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篇5】美少年的側臉
【大梁篇·5】美少年的側臉
大粱。 這個地名聽上去真是,熟悉又陌生。 作為一個半吊子文科生,孟無憂還是有一定歷史素養的。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地名,可一時半會兒怎么也想不起來。 這倒也怪不得她,泱泱華夏能稱得上歷史名城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誰會閑得沒事一個個去記? 小哥她咽了口唾液,戰戰兢兢地問道:敢問你姓甚名誰? 姓甚名誰?這說法倒是有意思我叫朱亥,無姓也無氏,你直接這么叫我就行了。 朱亥? 她微微一愣,莫名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朱不是你的姓嗎? 當然不是。你呢?叫什么? 無憂我叫孟無憂。 孟嗎。 他暗自打量了一番無憂的手。 白皙柔軟,膚色瑩潤,毫無勞動的痕跡。 莫非是魯國的孟氏公族? 少年懷著滿腹心事邁向墻角,蹲在一只足有電視機那么大的藤框里翻翻找找,終于找出了幾件還看得過眼的粗布衣服來。 他一臉嫌棄地把衣服扔給了無憂:快穿上。別告訴我你打算一直披著這幾件破布,簡直有傷風化 孟無憂: 她哪里有傷風化,該擋著的地方都好好擋住了好嗎?古人真是麻煩,漏個胳膊大腿都要指指點點。 小姑娘剛鼓著臉捏起襯衫衣角,就又被紅著臉、耳垂幾欲滴血的朱亥喝止了:你在做什么?! 她一臉茫然:換衣服啊?不對,你怎么還在? 朱亥:你還記不得這是我家? 孟無憂眨了眨眼:對、對不起? 朱亥: 說這女人膽大,她偏偏慫得厲害。說這女人膽小,卻又擅長惹人生氣。 果然是腦子不太好使吧。 換好衣服后,無憂就被一言不發的朱亥拽出了屋外,視野頓時變得明朗而開闊。腳下的土夯路說不上平坦,和現代的焦油水泥路自然沒得比。 孟無憂時不時就要扯一扯身上的衣服,習慣了現代柔軟的布料是一點都沒法和那粗糙的質感和解。不一會兒,像天鵝那般優美潔白的脖頸就被磨出了好些小小的紅點。 她略帶不安地問道:我們這是要出去干什么? 朱亥含糊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打算帶她去見侯翁一面,好看看這女子是什么來歷。 若是在和平年月,朱亥自然不介意向她伸出援手。他并不覺得這女人有什么通天能耐,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孟無憂抬起了頭。 一枚黃葉就打著旋兒落到了她頭上,眼前盡是一派草木凋零的蕭瑟秋景。 暴躁小哥在面對鄉里鄰人的時候似乎并不暴躁,無憂被拽著手走了一路,朱亥就和鄰人們打了一路招呼。 范媼,叔陽的信你收到了吧?他很擔心你,讓你不要再熬夜織布了。 明明長了張斷情絕欲的厭世臉,朱亥笑起來時竟意外的溫和,好像沒有哪個人是他不認識,沒有一個和他交情不好的。她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漂亮的側臉,心里意外又高興。 但走在路上的人們大多行色匆匆、衣衫襤褸,身上背著竹籃,里面裝滿了還未碾磨的粟米,而且很少有朱亥這般的年輕人。他們大多有著一張飽經風霜的蒼老面孔,佝僂的身軀幾乎要被沉重的籃子壓垮。 明明是個豐收年,鄉民們的臉上卻毫無喜色,空氣中隱隱浮動著悲哀的韻調。 孟無憂忽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