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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藥材翻出來重新包裝一番。今夜的月還未圓滿,等月圓之時,他便可將這一盒藥材交到枕夢手中。他未立刻離開倉庫,而是躍上房頂,盤腿而坐,在冷風中嘆息。沈孟……你究竟是誰?取回藥方,枕夢重新抄了兩份,原本的那份交由拾,快馬加鞭送回越王手中。他輕功最好,又精于騎術,五日就能趕他們七日的路程。一份她隨身帶著,還有一份,她打算回去后給師父。她今夜睡不安穩,在床榻上翻了幾次身,赤腳下地去窗邊推開窗戶,瞭望明月。繁宵知她未眠,假寐在床,不去打擾她靜心。拾離開時,她特地囑咐了一句,見到越王,要告訴他明平海和范家的心思。即便是越王再有防備,他們探到的消息不可不說。“繁宵,你說我們送什么賀禮給范公子呀?”她的低語如湖心投入的小石子,在房內泛起圈圈波瀾。“他想要什么?”繁宵坐起身,揉著發疼的太陽xue。枕夢赤著腳走回他身邊,被繁宵拽住手腕拉入懷中,冰冷的腳丫被他攥在手心溫熱。“他想要范家平安。”繁宵的雙肩松了一些,“難。”“我知道。”她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進他的肩窩,重復道,“我知道……”只要范七陽幫他們,只要二王子和薛家的勢力升起,范家就不可能保全。她這樣,算不算是在騙范七陽呢?她有些難過,宮中的日子她不習慣,很大原因便是爭權奪利暗潮洶涌,如今她為了幫繁宵,也肯使手段在別人身上。這不是之前的江湖玩鬧,這是真正的殺戮。她的一滴淚滴落在繁宵的肩窩,在繁宵輕拍背的哄聲中睡著了。他在想,如何保下范府其他人。大婚當日,范七陽身著火紅喜服,在掛滿紅燈籠的宅邸里牽起紅色綢子,綢子的另一邊,是心儀于他的融家小姐。蓋頭遮著不便看路,丫鬟攙扶著走得慢些。他像是并無感知,大步向前,眼睛卻瞄向了站在眾人后面,一身男子裝束的枕夢。他的腳步放緩,融君欣這才追上來。“公子?”范七陽并未回答,他們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大廳,拜天地父母,奉茶換禮,其間神色并無不妥。融君欣被丫鬟扶進房內,而范七陽,去院落中與親友敬酒。他一手提著酒壇,一手握著酒碗,人家敬他一杯,他便還兩碗,若非家仆阻攔,自己一人便要抱著酒壇去墻邊獨灌。“他今天,是太開心了?”枕夢嘴里塞了顆rou丸,口齒不清。“不。”他是太傷心了。繁宵不說后半句話,而是又夾了一顆rou丸放在她碗中。恐怕范七陽自己都不會承認,自己因何要幫枕夢。“他這么喝下去,今晚,融姑娘怕是要受冷落。”枕夢突然踩了他一腳,“你還說,我們大婚當日,你也是冷落我的!”“夢夢……當時你的身體狀況,我若是來真的,你還不……”“我不管!”她把碗里的丸子吃了干凈,一抹嘴,走到范七陽身邊,硬是搶走了他手中的酒壇,將剩下的酒全倒進自己口中。繁宵都來不及阻攔,就看她的領口濕了一片。“范七陽!”她惡狠狠的說到,“既然答應了這門婚事,就別讓融姑娘明早難堪。”范七陽朦朧中看見枕夢,嘴角咧開笑起來,搭上她的肩膀,往倉庫方向走去。繁宵哪里啃讓枕夢被他摟著,掰著他的手臂繞到自己肩膀上,架著他向前走。“一身酒氣。”繁宵非常嫌棄。“嫌棄我啊……那我去找沈孟……”“這句話你倒是聽的清。”他提前讓家仆準備好了回禮,剛走出院子,家仆便迎上來,交給他們一個朱盒。他附在繁宵耳邊,“照顧好她。”說完便推開繁宵,自個兒又走回熱鬧吃酒的院子里,被客人們圍著鬧騰。枕夢雙手捧著盒子,望著他被人拉扯著,勾搭著,一杯杯酒下肚。“我們該走了。”繁宵從她手中接過盒子,“玖在外面等我們。”她有點不舍,腳步還是很快的跟上繁宵。沒看見身后的范七陽,眼睛里沒有絲毫渾濁的注視她直到離開。素欲(H)第六十五回是誰第六十五回是誰“我們該回去了。”繁宵走來走去整理行囊,而枕夢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朱盒里散發的藥味濃郁,她鼻子貼得近,聞多了有些發暈。“繁宵……你說,如果不是敵國,我們和范七陽,會不會像當初和朝寒一樣,成為朋友?”他疊衣服的手頓了一下。或許吧。人與人的緣分就是如此微妙。“少想些亂七八糟的。今晚早些睡,明天一大早就要趕路。”他將懶得動彈的枕夢抗在肩上,扔進被子里,又幫她掖好被角,在她額上留了個吻。“閉上眼睛。”枕夢乖乖的合上了雙眸。關門時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繁宵離開了這間屋子,想必是要去薛府告別。屋外有玖守著,用不著她擔心。繁宵在茶水中下的迷藥又起了作用,這次量少,枕夢沒有察覺,躺在床上只覺四肢越發沉重,撕扯著她的靈魂。她整宿睡得并不好,過往的事情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過了一邊。被師父收養,同風誤長大,與煙家的恩怨,和南國的糾葛,還有……現在嫁到越國,又來須臾。“繁宵,我是不是快死了?”她沒頭沒腦的發問,被繁宵一巴掌拍清醒了。“你昨日藥味吸多了。”“……”這怕不是造孽喲,枕夢回了他一腳,不顧他捂著腹部,自個跳下床。“將軍,殿下,馬匹已備好。”玖敲門進來,朝二人拱手,“該出發了。”“今日可有收到范公子的來信?”“范公子……大喜之日,今個恐怕起的沒那么早。”玖如實回答,退身下樓去。“怎么,還在等他的信?”繁宵也顧不上腹部被揣的疼痛,話語間灌滿了醋味。沒有就算了。枕夢躲去屏風后頭,再出來時,已是男子的裝束。她背的包袱中,有范七陽給她的朱盒。既然以后無緣,在此處忘記便是。她出城后回望一眼須臾城門,長鞭抽打馬匹,一騎絕塵。“今日也來給沈公子送信的。”小二抖了抖手中的布襟,“沈公子他們一大早退房走了,怎么,沒跟范公子說一聲?”他們馬不停蹄奔向越國邊境,估摸著拾已進城將書信與藥方交給越王,奔行幾日,暫時在林子里落腳休息。“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