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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隘了。”她知道張姨娘定是聽到了什么風聲,懶怠給她解惑,只做聽不見,張姨娘卻興致好得很,“老天爺也終于眷顧我一回,還是你有出息。”她被李夫人壓著多少年,自從李老爺去世,更是喘口氣都難,也終于叫李夫人吃回啞巴虧,只覺得通體舒泰。即使楚楚和大爺這段關系扭曲,張姨娘也能看淡,至少里頭的好處足夠叫她忽略別扭。“傻丫頭,我聽說大爺昨兒在祠堂跪了一整天,這會兒才出來,你也不去瞧瞧。以前你小,姨娘也不知怎么教你,你聽我的準沒錯,這男人啊就是要哄著,拿出你的溫柔小意伺候著,還有什么他不拿給你。”本來看李纖纖對待她跟李軫的態度,就可以想見張姨娘肯定也是樂見其成,到底直面張姨娘半點不猶豫的攛掇,楚楚還是覺得心頭一堵。張姨娘一看楚楚沉下來的臉色,自己生的女兒,再不了解也能猜測一二,她幽幽嘆道:“不是姨娘不心疼你,只是如今這個地步,除了把著大爺,咱們娘兒仨可是半點退路也沒了。你嫡母那個人,你該比我清楚,本就看不慣我,又出了你跟大爺這事情,一旦叫她抓住機會,命丟了還找不到冤家呢。”楚楚垂下臉,張姨娘揣摩她的臉色,勸道:“還不如趁著現在多撈些好處,往后便是一拍兩散,你又吃虧到哪里?”楚楚長嘆一口氣,似乎將胸腔的悶氣一掃而空,空洞又有些麻木道:“姨娘想要些什么好處?”“自然是為你著想的。”張姨娘眉開眼笑道:“再有你meimei,若有一門好親事,將來也能幫襯你。”如月送走張姨娘,也將兩人的對話聽的十全十,聽楚楚說準備出門,有些擔心她真要去跟大爺說什么,勉強提醒道:“姑娘,大爺是真的待你好。”楚楚默不作聲,由如月打了傘,主仆兩人穿過密密匝匝的雨幕,到了前院。或是因著下雨的緣故,除了門前守著的婆子再無旁人,柱子本來等在李軫臥室門前,遠遠瞧見楚楚從抄手游廊上過來,腦筋一轉,翻身往后頭走。彩云好容易尋著機會,端上熱茶過來,被柱子拉著就走,“作死呢,沒見我給大爺倒茶呢。”柱子嘿嘿一笑,“大爺說是餓了想吃糕點,叫jiejie去大廚房跑一趟呢。”自她進了這院子,大爺的身都沒挨到過,天降一樁好差事,如何不喜上眉梢,“真的?大爺要吃什么,我這就去。”楚楚左右看了看,沒見有人,如月收好傘,“柱子哪里去躲懶了?也不見守著。”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有人來,楚楚便叫如月去旁邊抱廈躲雨,自己推門走進去。外頭凜冽,屋里尚還算暖和,地中間人高的爐子燒著,烘的滿室暖烘烘。楚楚掀開簾子,只朝屏風后望了一眼,便被地上幾團紗布吸引了視線,斑駁的血跡浸的濕透,紅殷殷的觸目驚心。李軫若有所覺,猛的回頭,頓了片刻,撈起袍子準備穿好。楚楚上前兩步,扯住他的衣裳,看向他腰間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紗布。他用力拉了拉,“我馬上就穿好了,你先等一下。”楚楚抬眼,看到他的傷有些觸動,“我看看。”“沒關系。”李軫接了一句,轉頭去拉她的手,被她一扭躲開了,臉上本來就不易察覺的歡喜更收斂了。“才從外頭進來,冰。”李軫笑了笑,毫不猶豫牽住她的手,果然很冷,“我已經上好藥,下次你給我搽。”他不動聲色的試探,又加一句,“后面有的地方看不見。”楚楚在心里嘆氣,嗯了一聲,“膝蓋呢?”跪了一天,怎么也不可能沒事,早疼的鉆心了,李軫卻是面不改色的,仿佛什么痛都能忍下。他坐在榻上,楚楚蹲在地下,輕輕卷起褲管,李軫一把抓住她的手,“別看了,等會兒叫柱子來。”他從來都沒有叫她這樣伺候過,竟然有些受寵若驚。楚楚巴拉開他的手,自顧自查看他的傷口,又紅又腫,邊緣磨破皮,血淋淋的。她輕輕蹙眉,看著都疼,小心翼翼,一面清洗一面輕輕吹。上藥的時候全程繃著臉,綁繃帶的時候力氣用大了,勒的生疼,他也受著。一見血冒的更快,楚楚有些慌,“太緊了?”“還好。”他還是言簡意賅。楚楚不由泄氣,她沒干過伺候人的活兒,不由瞪他,“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便把繃帶放松了些,動作更輕緩了。上完藥,她就站起來,看樣子似乎打算回去了,李軫跟著立在榻前。楚楚看向那張沉靜早褪去少年青澀的鋒利的臉,她終究是要算計他的。李夫人借力打力那一套她從小看到大,每一次犯錯并不會明目張膽的處罰,只會在體面的管事跟前落她面子,自有人替她管教不聽話的庶女。這么多年了,一點沒變過,早上喂藥的那一出,異曲同工不知上演過多少次。不爭不搶,這么多年了,楚楚看向李軫,微微一笑。再放不下,她也得活啊。“好好歇著,明兒我再來。”夜深了,李軫躺在床上,手上握著一方帕子,黑夜中的眼睛耀耀生輝,不知想到什么,他忍不住笑起來。到了第二日,早早起來一直在等,早飯時間都快過了,還沒人來。柱子哆哆嗦嗦的上前,對著書桌前寫字的人,臉也不敢抬,“大爺有吩咐?”他把人叫進來的,一時竟然又想不起來要說什么,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芭蕉,被雨水打的劈啪作響。柱子偷偷瞄了一眼,只覺得大爺威壓更重,活似被人辜負拋棄的小婦人,整個書房都冷凄凄的。好在外頭的通報聲打破了這場難捱的寂靜,如月便走進來。李軫冷著面孔聽她說完,率性朝外走去,如月小聲跟柱子道:“你就別跟著了,看好院子就是了。”楚楚轉了轉脖子,低頭繼續穿針,屋子里安靜有一會兒了,側頭看了一眼滿炕的棉麻,嘴角似有若無的笑。如月進來的時候她正好繡完一朵花,似乎沒瞧見如月身后跟著人,“幫我拿一卷花線,扎鞋墊的那種。”修長白皙的手遞在跟前,楚楚順勢看了一眼,略微別扭,“怎么過來了?”叫如月去沏茶,自己照樣低著頭忙活,李軫掃了一眼,“怎么這么多布料?”如月端茶上前,看了楚楚一眼,悶悶說道:“針線房拿來的,說是姑娘的手藝好花樣好,年前要換一批門簾窗簾,活都丟給我們,還限時一個月。”這一大堆活計,就是整個針線房加起來兩個月都做不完,李軫輕輕摩挲杯沿,語調沉沉的,“給她們還回去,我說的,有什么問題來找我。”“可是……”夫人交代的,后半句話卡在殼里,如月對上李軫寒凜凜的眸子,不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