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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兒,這輩子什么能分開他們,如月想象不到。如月輕嘆了一聲,又勸了一遍,“若是姑娘醒了,大爺再病了反倒不美,等她醒過來,多少不夠看的。”“我不敢。”那聲音低啞,若不是更深夜靜,如月似乎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從來都沒抓住過她,即使人在身邊,也不過一俱軀殼。她于他也不過一個朦朧的夢,仿若一縷青煙,稍稍松手,就再找不到了。所以他從不敢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就是苦求,留下人也是好的。如月心頭一酸,勉強笑道:“大爺明知姑娘在意三姑娘,何苦刺激她,又鬧的這樣不可開交。”他微微低頭,也不知聽進去多少,想來也是極后悔的。如月也猜到李纖纖做了什么,惹的楚楚生這么大氣,她道:“三姑娘什么性子,枉費姑娘掏心掏肺,等姑娘想通了,斷不肯再氣您的。”李軫聽進去了些,滿嘴苦澀,阿楚的逆鱗,從來沒有他。視線朦朧仿佛霧里看花,一個亢長無比雜亂的夢,迷障重重的找不到出口。天外一道低郁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傳來,她如何努力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能循著那道聲音,跟著走出迷障。入目是薄煙一般的軟帳,窗外明亮,光柱投進室內,細小的顆粒在空中沉浮。楚楚偏頭,看清趴在手邊清俊的半張臉,微微一怔。她抿起唇,視線落在李軫一圈青色的胡茬上,眼下也有些青黑,微微嘆口氣。她昨晚好像說了很過分的話,此刻回想起他彎腰捂住心口的模樣,有一絲懊喪。門輕輕從外面推開了,楚楚忙閉上眼睛,如月走到床邊,小聲說,“大爺,王副將在外頭找呢。”李軫的聲音啞澀,咳了兩聲,“什么時辰了?”“辰正了。”悉悉梭梭的聲響,靜默了一刻,粗糲的手撫上她的臉,他小聲道:“好好看著,我出去了。”關門的聲響扣上一室靜謐,楚楚這才轉頭,自己撐著坐起來,心口有一絲悶痛,卻難得的舒暢,連日來的郁悶一掃而空。柜子里珍藏了上好的燕窩,如月等楚楚醒了,便熬上了一盅。楚楚端著碗,手上輕輕攪動勺子,聽到外頭有人請安。楚楚看著李纖纖面色含笑的走過來,分明看了十幾年的臉,一朝細細瞧來,竟有些陌生的錯覺。如月不喜李纖纖,上了茶也不招待,自顧自坐到一邊做針線去了。李纖纖倒不尷尬,自己坐了高凳,仔細看了楚楚一回,“怎么又病了,我還說找你一道做帕子。真是個小姐的身子。”楚楚放下碗,平靜的道:“你昨兒去大哥書房了?”李纖纖面上慌亂一閃而過,勉強道:“二姐怎么知道?”楚楚忍住氣惱,“我不但知道你去找了大哥,還知道你做了什么。”昨天她是一時氣怔了,也知道李軫的為人,斷不會跟李纖纖有什么牽扯,那么就是李纖纖主動了。她只是不相信,她一直以為李纖纖好歹是真的綿軟需要她保護,這樣陌生的meimei,讓她有一種既定事實遠非表面那樣簡單的不確定感。既然楚楚都知道了,李纖纖也不裝了,索性開門見山,“二姐你還不明白嗎?這個家只有大哥才最有話語權,能護著住我們的也只有他。”這是她在李夫人院子里跪了一晚上才悟出來的,李夫人看重這個出眾的兒子,李湉湉依賴這個萬能的哥哥,把李軫奪過來,是最能報復打擊李夫人母女的方式。楚楚攥住被子,她怎么不明白,若是不明白,何必與李軫虛以委蛇,她淡聲道:“這不是你該cao心的事,更不是你去找他的理由。”李纖纖冷笑一聲,“二姐都能跟大哥在一起,我哪點差了,還不如咱們兩個好好把握住他,在這個家里還怕什么?就是將來嫁人,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總不會虧待你我。”何況她手上還握著姜昭。李纖纖不是蠢,她是太精明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番話著實顛覆了楚楚的認知,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發展,恍惚道:“李纖纖,他是大哥,你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你、你怎么會這樣想?”她怎么就能將李軫當成一般的權貴,通過上他的床來獲取利益。李纖纖對上楚楚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羞惱道:“就算勾引親哥哥,自甘下賤,也是你先悖德luanlun的,我不過拾人牙慧,比你差得遠。”“三姑娘慎言,二姑娘好歹是你親jiejie,又一直護著你。”如月見她說的實在不像話,忍不住替楚楚抱屈。李纖纖卻恨恨的,“不過是你一廂情愿,我何曾需要你的保護,別把自己想的那么偉大。你跟大哥在一起,為了什么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這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月氣的眼神憤憤,楚楚抱住頭,覺得脹痛難忍。李纖纖哼了一聲,“既然你不樂意幫我,那咱們各憑本事罷了。”站起來走了。可笑,真是可笑,她竟然在跟親meimei爭奪親哥哥嗎?楚楚拉住如月的手,滿是痛苦迷惑,“我做錯了嗎?不對,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錯了,不該是這樣的。”三姑娘就是個不知廉恥、毫無人倫的白眼狼,如月在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安撫楚楚道:“姑娘你沒錯,你費心費力護著她有什么錯,不過人心貪婪,慣會嫉妒罷了。”她停了停,小心建議道:“三姑娘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姑娘何必做個惡人,對她好還招惹的滿身不是,有時候你以為的好卻不是人家想要的。”楚楚定定的盯著虛空,喃喃道:“我就是想他們都好好的在我身邊而已啊。”哥哥是哥哥,meimei是meimei,她想守著這份親情,大家都好好的。只是,原本以為熟悉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若說李軫的離經叛道叫她疲憊,甚至努力抵抗,不顧一切想回歸正道。費盡心機,傷人傷己,不過是自作多情。楚楚開始懷疑自己。李軫再次來的時候看到楚楚坐在床上發呆,也不敢親近她,自己坐到塌上去,隨手撿了一本書看。如月將矮桌安在床上,提上來食盒擺好滿桌的菜。如月看看兩人,活躍氣氛道:“大爺可吃過了?不如一道用。”李軫沒說話,只是看楚楚。如月又道:“姑娘一人也吃不完。”楚楚等著李軫自覺的回絕,半晌沒聽見他說話,心里嘆口氣,罷了,誰叫她理虧呢。“再去盛一碗飯來。”如月歡歡喜喜去了,李軫卻有些受寵若驚,原本以為昨晚那樣一場爭執,她再不會理他了。楚楚睇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吃嗎?不吃就算了。”李軫便走到她對面,坐在床沿上,他也不敢問她怎么突然和顏悅色了,這樣簡簡單單一頓和諧的飯,于他們已經是奢求。“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