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
帷幕
聚了餐班群里消息不斷,老鄭要他們回到家都要說一聲兒。 于紹想起來有個同學給他要照片,他高中兩年半在記者站拍過得上萬張照片,相機歸屬一中,但照片全數被他好好存在了SD卡里,他打開電腦,開始按年份季度瀏覽,大部分都是學校活動時他拍過的,校慶、運動會、元旦晚會、畢業誓師先找出來幾張他們的班的合影便發到了群里去。洗漱之后他又開始寫自己的實訓報告,一寫就是三個小時。 電腦沒關,他又劃過幾張照片,是上次校慶,他看到幾張里面有池彥的身影,他正從酒紅色禮堂帷幕側邊出來。想起背后那檔事他樂了一下。 其實于紹也并不是拍他,當時演出剛結束,各班都留著準備上臺合影,禮堂鬧鬧哄哄的,攝影老師沒來,他一個拍邊角料的就拍點兒花絮,又被同學拽著給他們合影。 于紹鼠標往下滾動,卻覺得自己剛剛錯過了什么。 又往前翻,當時他舉著相機隨意地拍,鏡頭里的穿著一樣藏青色校服的學生數不勝數,不一樣的音容笑貌全數囊括其中,而剛剛照片里出現池彥身影的地方是別人的影子,有些熟悉。 只不過因為他所站位置的不同,她處在畫面的不同位置,但確實是同個位置,她正舉著手機進入側臺的帷幕。 畫面里的女孩長發被束起半個在腦后,身形纖細,于紹繼續往前滑,忽又沒了她的身影,又往前滑,翻閱一張別班的合照,正臉就和于紹想象之中的樣子對上了,他覺得相熟的感覺卻缺失的回憶倏爾一下涌現。 當時禮堂只有觀禮臺由燈光映襯,觀眾席與后臺及側邊帷幕都是黝黑一片。于紹舉著相機捕捉亮光處的人影,又想跑去后臺準備件去拍拍幕后,圖方便他想徑直從帷幕側邊穿過去。 黑暗中差點跟人撞上,他說了聲不好意思,那女孩說沒事兒,說完還沒讓路,彷佛還有話說。 另一側燈光忽然又打開了,照得這邊也一下紫一下藍,林念恩表情有些難言,糾結了片刻還說:你走那邊吧.里面有人在在談事情 于紹被光晃得頭疼,還沒看清對方人臉,她就跑走了,身影快得仿佛帷幕內側有什么洪水猛獸,倒真喚起他點兒好奇心。 但他也怕尷尬,他又不傻,里面要么在表白要么更甚,于是便聽勸地原路折回,又剛好被同學逮住讓他給拍個合影。 他又站到了原本位置,快速照了幾張,卻在背景人群里看到帷幕那側出來一人,大概就是那女孩口中的主人公了,偏偏他還挺熟的。 居然是池彥,早知道是他,他剛剛就進去觀禮了。 池彥穿著這西裝校服和他們一行人來禮堂時,不知道一路上收獲了多少矚目。 于紹樂了,八卦眼神繼續鎖定帷幕待會出來的人是誰,他已經準備好記錄第一現場。結果是喬汝晴面無表情走出來,沒意思,沒有新鮮感,于紹把持準備按快門的相機放了下來。 那天放學,他們一塊回家,他還笑話池彥這事,問他到底對喬汝晴什么感覺啊,班長追他也怪累的。 池彥掀眼看他倒沒說話,好奇前后不過一分鐘,他怎么又知道的。 我碰巧看見的,我還準備進去呢,結果碰見一善解人意的女孩,讓我給你們騰地方別打擾你們哈哈哈哈。 于紹一拍腦袋,這就是為什么他總覺得林念恩眼熟的原因,又翻回她們的班級合影,她當時帶一副眼鏡,挺文靜靦腆的樣子,和現在有稍許不同,感覺現在還挺開朗的。 他也沒管幾點,火速選出來照片給池彥一并發了過去,還問他們是不是就那時候認識的。 池彥被酒精刷新過的的大腦,重啟到于紹所說的那個時間的過程花費的有點兒緩慢。 他確實想起來了那個時間點,是喬汝晴叫住他問他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她舅那兒講課,他還沒來得及拒絕,喬汝晴突然扭頭看閃了一下光的帷幕,有人持著電話掀簾走了進來,來的女孩喂了一聲,大約是看到有人就立刻噤聲。 池彥低下頭未看來人,一片無語,只聽著那女孩說了聲不好意思就立馬跑走了。 喬汝晴有些夜盲,便一直開著手機的手電筒,光束照得他頓時心里生出來許多煩躁,但仍是耐心對喬汝晴說:我不太感興趣,你找別人吧。還有其他的我現在不想那么多好好學習。說完便扯開帷幕走了,外面人聲鼎沸,剛剛闖進來的人早散落在同樣衣服的人群里。 那個女生是她?但她從來沒有和自己講過這件事情。 他想,她可能并沒有看到他,就像他一樣。 可腦海里依舊有什么在不停轉,各種瑣碎的片段襲來,他又躺回到床邊,立起來枕頭靠著,咫尺之間就是林念恩安靜睡顏,他摸了摸她的發絲,忽然想到十幾天前他第一次跟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吃飯。 那日他們在家里復習了一整天,晚上八點多才去赴火鍋的約,她朋友很外向,李杭也在場,他們四人七七八八聊了很多,那晚林念恩很開心。 飯尾兩個女生去了洗手間,他便去結賬,前面有個人開發票耽擱些時間,經過洗手間公共洗手區時他想去洗個手。還沒過去,就聽見林念恩和明嶼嘉交談的聲音。 他的腳步并未停止,直到她們聽到是在談論他。 他完全理解,也無心偷聽,正準備返回,卻聽到明嶼嘉極具有辨識度的嗓音說,他高中時候好像話很少,感覺現在開朗很多啊。 池彥聽到林念恩嗯了一聲,她又說:以前也沒機會說啊。 當時他便有疑惑,但因為沒頭沒尾,很容易曲解意思,便也擱置沒有深想。 最初他們由李杭而相知相識,她也說過只是聽過他模糊的名字。 池彥又想起來從她那兒拿來的小冊子,當時畢盛只是偶然提一嘴,起初他并未把那賦予他們姓的詩放心上,可翻了過了所有的冊子,每一本在她留下編者名字所在頁的眉目,詩句里要么有林、池,要么就是一個池字。 硬要那么想,他實在覺得太自戀了,可她總是流露出來對他的眼神好像又寫著什么,他很難不察覺到。 池彥看著林念恩安然熟睡,而他已然完全清醒,他為她掖了掖被子,便起身出去到書房,電話直接打給了于紹,也沒管他睡沒睡著,他有一個難題,想要去求證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于紹確實是還沒睡著,被半夜突然的電話震了一下,前幾個小時前還暈乎乎的池彥忽然要他把高二校慶拍的所有照片全都發他郵箱,哪一張都不要遺漏。聲音嚴肅得讓于紹以為出了什么事情。 池彥打開電腦等著于紹的郵件,仍是反復看著他已經發過來的照片,判斷當時林念恩沒看到他就折身退出帷幕的幾率有多大。 收件箱多了幾封,池彥依次點開,于紹發過來三百多張照片,從一中校門口到他們班再到禮堂,哪個角落都有囊括。 池彥便一張一張的翻看,找那個他想找的人。 柳鏡唱歌的時候,于紹是他粉絲,為他拍了非常多張特寫,自然也有順著舞臺去拍觀眾席的角度,有幾張池彥都能清晰看到自己。 按區排座,前面第一快是一二三班每個班按八乘八順著排開,第二塊就是四五六班跟著來,四班在三班后面,那他們班后面就是六班。 他是一班,那她們班就在他后面。 池彥往后放大那張圖,原來那時他們隔得如此近,她就在他身后兩排的位置。即便距離太遠、人像像素不高,但依舊能辨明是她。 池彥一張一張地掃描檢索,可惜除卻這張以及于紹事先發給過她的,他再找不出來什么。 他想求證什么?林念恩早就認識他? 屏幕停頓在她們班的合影中,他有看到她的朋友們,有看到梁庭,也有他未曾見過的林念恩,卻也和他曾經想象之中的畫面相合,她正沖著鏡頭洋溢笑容,陽光朝氣,與現在一樣的秀氣漂亮。 照片順序和鼠標瀏覽順序相反: 于紹先拍到林念恩進去林念恩撞見出來,正好遇上走過去的于紹----于紹聽勸回來又拍到池彥出來 這張寫的時候太困,先放,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