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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彥從小就很受歡迎,尤其是在女孩中。 可他從沒追求過任何人也沒答應過任何人的追求,是一朵難得的高嶺之花。 但池彥本人并不是不通感情的直男,他能明確覺察到來自其他方的好意和好感,也能很妥帖地梳理這些東西,年少的心沒泛起過一點波瀾,只專心在自己感興趣的事上。 真正讓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一樁事。 在高二依舊上學的一個周六,那天傍晚飯空他和同學照常去cao場打籃球,到了地方才被告知籃球場地第二天要用來準備校友籃球賽,這天要封鎖提前準備。 一幫人打算回去取個飯卡去食堂吃點東西。 周六的飯空教室大半是空的,學生們都會趁著這個空檔出去放放風。 池彥和兩個同學走在后面,還沒進教室門,就聽著前面走進去的人傳來一陣哄笑聲。 胖姐也開竅了哈哈哈。 梁悅你是不是給池彥遞情書呀哈哈哈。 池彥,你快來哈哈哈哈。 池彥手里還拿著籃球,聽著這話皺著眉進了教室。 他座位旁的過道站著一個女生,步伐好像黏著在腳下,臉龐漲得通紅。 雖然剛剛分科有很多新同學進到班里,很多人名字還叫不上來,但池彥對這個女生有印象,她也在這學期學校組的物理競賽小班里,總有男生會胖姐胖姐的喊她。 池彥把籃球拋到剛剛喊話的一個男生懷里,別鬧了。 他也沒看這個女生就徑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不是,胖姐你敢作敢當啊,她非說是幫別人遞的,那臉這么紅干嘛。接球的男生還喋喋不休。 行了啊,你管著那么多閑事呢。一個男生出言制止。 被叫做胖姐的梁悅,好像是鼓足了很大很大的勇氣終于抬起了頭想要說些什么。 她確實是幫別人遞的,這里面沒她的名字。 池彥舉了舉手里的一小疊信封。 梁悅滯住呼吸,看著中間夾層里的一個粉紫色信封咬緊了下唇。 所以,你給梁悅道歉。 池彥對那個接球男生說。 唉...不是接球男生還想說些什么。 不用。梁悅留下兩個字就跑出去教室了。 不同于以前,池彥把那疊信放進了自己書包內側夾層里,他也不想去食堂了,塞上耳機準備繼續寫老師布置的題。 做了有半小時,手機傳來了信息提示音,他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是一個未知號碼發來的短信。 能來西邊車棚一下嗎。 手機又震了震,新的短信內容是我是梁悅。 西邊車棚因為離主教學樓有一段距離,所以在學生基本沒人來這里停車,大都是教職工的車。 梁悅能從電動車的后視鏡里看到自己,額前鼻側長著紅腫的痘痘,頭發因為她想留長而維持在尷尬的位置,像一堆雜草,最大號的校服在自己身上也合身的很。 她聽見身后有人來了,猛然轉過了身。 他面容俊爍,身形高挑,永遠大步向前走,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她們這些人也從來不會在他眼里過。 耀眼得讓人喜歡,刺眼得讓人討厭。 池彥隔著一段距離就站定了,面前這個女孩卻遲遲不說話,有什么事嗎? 你明明知道我想說什么不是嗎? 梁悅覺得自己偽裝很久的厚殼在半小時前已經被人揭得粉碎。 你給我解了圍,我應該感謝你,可好不公平啊,你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照樣做題,可我要煎熬得這周都要失眠。 池彥看著眼前情緒突然激動的女孩,想說些什么。 你知道嗎,比起剛剛揭穿我的那個人,我更討厭你。 更討厭你輕描淡寫地把我的名字抹去,更討厭你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 討厭你,明明你才是根源,為什么可以像旁觀者一樣好輕松地左右別人。 那是池彥第一次聽這樣的話,他有點怔住了。 那晚回家后,他打開了梁悅那封信。 并不是情書,更像是一個人的獨白,隨便找個人傾訴。 只是最后提了那么一句他。 我好像明白我并不是喜歡你,比起喜歡你,我更多是嫉妒你。 我好想看到那個你會喜歡、你會嫉妒的人。 池彥覺得那好像是個臨界點。 在這些事情上他變得更直接,很直接干脆地拉開距離,而不是用自己以為妥帖得體的方式,做那些實際上只是迎合自我滿足感的事。 就像不喜歡的距離應該干脆拉開,喜歡的心緒也應該干脆地拉近。 如果讓池彥描述,回頭看認識林念恩的過程,就像一個開篇的電影。 他們之間很多的很難被科學解釋的緣分巧合在他看來是理應如此的,當池彥突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就感知到自己心里多了一份二十年從來沒有過的期待。 林念恩是個很有靈氣的女孩,微微含笑對著自己說話的時候,眼睛里閃亮亮的好像裝著很多話。 初初認識她的時候,他剛戒斷了安眠藥,是為了滿足自己對自己的期待,也像是要和自己作斗爭,他不想要再生病了。可閉上眼睛,很多事情就夾著黑暗撲面而來。 第一次暴雨,嘈雜雨聲中他卻安然入睡,睡前的畫面醒來依然縈繞,再遞還給她傘的時候,他心里居然有想跟她分享的沖動,他想說,你知道嗎,我沒吃藥就睡著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神奇。 后來的那些篇章都是好感積累的序曲,真正崩斷的琴弦是在12月末。 那晚他又去了醫院回來,回家路上路過一家池予生前常帶他來的音樂餐廳,那家老板娘是池予之前的一個客戶,兩人關系很好。 他當時也不餓,莫名其妙就進去了,老板娘沒在,省去交流他其實松了口氣。 當時他直接去了二層露臺,隨意坐到了一個角落卡座上,開車不能喝酒,就隨意點了杯汽水。 周遭坐著的客人都是一群一簇談笑玩鬧著,唯獨他單單一個。 他看著露臺外的霓虹車流,突然覺得好累,他不想再去醫院了,不想再去看那個人了。 但偏偏。 難離難舍想抱緊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兒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誰要下車。 聽見這首歌他心頭突然一顫,夜幕里獨自一人的所思所想就像有回應一樣,被人用這首歌。 聲音也有些熟悉。 他猛然回頭,林念恩坐在中央小臺子上的高凳子上,執著吉他輕輕彈唱,她并沒有看到他,更不會想到這于他而言像是一道撫慰、一個療愈的對話。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唱完,看著她輕輕放下吉他,看著她不好意思地攏攏耳后的頭發,看著她回到自己的卡座前和她的朋友們一起說笑。 他們有一陣沒有聯絡了,隔著很遠距離,她背對著他看不清面容,池彥卻能夠回憶起她的笑容弧度,語調尾音會在她激動的時候不自覺上揚,還有她眼角有一個小痣,是淺淺的褐色。 那個時刻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在意。 池彥自知自己現下的情緒狀態還是不穩定,會很容易低沉、灰暗。他常常告訴自己要理性判斷,不要被情緒席卷,他非常努力這么做了,可除夕這天下午還是不行。 他又拿出煙來,看著世界和他一樣一點點變黑色,時間停止就好了,他當時又這么想。 門鈴聲。 她拿著記載著他很多年前的照片像注定好的一樣出現。 抱住她的時候。 滿天煙火,世界回溫了。 ------------------------------------------------- 講一下池彥直球感情觀的形成和實踐 這章改了三個版本 兩次深夜抱著電腦就睡著了 前段時間現生事多也焦慮 又拖這么久 我感覺我就像一個欺騙感情的渣男qaq 再次抱歉!! 謝謝一直等我 一直鼓勵我的朋友!真的超級無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