劍。 四哥敗了,說你在北境耍劍給老鷹看呢!有本事比射箭。 五哥敗了,說我六弟精于權(quán)術(shù),半夜偷你糧草信不信? 六哥敗了,說我七弟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念書都能念死你! 七弟敗了,哭唧唧地抹淚說……我八弟哭起來比我還厲害,小心他哭死你。 可他從未見過烏云部的小八王爺,別人說他自小送去靖朝京城做質(zhì)子,膽小著呢,人送外號(hào)小王八。 可眼下看來,這只小王八不僅不膽小,反而比他那些哥哥們都要心思深沉,深謀遠(yuǎn)慮。 眼下他筋骨全廢,除了日常拿筷握筆之外,怕是連劍都提不起來,正因如此,李熾才對(duì)他放松了警惕,關(guān)了兩年后終于放他出去重見天日。 熬鷹和熬人是一樣的,都是通過漫長的時(shí)間來消磨意志,就算有一天李熾主動(dòng)卸下了他的鐵鎖,他怕是……也不敢往更高遠(yuǎn)的天空去了。 “哥哥!”記憶深處,meimei陸晗蕊清脆的聲音響起,她指著那只她親自熬了許久的鷹,失望地問他,“它為什么還是要離開呢?” 那鷹遠(yuǎn)遠(yuǎn)地落在一株枯樹上,鷹眼遙望蔚藍(lán)天際,meimei急得拿著兔皮去引它、吹響骨哨呼喚它,可最后鷹還是振翅而起,毫無眷戀地飛向天空深處。 那時(shí)他安慰晗蕊:“因?yàn)楂C鷹也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熬得再熟的鷹,也有隨時(shí)離你而去的可能。” 因?yàn)辁棧揪筒粚儆谀恪?/br> ———————————— 今日第二更,福利章哈~~晚上還有1800珠珠的加更 你把朕的龍根當(dāng)點(diǎn)心? 岱欽還想說些什么,突然聽見密室外隱隱傳來雪鷹鳴嘯之聲,看來是李熾在早朝后歸來途中了。 陸許國也聽見那雪鷹鳴嘯,笑了一笑:“前些天我在夢(mèng)中也聽見了雪鷹的嘯聲,夢(mèng)中恍然以為身在明月州,以為這密室里的一切、還有父親……只是一場噩夢(mèng)。” 陸許國說得清清淡淡的,可岱欽聽著,卻是格外凄涼。 “臘月那日,百官要進(jìn)紫禁城大朝會(huì),李熾會(huì)帶我去夜市?!?/br> 岱欽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我是恒陽人,你就不怕我?” 陸許國淡淡說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恒陽人?!?/br> 啊……也是,這不就是從上至下的睥睨嗎? “恒陽人多數(shù)心思單純。” 就是傻唄! 岱欽越聽越覺得丟人,忙道:“那夜我會(huì)備好車馬,我一定帶你離開!” “有勞了?!?/br> 陸許國輕輕抱拳,鐵鏈聲格外煞風(fēng)景,可就算是被囚禁,被折磨,岱欽依然覺得他的風(fēng)骨清然,如仙人臨月,從未染這俗世污濁。 岱欽屏息凝神地離了密室,輕車熟路地抹去痕跡,從后窗躍入院中,翻墻去與王八蛋會(huì)和了。 李熾的轎輦到了國公府,他依舊微笑著,手里提著一個(gè)食盒,只是食盒上落了幾滴血跡,他下了轎輦才發(fā)現(xiàn),一邊小心地擦去,一邊進(jìn)了書房密室。 一到密室,他就聞見了淡淡的血腥,慌張地跑到陸許國床畔,他靜靜地躺在床上,胸口一片鮮紅的血跡。 陸許國見他來,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并不說話。 “這是怎么了?”李熾忙擱下食盒,伸手就去探他的脈。 “睡著總是做噩夢(mèng)?!标懺S國看著幽暗的上方,沒有一絲情緒地說著。 李熾心疼道:“你早些聽話,我也不必將你關(guān)在此處,上次我?guī)闳ジ呒蚁锖戎?,如此信任你,你又做了什么??/br> 陸許國詫異地看向他,李熾取過那個(gè)食盒打開,從里面小心地端出一碗臘八粥喂他,一邊說道:“今日我下了早朝,想著去高家巷給你買一碗臘八粥,你猜那個(gè)掌柜說什么……” 陸許國的心緩緩沉了下去,茫然地?fù)u搖頭。 李熾笑著將粥送到他嘴邊:“那個(gè)掌柜說,國公爺小的想起來了,那日同你一道來喝粥的……好像是勇威將軍?!?/br> 李熾低頭笑了笑:“只有勇威將軍你有隨身攜帶花蜜的喜好,那個(gè)掌柜是不是在威脅我?” 陸許國偏了偏頭,不碰那粥一口,李熾的手停在半空,繼續(xù)道,“我生平最恨人威脅我,以后我們不去高家巷喝粥了。” “你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取決于你做了什么,”李熾將粥碗擱在一旁,“你記住,我是為你殺的人?!?/br> 寂靜的密室之外,岱欽坐在屋檐上,瞧著東市高家巷那處火光沖天,離得太遠(yuǎn),什么都聽不見。 雪鷹在愁云密布的京城上空久久盤旋,哀哀地鳴嘯著。 紫禁城乾清宮的寢殿內(nèi),畢靈淵坐在床畔,臉色有些發(fā)白,陸晗蕊低頭跪坐在他腳旁,悻悻地垂著腦袋。 畢靈淵嘶地吸一口冷氣,她就抬起頭看他一眼,然后被畢靈淵狠狠瞪一眼,又馬上垂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