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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哭累睡著了,仇澤才起身,等他處理的事多著呢。 抖了抖披肩,掛在身上,遮住衣服上她落下的眼淚鼻涕。 出門益星火站在門口,他少有的抬著頭,對上仇澤的眼睛。 仇澤想起他的自作主張,想起他天大的膽子獨(dú)自帶她來這里,二話不說,把他按倒在地,狠狠砸了兩拳。 星火嘴角溢出了血,仇澤抓著他的衣領(lǐng):讓她看到那一幕,現(xiàn)在你滿意了? 益星火眼里動蕩,垂下了頭。 他以為只要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就是對她好。 仇澤松手將他丟在地上,起身,長長的披肩帶起了些飛揚(yáng)的塵土。 * 仇澤去看了眼遺體。 子彈是從后方直直穿過他的心臟。 這會兒遺體已經(jīng)要人整理好,換了身衣服,連血也不淌了。 看著昔日神采奕奕的人,如今臉色灰白的躺在棺木里,他一生都被人仰望著,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甚至死后可能名聲盡毀 仇澤低著頭,眼鏡在他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在棺木前站了有一個時辰,最后他嘆了口氣,走了。 現(xiàn)在一點(diǎn)線索也沒有,甚至沒人看見是誰開槍的。羅文翔跟在快步走著的仇澤身后。 仇澤停下腳步:他身邊帶著的那么多安保,都是吃屎的嗎?! 羅文翔低下頭。 最近和仇銘有過摩擦的黨派和人,從他們開始,一一排查。 是。 那黨長的羅文翔欲言又止。 仇澤想了一下:送回上無吧,他這輩子漂泊,死了還是埋回家鄉(xiāng)吧。 司婁插著口袋走過來: 可惜uncle在世的時候,不知道你這么孝順。 仇澤皺了皺眉:司婁,不要跟我這樣陰陽怪氣。 他聳了聳肩:OK. 仇澤轉(zhuǎn)身,對著羅文翔說:把小夫人的東西收拾好,等她睡醒了就送到祝文路那邊。 司婁突然打斷他:她得留在這里。 仇澤看著他,讓一邊的羅文翔先下去,他走近司婁: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搶人? 你覺得她要是現(xiàn)在跟你回去了,你能保護(hù)好她嗎?司婁說,這里不是上無。 姨夫死了,不管是他的人還是其他的人,都動蕩的厲害,你在京浦,又有多少人能保她。 在上無,或許是他們仇家一手遮天,在京浦就不好說了。 仇澤說:立場不一樣,你人再多,可能也不如我一個。 司婁笑了一下:可是怎么辦,她剛剛跟我說,不會跟你回去的。 仇澤攥著眉頭,想從他眼里找出些撒謊的破綻。 黎蔓確實(shí)說了不跟仇澤走。 不過這里頭多少摻了點(diǎn)司婁使的壞! 下午仇澤走了沒多久,黎蔓就被司婁從被窩里撈了出來。 黎蔓還是傷心的,睡也睡得淺,他一將她抱起來,她就醒了。 你做什么?她蹬著小腿。 司婁嘖一聲,不耐煩地說:別亂動。 你放我下來! 司婁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手一松,作勢要丟她下來,黎蔓驚叫一聲,環(huán)上他的脖子。 我要放你下來,是你不愿撒手的。他勾著嘴角得意揚(yáng)揚(yáng)。 你!黎蔓碰到他總是語乏,不知道該如何說他。 竟有比她還不講理的人! 她這會兒也沒心思跟他鬧,心都要死了。 司婁見她這副模樣,想她現(xiàn)在確實(shí)是可憐,也不打算再招惹她。 帶你換個更安全的地方。他說,要不要下來自己走? 不要,走不動。她虛虛的靠著他。 真走不動。 黎蔓問:我們是去仇澤那里嗎? 不是。 那去哪?她皺著眉問。 你想去他那里? 當(dāng)然。他是家人。 司婁哼了一聲:他現(xiàn)在分不出心思來照顧你,黨長死了,事最多的就是他這個當(dāng)兒子的。 黎蔓低下頭:那他也會分出時間給我的。 司婁停下腳步,沉著臉看她:姨夫尸骨未寒,土都沒入呢,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跟他黏在一塊了? 他居然說的出這種話。 黎蔓哭著喊:你說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被仇澤安撫好的情緒,又被他激地崩潰。 在他臂彎上的兩條白軟的小腿使勁掙扎起來,司婁一個脫手,她一下子掉在地上。 為了不讓屁股遭殃,黎蔓下意識用手撐,手腕出穿來一陣刺痛。 只是這會兒再疼也比不上心疼了。 司婁蹲下身子,深邃的眼睛更加深沉。他真搞不懂這個女人了,這樣折騰,倒最后吃苦的還是自己。 抓起她的手想看傷的重不重,卻被她抽出來抬手甩了一個巴掌。 因為疼痛,使不上力氣,軟綿綿的,不痛也不癢,可她是真的恨啊。 扛著她上了車,出了大門就是一片湖,遠(yuǎn)遠(yuǎn)的,黎蔓好似看見仇銘就在那頭,溫暖的笑著和她招手,一樣的黑大衣,一樣的皮手套 被淚水朦朧了畫面,一眨眼,湖邊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黎蔓還是沒法接受,活生生一個人,怎么能說沒就沒了。 司婁低頭看懷里人默默流淚的樣子,心口也跟堵著棉花似的。 這里是一個山莊,很大,七繞八繞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司機(jī)先下去了。 我只是覺得,這個節(jié)骨眼,你和仇澤不能在一塊。不管是因為姨夫還是其他的司婁垂著頭說。 剛才是他說的過分了,只要一碰上她,他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司婁這樣傲的人都先低了頭,黎蔓也不是心眼小的人,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后 能不能不說那種話了。 她剛剛沒了丈夫,已經(jīng)很可憐了。 那你安分一些,呆在這,不給仇澤和我填麻煩行不行? 仇澤才不會嫌我麻煩!黎蔓攥著眉頭。 司婁咬著牙,真想拍死她:那你能不能體諒體諒兒子,他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姨夫死了,你知道他現(xiàn)在要面臨多少問題嗎!? 黎蔓愣了一會兒神:好吧 * 仇澤看著他笑了一下: 司婁,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京浦。 司婁看著他,不再一副嬉笑的模樣。眼色愈發(fā)深沉。 夜里司婁拿著藥進(jìn)她的房間,她手受傷了。 打開燈,她一個人側(cè)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走過去一看,枕頭上濕了一片。 又在難過呢。 司婁坐到她床邊,抬起她的手,敷上藥酒,輕輕揉。 藥酒剛敷上有些涼,又隨著他的揉搓發(fā)熱,熱意浸到骨子里。 黎蔓看著他的動作,眼淚更是止不住。 現(xiàn)在只要有人對她好,她就能想到仇銘,好似這些事他以前都做過。 司婁看著她,眼睛通紅,有些腫,臉色也不好,一碰就碎的模樣,這會兒眼淚又順著眼角落入發(fā)絲里。 疼? 黎蔓哽了一下,搖搖頭,吸了下鼻子又說: 心疼。 她說這話時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倒惹地司婁有些想笑。 你別笑,我說真的。她癟著嘴別扭的模樣,像這些事他都給我做過,跟他的這幾年,是我最安心最幸福的幾年。他這樣一走,我我都不知道 司婁將她提起來,給她順著氣。 身上的衣服松垮下來,露出半邊香肩。一聳一聳,隨著她的哭泣顫抖。 司婁心里頭最軟的一塊地方就這么被觸動了。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落到脖頸間。 他低頭,清清涼涼的唇落到她的鎖骨上。 黎蔓愣住。 只是輕輕一觸碰,沒有停留太久。 司婁抬起頭,臉貼的很近,看著她兔子般帶著驚慌的眼睛。 他難得正經(jīng)的模樣,聲音有些沉: 會有人繼續(xù)對你好,繼續(xù) 愛你。 好奇怪,他好奇怪。 黎蔓看著他的眼睛,里面包含了太多東西。明白的一瞬間,她不知所措。 門口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室奇怪的氣氛。 少爺,仇家的先生來電話了。下人隔著門說。 黎蔓一聽,拖鞋也來不及穿就跑下了床。 仇澤的電話。