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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理論,被婉娘阻止。「現在廚房忙得要命,就別為難他們了。」婉娘笑笑道。主子都不介意了,小果只得忍了下來。中午的宴席結束后不久,前院傳來鑼鼓聲。「上戲了!」小花癡癡看往前院方向。就連小葉也是坐不住的模樣。「妳們去聽戲吧。」婉娘按著丫鬟們的肩膀,將她們往外推。「我聽說這是非常有名的戲園子,不看可惜呢。」「可是……」「去去去,我一個人在這不會有事的。」婉娘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況且我嫁進來之前,別說丫鬟了,凡事都得親力親為的。」「那要不……看一下下就好。」小果亦是心向往之。「我們馬上回來。」「嗯。」婉娘笑著點頭。三名丫鬟開心的走了。獨坐在屋內的婉娘隱約聽見唱曲聲,心情不由得浮動。她何嘗不想聽戲呢。只是身處于眾多賓客中,就算戴了帕子,遮不住的麻斑肯定也會遭受指指點點。歧視的目光忍耐多年,不習慣也習慣了,她只是不愿讓石滄樵被說閑話。可若是找個無人角落偷偷聽戲呢?反正,那些賓客并不曉得她是誰啊。要是有人問起,說是某位賓客的家眷就行了。打定主意,婉娘拿了帕子戴上,出了小院子,小心翼翼的走向搭了戲臺的前院。沈大夫幸虧之前小果她們常拉她到大宅各處逛逛,故對宅邸的格局,婉娘也算清楚。戲臺子搭于正院,婉娘偷偷摸摸來到耳房角落,躲在一根雕花廊柱后頭。從此處無法看清戲臺全貌,除非伶人走至舞臺的右側。但是能夠清楚聽到曲子,婉娘也就心滿意足了。此時正是司馬相如演奏「鳳求凰」,打動卓文君心弦的場景。婉娘本身不懂曲,卻也被琴音的熱情奔放、細致纏綿所感動,因而熱淚盈眶。「……這位小娘子?」婉娘倏然回過神來,驚見身旁不知何時佇立了個男人,正以好奇的眼神打量她。婉娘下意識先摸了摸臉上的帕子,確定還在,方怯生生地問,「這位公子請問何事?」沈豫見她驚若兔子,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看小娘子躲在這看戲,怎不去前頭,才能看得清楚?」「無、無妨,奴家在此聽戲即可。」「莫非有苦衷?」婉娘心想這人可真纏人哪。婉娘苦于不知如何打發時,那人又道:「莫非小娘子介意額上的麻斑?」婉娘聞言一悚。「在下是大夫,要不給我瞧瞧,興許有治愈之法?」「不用了。」婉娘心想要是被看見她跟個男人單獨談話就不好了,提起裙擺低著頭,從沈豫的反方向快步走開。「小……欸。」沈豫嘆氣,「是我太唐突了?」他這個人就是好奇心盛,一看到有甚么不對勁的就會上前探問,也不管是男是女。他剛是因為口渴來廳堂找水喝,就看到有抹嬌小身影躲在廊柱下,才好奇過來一探的。沈豫搖了搖手中扇,心想這天氣可真熱哪。還是回去聽戲吧。伶人綺櫻婉娘走了好一會,直到回頭看不到那個奇怪的男人,這才緩下步來。正想再找個好聽戲處,就見有個臉上涂得色彩斑斕,穿著厚重戲服的人正在東張西望。看那身影纖細嬌小,應該是名女子。那伶人幾乎是婉娘眼神看過去時,正好轉過頭來,一見到她,面露驚喜,快步上前。「請問茅廁在何處?我快急死了。」女子大腿交叉,細眉蹙得緊。「茅廁就在……」婉娘轉身指著后方,「妳從這兒往前走,看見……」「妳方便直接帶我過去嗎?這座宅邸太大,我怕迷路。」「好。」婉娘干脆地點頭,「隨我來吧。」婉娘帶著女子走向茅廁。戲服不好脫,女子忙了老半天總算如愿解放。如廁完后,把戲服穿好又費了一段時間。當她出來時,訝異婉娘還在。「我怕妳不曉得怎么回去,所以等妳。」「姑娘真好心。」綺櫻露出衷心的感謝微笑。其實她也怕找不到路回去呢。她這人沒啥方向感,常走著走著就不知東南西北了。「那咱們往這走吧。」婉娘領著她往來時路走回去。「我叫綺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婉娘。」「婉娘姑娘,瞧妳的裝扮應該不是奴仆吧,莫非是石家的夫人或小姐?」婉娘搖頭,眼神透出為難。綺櫻不明白說出自己的身分有啥好為難的。「是說,妳干啥戴著帕子,妳臉怎么了?」「……麻斑。」婉娘低下頭。「不好看。」綺櫻恍然大悟,「莫非妳是因為臉上的麻斑,所以自己一個人,不去看戲?」婉娘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回到相遇之處。「到這兒就好了,」綺櫻道,「我知道怎么回去了。」在戲臺子附近,挪了一個廂房,設給伶人當梳化間,就在前面轉角處。「嗯。」綺櫻向她揮手道謝,快步走往梳化間。行到轉角處時,她忍不住回頭,看到婉娘佇立在原地,低著頭不知在想啥。綺櫻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她猜測,肯定是礙于容貌,石家人不讓她出來見人,所以她只能偷偷摸摸躲在屋子后面聽戲。就連自己的身分都不敢承認。綺櫻想,有道是,點滴之恩該涌泉以報。人家帶她去茅廁,怕她迷路還特意等她,說甚么也該回報才是。于是,綺櫻快步跑回來,一把拉起錯愕的婉娘。「走,我讓妳去聽戲!」綺櫻的戲法「綺櫻姑娘,妳要帶我去哪?」突然被拉著走的婉娘不敢大聲說話,而前方的綺櫻像沒聽見似的一直往前跑,讓婉娘更急了。她剛說啥?要讓她去聽戲?該不會要把她拉去看臺那吧?這可不成啊!她不得不出勁,用力扯開綺櫻的手。綺櫻回過頭來,就看到婉娘連連往后退。「不行。」她慌慌搖頭,「不行去聽戲!」她清楚自己的麻斑太引人注目,瞧她就遇到這么兩個人,偏全都注意到她臉上的異狀,要是她真去看臺了,豈不比戲臺上的伶人更顯眼?她不能讓爺丟臉的。「怕啥?」綺櫻畢竟是練家子,幾個箭步就把她擋住了。「我不可以去聽戲。」「妳怕被罵?」婉娘不認為石滄樵會因此罵她,畢竟他那日曾詢問過聽戲的事。可如果大家都說笑她,讓爺也覺得納了她真是丟臉事的話,說不準爺也會討厭起她來了。畢竟這些賓客要不是親友,就是往來客戶以及當朝官員,可不是關起門來訓訓奴仆的家事,是要丟臉丟到外頭去的。她顧慮的,始終只有石滄樵的想法。擔憂的,也是怕給他失面子。「反正就是不行。」心里的擔憂自是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