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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夾克被疊在最拐角的紙箱子中,折得棱角分明,有一個優等生對待答題卡那樣的細致嚴謹。梁池看到的瞬間對母親的整理能力刮目相看。手掛住柜門出神的功夫,他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在這里,為何要找這件衣服。就因為那個夢?還是因為如里唱的那句,“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卻仍然溫暖”……*常在河邊走,是真沒有不濕鞋的時候。眼下,小劉深切體會了這道理。他凝視梁池小臂上幾公分長的刀傷,悔青了腸子,“梁隊,真真真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后絕對老老實實的!”傷口還不到要上醫院的地步,卻也見了血,鐵腥味像濃醋進湯,很快彌散在車廂內。梁池神情發沉,“我跟你講多了也沒用,你談不談戀愛我也管不了你。但是好歹有點甄別能力。你他媽過完年也二十五了吧?自己還是個警察,長沒長腦子?”事情實在啼笑皆非。小劉搭上一個藝校學生,網聊階段對方包裝精彩,又是川美研究生在讀又是各式攝人心魄的美照。這倒是其次。他栽就栽在對方話術高明,善用春秋筆法掩飾自己騙子的真實身份,一口一個“寶貝”喚得尤其熱絡。于是干柴碰上烈火,一點就著。下午小劉到達她指定的茶餐廳,前半程未發覺什么異樣,直到天價賬單甩上桌,他即刻因僅存的職業警惕發現了不對勁。未想對方真是個放長線釣大魚的犯罪團伙,且膽大包天無所畏憚。他覺得不該急著亮身份,而是假作上當,順便知會梁池帶人來查。梁池一伙來得很……巧。巧就巧在小劉剛好露餡,團伙氣急敗壞動起了刀具砍人,梁池替他擋下一刀,掛彩的節骨眼險些鳴槍示警。最終收押成功,小劉也以一種尤為滑稽的方式立了功,榮登單位閑話熱門榜首。臉丟大了,他心里亦是歉仄難當。“梁隊,你怎么這么護著我啊?”快哭的語氣。梁池腦內閃現那個千鈞一發的片段,刀離小劉的脖子僅僅半米,他怒道:“滾!誰護你?老子就不該替你擋刀。”“唉,等你傷好了我請你吃串串,”小劉示好,又皺起眉盯住他淋漓的傷口,“不上醫院嗎?感覺血流得好多哦……”“有什么好上的?你小時候被蚊子咬了也上醫院?”“……那好歹包扎一下。”給他一個機會用金錢償補。“不用了,你回去吧,師傅保不準發火要找你。”梁池完好的左手點根煙,平靜望著血順向往下淌。小劉背冒寒意,“我真要回去啊?”“真,”他頷首,“你別看師傅平時笑呵呵的,徒弟犯錯這種事絕對容不得。回去挨頓罵吧,犯了錯總要承擔后果。”“行吧行吧。”小劉一臉苦相開門下了車,“那你自己注意點,最好找點東西止止血。”梁池抽著煙沖他點了點頭。又下雨了,細密雨腳噼啪砸璃。陣陣攤位路人撐傘的聲響中,舞廳仍在尚未濃妝登場的階段,低調地安歇于街旁。梁池呼煙望著它們,無巧不成書,他和楊家坪有股割不斷的緣分,小劉的約會地點竟是也在這里。正放空,眼前車窗被人叩了兩下。梁池目光定焦,覷見姚欣慧的笑臉。歡悅的聲音透進緊閉的窗,悶悶的很不真實,“查案子嗎?”……他有些不想理睬。這樣做的后果,是姚欣慧直接兀自開門坐了進來,并旋即驚了一跳。“你勒是……為啥子搞成勒樣的?”梁池后退兩寸,“誤傷。”“好多血哦!”姚欣慧揪著心臟,“快上醫院!哎呀你還有心思抽煙?”“不用上醫院,小傷。”梁池真心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你好歹清理一下嘛!再小的傷也有感染的可能,”姚欣慧攢眉,“要不你在勒等到起,我去給你買點消毒的東西。”梁池咬著煙還未來得及回絕,她就風風火火推門下了車。此時的雨越發的大了,車廂陷進類似冰雹砸窗的聲浪里。然而他望進后視鏡,女人奔來奔往始終沒打傘,甚至抬起手擋一下雨都沒有。梁池輕嘆。姚欣慧折返得很快,懷里瓶瓶罐罐抱了許多藥物。先用雙氧水清理傷口,她低著頭嘴里念念有聲,“你放心噻,我很專業的,啟文念書的時候跟人鬧架,受了傷也是我給他處理。”離得過近,梁池低眉時她的后腦就在自己眼下。姚欣慧與梁迦的發質相似,順軟且黑中帶栗。“家里有個弟弟meimei的,大的總是要cao心。”他微瞇雙目,“我懂。”“你懂?”姚欣慧冷不丁抬頭,好險磕到他下巴。“嗯,我也有個meimei。”“真的?那她應該也很好看吧?”“為什么這么說?”姚欣慧笑彎眼,“因為你好看啊。”梁池對著那雙眼睛有一剎那的恍神,又頃刻被傷口的辛辣喚醒。男人靜默時唇縫緊并,和緩的聲息摻雜煙草的澀味。姚欣慧緊緊注目片刻,猛撲上前吻他。梁池一時愣住了,而后才有知覺推她。但是無果,她整個人都欺壓上他的腿,坐在他小腹和襠口的交界處。攻勢強勁,唇舌并用破他的城門。窗外雨聲雜沓,車內呼吸交亂。煙頭于男人指間青絲裊裊。梁池渾身發燙,掙扎著坐正后推開了她。“你……”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姚欣慧深喘著氣,面容蝦紅,“你有反應了……”梁池沉默。“你有反應為啥子要拒絕我?”她眼底泛紅,“是嫌我干過楞些事嘛?”“不是。”他擰眉。姚欣慧定格半晌,開始解外衣的紐扣。她其實不善言辭,又有種低入塵埃的卑微,想說“我真的喜歡你”,冒出口卻變成“你不用給我錢”。梁池手中的煙在顫,隨即按住她儼然瘋魔的手。“我求你,欣慧,”他頭一回直喚她大名,語調抖得像那根煙,“不要這樣。”“為啥子?”她流淚。梁池不作聲,換拽緊她衣服的舉動代替。姚欣慧摟緊敞開的外套貼住車門,無言哭了一陣。原來她想擁有正常愛情的頑執仍是這樣可笑。哭夠了,她抹把淚復轉身來,狼狽道:“我不亂來了,你手給我,我繼續給你清理。”梁池叼著煙把手臂抬過去。“你別誤會,”穩重的聲線略含無奈,“你跟我……不會有好結果。”姚欣慧停下棉簽,低聲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