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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球,扔進垃圾桶。這時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一下奪過,“陳嘉治,你干嘛搶我東西?”“這不是你一個人的獎狀,我也有份,”陳嘉治展開揉驟的獎狀,夾課本里,“先放我這里。”于露也不放在心上,就隨他了,嘴上仍要逞強,“你是不是怕我賴上你?”“你已經賴上我。”陳嘉治一本正經地說。于露一噎,隨后話題一轉,“還有幾天過年了,你在這還是鄉下過?”她知道他媽老回鄉下,不怎么管他。陳嘉治說,“在這里過年。”大年三十,除夕夜這天,于露一個人守在出租房里看春晚,看到一半窩在沙發上睡覺。陳家一家人每年都要看完春晚,去年是四個人,今年表哥不在家,氣氛稍顯冷靜,電視上正播放一個小品,逗得父母哈哈大笑。將近零點,陳媽叫陳嘉治吃糖,拿了一碗山寨大白兔奶糖過來,寓意以后的日子發甜。陳嘉治拿了一粒,把紙殼慢慢剝開來,電視中主持人正在倒數,三二一,窗外煙花突然綻放,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絢爛。陳父走進臥室,偷偷給表哥打電話,陳母眼盯著電視,耳朵卻充著臥室,豎起耳朵來聽,沒聽多久立馬沖進去,跟陳父吵起來。陳嘉治避開他們,走到陽臺上,本來要跟父母看煙花,現在同一個人,鬼使神差拿出手機,撥了一個倒背如流的號碼。紙殼被他捻在手上,大白兔像朝他呲牙,張牙舞爪的,他聽見電話那頭嘟嘟幾聲,被人接了,女孩含混沙啞的聲音,“喂?”于露還沒睡醒,沒注意是誰打來的,只聽到那邊煙花砰砰直響,陳嘉治清潤干凈的聲音響了起來,輕輕落在煙花聲里,顯得溫暖,“于露,新年快樂。”第十九章陳嘉治(三)于露再去陳家,仔細打量,發現他家陳設老舊,家具搖搖晃晃,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不由揶揄,“陳嘉治,那房子是你想租吧,嫌自家太擠了,住不下你這尊大神。”看到其他臥室房門打開,只有一間房門緊閉,“那是誰住的?”“那是我哥的房間。”陳嘉治正在廚房給她泡茶,聲音傳出來。于露詫異,“你還有個哥哥,怎么沒聽你提過?”“你沒問。”陳嘉治走出來,把茶杯端給她,讓她趁熱喝。于露喝了一口,低頭打量客廳一下,客廳里擺滿陳嘉治的獎狀之外,沒有陳嘉治他哥,也沒有擺全家,她忽然好奇盯過來,大大圓亮的眼睛似乎全是他的影子,“你哥是不是長得跟你一樣帥?”“我哥更好看。”“有多好看?”于露追問,眼睛眨眨,認真注視眼前清瘦俊秀的少年,“個子比你高,皮膚比你白,還是眼睛比你大,你說嘛。”陳嘉治眼睫微垂,烏黑的睫影似碎波般掠過她臉上,一閃而過,他耳根微紅,淡淡道:“反正比我好看。”于露哼了聲,“你就這么沒自信?陳嘉治,反正你爸媽去鄉下探親了,你哥又不在,要不,今晚上,我跟你住吧?”陳嘉治板起臉,“別胡說。”一個普通的小長假,陳家有門遠方親戚過世,父母去鄉下吃喪酒,晚上不回來,留陳嘉治一人在家。晚上雨勢驟大,晚間窗外一道道雷聲滾過,轟隆隆的響,似乎整個天地為之震動,陳嘉治輕感冒,關了手機鬧鈴,昏睡之中突然驚醒,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好像聽到了于露的聲音。陳嘉治渾渾噩噩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女孩。她整個人落在昏暗樓道的背景里,露出來的兩根細腿滿是水珠,肌膚又白又嫩,像嫩藕一樣新鮮,尤其是可憐嬌弱的神情,一下子釘在他眼里。這時她走了進來,手將他抱住,顫抖地埋入他懷里,低聲啜泣,“陳嘉治,你怎么才開門呀。”他打開手機,一條條消息和未接電話冒出來,全是于露的。她樣子看著可憐,雷夜冒雨過來,想來是有難解的心事,陳嘉治沒有問,這夜留于露下來住宿,本是打算明天送她回去,不知怎么,這一留就是兩個晚上。雨太大,父母被困鄉下,得要后天早晨才回來。于露睡在陳嘉治的房間,陳嘉治打地鋪睡底下,晚上雷聲轟隆隆,陳嘉治感冒加重,察覺有一具溫熱的身體滾進了他懷里,顫栗抱住他,小聲說害怕。陳嘉治忍著不適,安撫她,“沒什么怕的,一下就過去了。”又給她戴上耳塞,于露卻不要,她說,“我想聽你的聲音,有安全感。”陳嘉治聲音昏昏的,于露摸了摸他額頭,呀了聲,“你發燒了。”連忙要送他去醫院,陳嘉治擔心她,就說不用,“到明早就好了,我以前就是這樣好過來的。”又叫于露離他遠一點。于露趴在他懷里扭著身體說不,“你真奇怪,生病就要吃藥,看醫生,這樣才好起來快。”陳嘉治沉默了會,才講起根源。小時候他父母疏忽,讓他不小心發了燒,為此父母大吵一架,陳母回了鄉下,陳父要上班掙錢,他在家里沒人照顧,感冒纏纏綿綿跟了他一個禮拜,同學都喊他鼻涕大王。最后還是他哥回了趟家,看他難受厲害,帶他去醫院。從那以后,他不大愿意去醫院,總覺得父母會為此吵架,他聽厭了他們激烈不休的爭吵。于露覺得生病的陳嘉治比往日愛說話,很難得乖順起來,沒有像往日唧唧咋咋,陳嘉治覺得她被他感染了,要分兩個被窩,于露滾進他被窩。陳嘉治來開她,義正言辭的口吻,“不行。”“不行。”陳嘉治拒絕,眼皮卻漸垂下去。他感冒了,精力不濟。直到于露第三次鉆進他被窩,他無力抵擋,她摸了摸他的頭,有些發燙,嚇著了,連忙抱緊他,學mama的口吻,“不怕啊,小治,以后我陪著你去醫院,不讓你生病。”陳嘉治不響。于露覺得他在心里笑話她,推他胳膊,“你裝死人是不是?”陳嘉治閉著眼,腦袋發沉,心里卻輕盈,瘦長的手臂將她摟住,她趴在他胸口上,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陳嘉治輕輕笑著說,“聽到了。”于露在他懷里蹭蹭,“你反應真慢。”兩人說了會兒話,忽然外面有了動靜。楊崢開門進來,在玄關處脫了鞋,就見陳嘉治出來。“哥你怎么回來了?”陳嘉治兩頰發紅,聲音沙啞,將身后房門緊關。楊崢以為自己回來吵著他,壓低聲道:“回來拿點東西。”他這兩天也在鄉下參加喪事,陳家父母遇到他,陳母態度冷淡,叫他早點把家里的東西搬走,省的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